我趴在树枝上慌乱无主,而下面,叫赵承泽的男子笑眯眯的,扇子一挥,转过身去。
他腰间垂着的锦囊随着荡漾,这瞬间,他眼角眉梢都是笑。
好一派的春风得意,无法无天。
在我的记忆里,并不曾见过这样的奢侈场面,不过他的一句话提醒了我,“若是能带那个接受了帝圭的女子来我面前”,说的就是我了吧。
想到这里我真的很想要称赞君怀袖,下次见面,一定要全力撺掇他改行做铁嘴神算——看看,他说的都准了。
帝圭,果然就等同赵深宵的命。
可这个小子一声不响给了我,让本姑娘白白担他这条命,你说这不是坑人么!
可我偏偏就被坑了。
自然是要救他的,不过,现在这幅模样,会不会太丢人了。
我低头看自己,先前一阵跋涉,衣裳破损,头发散乱,我自然是不在乎这些的,所谓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但是这年头,如君怀袖他谆谆教导的:“人衣装,佛金装。”
再说,要盖住下面那叫做赵承泽的小子的无双气势,恐怕本姑娘也要被迫雕饰雕饰了。
我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微微一笑,在纵身跃下树枝的瞬间念了一个“变”字诀,顿时之间,青衣裹住身子,也将双脚遮住,上衣贴身,裙裾飞扬,而半luo的双臂上缠着天青色的缎带,飘飘欲仙,右臂上圈了两个金环,青丝在头发上盘成一个俏丽飘逸的碧螺髻,不用首饰,只在额前显出金色的团花钿,也够醒目。
我飘身下了枝头,手向前微微探出,斜着身子向厅内飞去。
一边说:“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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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着赵深宵手的两个人顿时停住,赵承泽也停了脚步。
我从他们头顶飞过,直直地向着赵承泽前方的床榻上飞过去。
法术一时不大灵光,差点直直飞了过去,吓的我微微出汗,急忙稳住身形下落。
身子落在床榻上的时候,半歪着身子斜斜地躺倒下去,顺势将右臂竖起,抵在床榻边的桌子上,微微拳着的手抵在额头上,垂着双眼低眉不语,做深沉忧郁状。
摆好这一切的造型,心底暗暗叫了一个“侥幸”。
大厅内忽然却鸦雀无声。
我这才慢慢地转过头,向着厅内的人看过去。
首先看到的是赵承泽,没办法,因为他离我最近,折扇打开,葳蕤的白色花朵绽放他的胸前,他望着我,魅红色的眼睛正定定地看着我,带一丝玩味,一点惊讶。
对上他视线的瞬间,我心中略微觉得不舒服,却轻轻地开口:“你想见我?”
不等他回答,却直接越过他肩头,看向他身后的赵深宵身上去,眼神一变,才喝道:“给我放开他!”
那两个属下面面相觑,果然住手,退到了一边
赵深宵身子一晃,站在原地,看着我,目光中浑然不信。
“现在我就在此,”我这才收回目光,看着赵承泽,“不知道这位……哥哥,有什么指教?”
赵承泽的双眼慢慢地眯起,就在我目光注视之下,他的嘴角逐渐地,一点一点地斜斜挑起来,扇子在胸前却一点一点,慢慢地收了起来,最后牢牢地握在了手心。
他说:“哥哥?”简单的词,他咬的生硬。
却忽然又仰起头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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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衣!”赵深宵叫一声,向着我这边迈步过来。
我急忙下了床榻,向着他方向奔去。
慢镜头看来,简直如白素贞和许仙断桥相会那么完美。
执手相看泪眼,赵深宵竟无语凝噎:“采衣,你怎么……怎么会来这里?”
“傻瓜,我担心你呀。”我任凭手被他握着,柔声地说。
他咬了咬唇:“采衣……”想说话又打住,黑黑的眼睛之中,是恨不得大叫出声的欢欣跟满满的喜悦。
我冲着他贤惠而淑女地笑着,心中被自己雷的暗暗发冷。
正当这边郎有情妾有意,你侬我侬用眼神交流的时候……
“深宵,这女子,就是接受了帝圭之人么?”身后声音响起。
赵深宵握紧了我的手,挺身站在我跟前:“不错,你要怎样?”
他如此男子汉气概,我也只好小女子风范地躲在他身后,转身,越过他肩头向前看。
赵承泽的脸上,重又恢复了那种妖妖的笑:“你的眼光,不错。”
他话虽这么说,目光上上下下,只管在我脸上扫过,又赤luoluo地停在我的颈间。
这眼光仿佛有魔力似的,看得我很恼怒。
赵深宵也看到,回身将我抱住,冷冷地看赵承泽。我躲在赵深宵怀中做小鸟依人状,一边冲着赵承泽吐吐舌头拌鬼脸。
赵承泽的眼睛里,诧异之色一闪而过,那抹笑却越发浓了。
“既然如此,明个儿就回城吧。”他轻轻的笑着说。
“明天?”赵深宵问。
“是啊,”赵承泽笑着,“我的宝贝弟弟找到了未来的一国之母,是件值得举国同庆的事情啊,自然,要尽快地向父皇禀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