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泽说:“我的宝贝皇弟找到了未来的一国之母,是件值得举国同庆的事情啊,自然,要尽快地向父皇禀报呀。”
他笑着看过来,红红的眼睛带着鬼魅之气。
我跟赵深宵得亲密无间,顿时察觉他身子一晃
我缩在赵深宵怀中,伸出双手,悄悄将他懒腰抱住,稳住身形,一边回看赵承泽,一边做微笑露齿状咬着牙低声问:“什么叫一国之母啊,宝贝皇弟大人?我怎么都听不明白呀。”
赵深宵的身子颤抖了一下:“采,采衣……我……”
赵承泽的目光在我跟赵深宵身上来回打转,那模样,仿佛是猎人盯着猎物,在他微红的眼睛之中赤luoluo的毫不掩饰,弄得我有点不舒服。
他又转开目光,说:“皇弟,你说是吗?”
“这个……这个……”赵深宵居然说不出话。
赵承泽轻轻地笑起来,好得意。
我觉得这种情形十分古怪,收回目光,仰头看着赵深宵:“宵宵,我们出去透透气好吗?”
“宵宵……”赵承泽在一边影子似的重复。
“好的。”赵深宵立刻回答。
我回头看了一眼赵承泽,冲他眨眨眼睛:“承泽哥哥,不介意吧?”
“哈哈,”赵承泽一笑,扇面上的白色葳蕤的花朵光闪闪,他说,“我不介意,”顿了顿,又轻佻地叫,“采衣妹子。”
好一声采衣妹子。
本来我想要用“承泽哥哥”这个称呼雷他一下的,没想到雷人不成反被雷。
我抖了抖,冲着赵承泽吐吐舌头,算你狠!
挽着赵深宵的胳膊向外走去。
走出厅门的这段过程,一直都如锋芒在背,情知是身后那某人的目光,我心头一沉,想到:赵承泽此人真是不能小觑,怪不得会心狠手辣到将赵深宵打的半死不活,而且还要借帝圭之事将他除掉,看样子,若是没有了帝圭,我再离开的话,赵深宵……可就有好日子过了。
※※※※※※
出了厅门口,赵深宵身子一晃。
我急忙伸出双臂,再度环抱住他,低声问:“怎么样?”
他脸色竟然白如纸片!
“我……没事。”他喃喃说,“采衣。”伸手将我反抱住,似乎怕我逃走般。
刚才在厅内装作亲昵的样子,是为了向赵承泽秀恩爱,让他相信我就是赵深宵交付帝圭的人,现在出了厅,感觉他滚热的怀抱,双臂坚强有力,就算脸色苍白,仍旧死死抱着我不放,心底不由地怪怪的。
本姑娘自懵懂懂事以来,就在山野之中,无拘无束地生活,习惯的是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走路,一个人睡觉,就算是同我最为熟悉的虎王,这几百年我们两见了面,除了“今天天气不错”,或者“吃饱了吗”之类的话,纯洁的连彼此的爪子都不曾碰在一起过。
至于像是赵深宵这么正常的,百年之间见都见不到,更何况这样的亲昵接触,太刺激啦,实在叫我难以接受啊难以接受。
而且他的手环绕在我的腰上,让我整个人痒痒的,就好像身上贴了树皮一样,很是难受。
只是看在他是个病人的份上,我努力让自己的同情心改过厌恶心,一直扶着赵深宵,顺着他的指点,一脚踢开紧闭的两扇门,走了进去。
扶着他在床榻上慢慢地坐好,他皱着眉头,额头上已经被冷汗浸湿。
“采衣。”他低声地唤着,手拉住我的手不放开。
“放手!”我一甩手,将他的手甩开,瞪着他问,“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我绝对饶不过你!”
“采衣,对不起。”他自知理亏,低眉顺眼地模样,小嘴撅起,似乎还有点委屈。
“说对不起就行了吗?你不给我交代清楚,你看我怎么收拾你。”我抱起双臂,顺便瞅了一眼房门,方才进来的时候,顺势被我一脚将门踢的关上了,没有人看到我这么撒泼的模样,我很是放心大胆。
“我……”赵深宵抬头看了我一眼,嘴角一动,说,“我……我其实……”目光眨动,竟然说不下去。
“怎么啦?”我皱眉。
“我不会……不会带你回去的!”他终于提高声音,大声地说。
“你到底是怎样啊。”我不耐烦地,“你不说,我可要走了,还有,帝圭——是被我丢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故意紧紧地盯着赵深宵,想要看看他的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是震惊?是恼怒?还是恐惧或者大悲伤。
帝圭等同他的命,帝圭在,他在。
帝圭消失了,我若在,他仿佛还可以活。
但是我说我要走,而且帝圭也不见了,这分明是逼他上死路。
若是寻常人听到这句,十有八九是先惊后怒再嚎啕吧。
可是赵深宵没有。
我牢牢盯住他看,他的脸色沉静,淡然,还带有一丝漠漠的笑。
他说:“我知道。我早就知道。”
“嗯?”我皱眉看他,这小孩在想什么,我不知。
“你那时候对我说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喃喃地回答。
“那你还说没事?你都被人打成这样了!”我忍不住发怒。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赵深宵脸很白,汗很冷,身子颤抖,大概是因为疼痛,但是他的脸上居然带着笑,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吧,因此相当的诱人跟好看,他伸手,牢牢握住我手腕:“我不怕,那件死物,丢就丢了,重要的是,你在我身边,采衣,走就走,我们一起走,不回去就不回去,我向来对那个皇位没什么兴趣。而就算是没有帝圭,我也会……”
他看我一眼,说:“我也会,一手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