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说中心事难免有几分尴尬,尤其是被讨厌的人道出实情更觉难堪。但霍清扬却无法否认这个事实,虽然不求占据珠儿的心,但每当想起她的爱另有归处,仍免不了心痛。
舞天罡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人,断不会做火上浇油的事,毕竟凡事不能过分,否则只怕是惹火上身。待霍清扬情绪稳定之后,他清了清嗓子,语重心长的说:“其实,夜王的心情在下感同身受!”
霍清扬抬眼看向他,也不言语。凝香夫人给舞天罡戴了十几年的绿帽子,难怪他会性格分裂!
舞天罡敛去得意的神情,叹了口气:“夜王可知在下为何千方百计想要除掉凝香和舞飞雪吗?!”
霍清扬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爱之深,恨之切!凝香不仅没有接受你的心意,反而生下别人的孩子,你自然气不过了!”
舞天罡微微皱眉,苦笑道:“虽然你们嘴上不说,但心里恐怕认定在下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凝香虽然有悖妇德,但毕竟做了多年夫妻,怎能将她逼至绝路,如今甚至连她的女儿也不放过,简直枉称为人,夜王,你说是吗?!”
霍清扬不置可否的扭过头,并未正面回答他,见状,舞天罡双肩微微颤抖,胸膛剧烈起伏,似有满月复心事无处宣泄,紧锁双眉,愤然道:“在下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被军师逼出来的!”
霍清扬乍听到军师二字,身子一颤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刻意压低声音:“舞掌门,休得胡言乱语!岂可对军师出言不敬!”
舞天罡置若罔闻的笑道:“在下句句属实,并无冒犯之意,如果军师在天之灵有知。也绝不会责怪在下,夜王,你可知这是为何?!”
霍清扬起初只当他是精神错乱,疯言疯语,但看他地眉宇之间饱含悲痛之情,不由想要得知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舞天罡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在房里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声:“红颜祸水。红颜祸水……”
不一会儿,他又倚着墙壁颓然坐在地上,全无以往嚣张跋扈的气势,霍清扬心里正纳闷着,只见他抬头望向窗外,幽幽道来:“凌波苑素来与世无争,日子过得虽然清贫,却也怡然自得。谁能想到以兵器著称的帮派,帮主却是个胆小怕事地家伙!”
“战争刚刚打响之时,原以为封藏所有兵器就能躲过这场战乱。未曾料想,该来的始终躲不过!那时,乾王占领了周边的乡镇,中原地区危在旦夕眼看前朝即将灭亡,军师的到来却改写了历史的时刻。”
“乾王的军队节节败退,战局极不稳定,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在此之前,前朝的将军曾多次拜访凌波苑,想要我表明立场,拿出兵器,宣布与乾王对抗!但我说什么也不答应。只想守着祖上地家产,过几天安宁日子!”
“直到她闯入了我的生活,从此改变了我的一生!鬼迷心窍之时,做出了让我悔恨终生的决定,甘愿做军师的傀儡,暗中为他们提供兵器!后来我才发现。遇见凝香根本不是偶然。而是他们安排好的陷阱,目的就是收服凌波苑!”
说到这儿。舞天罡深吸口气,扭头看向霍清扬,冷笑道:“军师和凝香的关系想必你还不清楚吧?!”
霍清扬微微一愣:“凝香不是军师手下的刺客么?!”
“我就知道,你不晓得其中的内幕!”舞天罡又恢复了之前地姿势,“不然,你怎会认为潘老贼是舞飞雪的生父呢!”
闻言,霍清扬不禁惊呼出声:“你是说,军师才是她的……”
舞天罡沉痛的闭上双眼,似是默认,过了半晌,他忍不住自嘲道:“男人做到我这份上也算是百忍成金了,当我发现凝香与军师地关系之后,她哀求我助她完成任务,她便以身相许!回想起来,我当时真是疯了,居然轻易相信她的鬼话!”
“洞房花烛夜,我连她的手都没牵到,就被撵出来了。那时我才知道,成亲也是她的任务,只为日后行走江湖便利。我在门外坐了一夜,总算体会到爱恨交织的滋味。但是,当她再次诱哄我的时候,还是情不自禁地相信以后我们会在一起!”
“之后数年,我为她付出了许多,她却一次又一次的欺骗我,编织着永远无法实现的美梦。我曾一厢情愿地以为,终有一天她会感动,心甘情愿成为我的妻子!但是,感情之事,不是有付出就有收获的,我不在乎她的过去,不计较她的虚情假意,一心只想得到她的爱,最后,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愚蠢可悲!”
“付出地爱若得不到回应,换来地只是对方发自内心的轻蔑!我为她痴心不悔,她却为了无情无义地军师肝肠寸断,军师只是把她当成发泄的工具,而她甘之如饴,不愿放手。之后她不告而别,铁了心抛弃我,这么多年的痴情也随之付诸东流。”
“爱一个人的心情固然美好,但迟迟得不到对方的爱却是世间最痛苦的事!她走之后,我抛却了所有爱恋,只剩下仇恨,不甘,愤怒……”
“半年之后,她回来了,从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就能看出,军师终于把她当垃圾一样丢掉了,可笑的是,我的心里居然还有份期盼,希望她能回心转意,即使她身怀别人的骨肉,我也毫不在乎!”
“后来,军师被擒的消息传来,看着她伤心欲绝,哭天抢地,我却有种前所未有的快感!原以为她会接受我的示好,没想到她说什么也不愿意,口口声声对不起我,不配做我的妻子,只要我能照顾飞雪,宁愿以死谢罪!”
舞天罡蓦地仰天大笑,笑声极为凄惨,霍清扬竟不忍听闻,心酸不已。
“她明明知道我的心意,却说出这么残忍的话,多么虚伪的女人,多么卑贱的女人!”舞天罡咬牙切齿的怒吼道,“贱人,既然想死,我就成全她!”
霍清扬轻叹了声:“你终究还是不忍心,只是将她押入地牢略作惩戒,但你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囚于蟠龙城长达十七年之久!”
舞天罡无力的倚着墙壁,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了似的,再也无法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