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大汉苦笑摇摇头,咧嘴道:“这位公子,像赵全这样的高等镖师,我们琼海镖行也没几个,最多为你派出两人,要不把其他人都换成普通镖师吧!”
秋浩闻言不语,络腮大汉又道:“我们琼海镖行在临高经营多年,只要报上名头,知道的人都要给面子,只在临高不走镖的话,两位高等镖师、十八位普通镖师实力已然不弱,定然能够护卫公子周全!”
秋浩没有相信,问道:“要是遇见大批黎人呢?”
黎人是琼州府的一大势力,人口不下于岛上大明汉人,甚至更多,而黎人首领一声呼啸,轻松就能聚起数百人,到时二十个护卫就不够看了!
络腮大汉没有拍拍胸口说没问题,只是沉静道:“黎人方面是有些问题,不过我们琼海镖行也有许多熟黎兄弟,只要不是公子主动生事,我们定能护住公子安全!”
秋浩皱眉,不满道:“只是我的安全吗?家产护不了?”
络腮大汉点点头没有掩饰否认,无奈叹道:“要是对方人数少,一切好说,要是人数多了,我们就无法兼顾其它,只能护住公子周全!”
秋浩内心一叹,看来真的有必要发展团练,免得将来打造了偌大产业,却轻易就被别人夺了去。
随后秋浩等人与络腮大汉进入厅房,签订了一些契约,事先说好护卫时间是一个月,不过络腮大汉要求预付半个月酬金,也就是八十五两,而下半个月的酬金,则是到了守护满一个月之后才交付。
秋浩对此没有意见,从大圣背上的行囊中拿出了八十五两递交过去,接下来就是回大院挑选镖师护卫了。
“秋公子,且慢!”
桌案后面,络腮大汉忽然伸手喊道,目光转到了厅内高高大大的夏尔马大圣身上。
此言一出,秋浩几人眼看就要出屋了,却全部脚步一停,秋浩转身疑惑道:“张镖头,还有什么流程没办吗?”
“呵!”络腮大汉就是琼海镖行的副镖头张德魁,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稍稍尴尬道:“不是的,我们练武之人一诺千金,契约文书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刚才那些已是足够!”
“那你刚才为何叫我们停下?”
“是这样的,我观秋公子的坐骑极为不凡,那个…想…咳!”
“是想让秋兄,把宝马转卖给你?”
不及秋浩反应,唐华就面色不愉问道,就连杜令文也激起了防范之心,因为他们两人同样看上了大圣,虽然现在发觉机会渺茫了,却也不想被别人夺了去。
“对对对!秋公子你意下如何,价钱好商量!”
张德魁走南闯北,镖行的马队,山匪流寇的马队,大明骑兵,鞑子骑兵,这些都有见过,总数不下于上万匹马,然而像大圣这般肩高两米的高头大马,却是从未见过,真心不想错过了,于是一脸希冀地望着秋浩。
秋浩想也没想就摇头了,简单道:“大圣不卖!”
“三百两银子!”张德魁不相信,直接报价。
“嗯?”唐华、杜令文颇为惊讶,五天前他们才出价一百两,现在看来有点压价的意思,希望秋浩不要误会了。
秋浩闻言毫无反应,明朝三百两算是一笔小巨款了,能买下三五十亩水田,或上百亩旱田,可是他已经初步月兑离了金钱的层次,叹道:“张镖头,都说了,大圣不卖!”
秋浩重回足球场大的院子里,发现已经聚齐了百多号人,他首先点了之前看中的高等镖师赵全,接着又选了一个名叫陆冲的光头高等镖师,然后连续点了十八个身材精壮的普通镖师,等他们在副镖头张德魁那里做了登记,就率人离了县东,前往县北的富罗乡。
此时正值八月初二,用后世公历来算,应该是九月下旬接近十月份,富罗乡的大片稻田已经收割了,在秋浩看来这样正好,要是地上还长有庄稼,那么买卖田地时,钱就不好算了!
半个小时后,秋浩在唐华三人的建议下,进入富罗乡墟场最豪华的两层木质结构文莱酒楼,而那墟场,其实就是乡级的市场,秋浩初时不懂,还被唐华几人笑话了一下。
镖师们…他们的镖就是秋浩,因为不需要走镖,所以说他们是护卫更恰当,由于护卫们对当地各方势力都很了解,于是秋浩派他们出去联络那些想要卖田的诸多地主。
没过多久,文莱酒楼各个方向,陆陆续续来了很多批人,秋浩在楼上看着,发现所谓的地主们,有垂垂老矣坐轿的,也有年少气盛奔马的,而他们身边无一例外都带有十来个人,分明都是打手跟班来着。
可惜文莱酒楼面积有限,只有一百五十平米左右,于是那些手下们大多都留着楼外,每个地主只带了三个得力手下进楼,然后两个留在一楼,只有一个守护着上了二楼。
幸好没有叫酒席,因为当地主们来齐了的时候,二楼也差不多占满了,秋浩细数一下,发现来人居然不止预计的二十一波,而是接近三十泼人,他疑惑看向唐华。
“秋兄,多来的人应该是在观望,或许他们也想卖田!”唐华有点不确定说道。
“呃,这样最好!”
秋浩无所谓笑笑,田地呀,那是多多益善!
其实这时候,相熟的地主们已经开始左右交谈了,结果得出一个荒唐的结论,那就是秋浩一个人想要买在场所以人的田,那可是两三万亩田啊,于是很多人感觉自己被骗了,呼哧着想要教训秋浩。
当然,也有少数几位十分镇静,或惊奇,或贪婪看向秋浩。
接下来杜令文、严松搬来桌案和笔墨纸砚,然后秋浩站出身来,不慌不忙拱手喊道:“请大家安静一下,我叫做秋游,如今与大家相会与此,为的就是买田,还请有意者在此登记一下,我明天,就拿银两过来交换田契!”
话音一停,一片嘀咕声响起,突然有人嚷道:“就凭你,我们这么多人,你的银子够吗?莫不是打着压价的主意?”
“压价?”
秋浩看向那人,发现是一个松松垮垮的蓝袍瘦高中年人,杜令文低声道:“他是马员外,有八百亩水田!”
秋浩会意,扬声道:“原来是马员外,你多虑了,只要价钱合适,我那就买,水田旱田都要!”
众地主面面相觑,马员外又道:“小子,怎么才算价格合适?我们这么多人,是不是田价最低的那个,才算价钱合适?你是在消遣我们吗?哼!”
“不错,诸位别理会这个蛮夷小子!”
“呵,只是穿着古怪些,不一定是蛮夷,也有可能是偷偷还俗的和尚!”
在场众地主一片嬉笑怒骂,秋浩不以为意,继续沉声道:“大家静一静,我需要很多田,不论水田旱田!请大家放心,只要价钱公道,我全部买下来也无妨!”
众地主根本不信依旧谩骂着,直到一个面容精铄灰袍老者忽然扬扬手,众地主这才慢慢沉寂下来,灰袍老者慢慢开口道:“小兄弟,你说明天就能带现银来换田契,是也不是?”
“他是方仲文方老爷,祖上是福州府过来的流官,本乡素有威望!”杜令文低声介绍道。
秋浩拱手道:“没错。”
方仲文眼中闪过精光,略微激动道:“你确定是银两,不是铜钱?”
秋浩知道他所想,在古代银两远比铜钱受欢迎,理论上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文钱,实际上银两更少见也更坚挺,所以要溢价不少,现实生活中一两银子甚至可以换到一千五百文钱,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眼下不是太平盛世,或许还会改朝换代,那么银两就更值钱了!
秋浩想明白这一点,认为没什么可怕的,坦然道:“我确定全是银两!方老爷,诸位,你们有多少地,我就能拿出多少银两!”
“哗……”众人一片哗然,因为声音过大,楼下楼外甚至以为出了变故,纷纷“铿喨”抽刀拿棍,只要老爷一声喊,马上涌上楼去。
方老爷咳了一声,楼上又安静下来,他犹不确信问道:“秋小公子,在场诸位二三十人,田地加起来不下三万亩,做价十万两银子左右,你真的有这么多银两?”
这回不只是那些地主员外们,就连唐华几人也瞪大眼睛看向秋浩,尤其上赵全、陆冲这些护卫,抽刀的同时,耳朵都开始颤抖起来了,这位秋公子啊,很可能就是他们守护过的最大金主了!
“有!”秋浩掷地有声道。
“哗!”又是一排声浪远远传出去,一楼几个五大三粗手下猛然冲到二楼,结果立马有二三十个地主老财瞪眼过来,那几个手下傻眼了,讪笑着点头哈腰跑回一楼去。
“好啊!”方仲文拍掌,几步走到桌案前提起毛笔,叹道:“呵呵,方某也不多说了,这便签了,希望你不是消遣我等!”
因为只是一张简单的登记表格,又有了方仲文开头,所以地主们陆陆续续都签了。
秋浩拿起数张表格一看,发现总共有二十七人卖田,都写有具体亩数和报价,零零碎碎和算起来,水田七千亩,旱田两万五千亩。
报价方面还算中肯,水田平均每亩八两,旱田平均每亩二点五两,不过,他很快发现有点不对,疑惑道:“咦?黄员外,你家的旱田不是只有两千亩吗,可是这里却填了三千亩!”
很多人望过来,黄员外干咳一声,面皮老厚说道:“哦,应该是方才手抖了,多点了一横,呵,这就改过来!”
秋浩面无表情把表格递回去,继续看剩下的表格,然后很快又道:“张老爷,我记得你总共有九百亩田地,分别是两百亩水田和七百亩旱田,可是这里却变成了七百亩水田和两百亩旱田,这是怎么了?”
“是吗,应该是我昨夜宿醉未醒,脑子昏沉沉写反了,秋公子莫怪莫怪!”
“谭老爷,现在稻子都收割了,你不要对我说种的是再生稻!”
“再生稻…这是何物?咳,我还以为现在没收稻子呢,这就改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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