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李太医庆幸的是岳青歌终于在一日之后醒来了,虽说身体极其虚弱,可是只要醒来了,自己肩膀上的脑袋和饭碗最终还是保住了。
“君侍,您醒了?可需要用点什么?”一个机灵的内侍看到岳青歌睁开了眼,迅速地跑了进来,殷勤的问道。
“小竹子呢?”岳青歌一字一喘,让人无比的担心下一刻一口气没上来,床上的美人儿便会香消云散。
“回君侍,奴才一直没有见到竹总管,不知竹总管去了哪儿?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奴才便是。”
要不是顾及自己还在装病,岳青歌真要大笑三声,这皇宫真是个锻炼人的好地方啊!
祭天大典结束到现在已经五日了,一开始他用了一点小小的障眼法让外人以为他已经气血皆空,病入膏肓,接着便沉沉的睡了一天,虽说修炼不会使人困倦,反而比睡觉更加精神,可是二十几年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接下来的四天,在外人看来除了前天他一直躺在床上昏睡,实则外面发生的一切事情他都一清二楚。在他醒来的那一瞬间便密语传音给了小竹子,告诉了他所有的情况,为了不引人怀疑,这几日的饮食小竹子一直不假他人之手,可是今天他都出去了两个时辰了还不见回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吧?
“去找!”岳青歌脸色青白,额上的青筋暴起,像是使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完这两个字以后瘫在床上气喘吁吁,胸口剧烈的起伏,仿佛只有出的气了。
那个内侍吓了一跳,他是看到这几日皇上有多看中这位新晋的和君侍,才费力的支开了外面所有的内侍,以求得到和君侍的看中,踏上青云之路,可谁知会遇到这种事情,要是和君侍这时候死了,自己可是月兑不了干系啊!这样想着,他脚下的速度更快了。
小竹子正心急火燎的往回赶,碧桐殿现在圣眷正浓,没有人会傻到这个时候明着给碧桐殿添堵,可是暗地里的手段还是不少,岳青歌当日一身白衣风华绝代的站在几天之上,容颜俊美不似凡人,让东西两宫不少人心里都巴不得他再也醒不过来,岳青歌现在正躺在床上,一点小小的手脚都能除掉一个强劲的敌人,这几日给碧桐殿送来的份例,不是多了什么就是少了什么,小竹子原本就没有多少的经验,忙得头昏眼花。
按照宫规,除了东西两宫的主位,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在自己宫中设立小厨房,即使是文贵君也是在父兄立了大功才给他的恩典,其余各宫主子若是想要私下开火只能到膳房的小厨房。今天的份例问题并不大,只是在砂锅里的汤水快要煮好的时候,不知从哪里来了一只野猫跑进来打翻了汤锅,这才耽误了一点时间。
“君侍有我伺候,你们都去外面候着,没有吩咐一律不准进来。”小竹子闪身避过了一个想要接他手中汤碗的内侍,吩咐道。
那个内侍压下心里的不甘,愤愤的往外走去,脚步声在空旷安静的室内很是明显。
小竹子正要开口呵斥,可有害怕岳青歌着急,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内室。
早在小竹子刚一踏进碧桐殿的大门,岳青歌就感觉到了,等到殿里的内侍全部退了出去,他便从床上一跃而起,往厕所奔去。
小竹子端着汤碗:……
这几天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小竹子送来的都是些汤水,毕竟没有哪个躺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的人能吃进去干饭,早上他汤喝得多了些,早就忍不住了,偏偏房间里时时刻刻都有人在。
解决完生理问题岳青歌长舒一口气,在这样下去,他都怀疑自己会不会成为古今中外第一个被尿憋死的活人。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迟?是不是有人为难你了?”岳青歌活动了一下躺得麻木的手脚,伸了个懒腰问道。
“公子,哪有,皇上现在对您正青眼有加,哪个没眼色的会在这个时候给您添堵,只是一只野猫打翻了汤锅耽误了时间而已。”小竹子将食盒里的东西一一摆了出来。
“有眼色的自不会这个时候跟我们作对,宫里没眼色的人可不少啊!”岳青歌斜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擦着手,一双桃花眼微挑,端的冷艳高贵。
小竹子将一碟子玫瑰饼摆到桌上,点了一支蜡烛,这严君侍的智商是被狗吃了吗?
“哇!今天终于有固体可以吃了,小竹子你是怎么做到的?”一见到那碟子玫瑰饼,岳青歌一下子抛却了所有冷艳高贵的范儿,如同饿虎捕食一般将盘子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小竹子没好气的看了岳青歌一眼:“主子,这可是膳房的人孝敬我的,跟您有什么关系?”
岳青歌也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小竹子了,笑嘻嘻地涎着脸谄媚道:“竹总管,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小的这回吧!”
小竹子看着他一张俊脸被挤成包子样儿,夸张的谄笑,也绷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着绷着一张脸说道:“那杂家就暂且饶你一回,若是以后再犯,便罚你三月之内不见肉味!”
岳青歌学着戏文里的样子做了个揖应了个喏,看着小竹子笑得开怀,偷偷的抹了一把冷汗,他刚来景祺阁时,小竹子还是个战战兢兢一心为主的小内侍,被他惯了两个月脾气倒是越发的大了。
这次装病事先没有给他通气,岳青歌一睁眼便看到小竹子趴在他床前双眼红肿,安排好了碧桐殿的事情以后一直在偷偷的抹眼泪,等到岳青歌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以后,悲喜交加之下一下子便厥了过去,醒来后他对着岳青歌倒是一如既往的关心,只是偶尔发发小脾气,岳青歌知道他在害怕,这件事也是他做的不对,只是由着他。
笑闹了一会儿,午膳也用的差不多了,小竹子端着食盒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公子,您对皇上……”
岳青歌摆了摆手止住了他的话,说道:“小竹子,我知道你在担心些什么,人一辈子不能在一个坑里跌倒两次,我只能说以前在景祺阁说的话我一直都记得。”看到小竹子放下心来的表情,又促狭地加了一句:“我还等着出宫以后,攒上一笔聘礼,给你娶上一个绝色的媳妇儿,给我生几个女圭女圭玩呢!”
西宫和东宫不同,太监本事无根之人,体内的阳气不足,因为害怕太监身上的阴气影响到阴阳二气的平衡,西宫中的内侍均是正常的男子,只不过在二十岁以后便只能出宫,若是想要继续留在宫里伺候便只能和东宫里的太监一样净身。
小竹子还是个十五六的少年,即使再成熟,提到自己的婚事,脸上爆红,啐道:“公子,你可是越来越不害臊了。”
岳青歌难得见他这幅样子,颇为新奇的看着他的脸,还模了模那红彤彤的脸颊:“小竹子,我觉得我都不需要给你攒聘礼了,就你这副样子往那儿一站,一定会有一大群的少女即使没有聘礼也会哭着喊着嫁给你的。”
“公子,你……我不跟你说了,我这就让守在外面的人进来!”小竹子脸红的快要滴血了,威胁道。
这可真是戳到了岳青歌的死穴,每天就这么一会儿的放风时间,赶紧一本正经的坐在那里,手上拿着把不知道从哪里模出来的扇子装13:“好了,不开玩笑了,咱们现在开始说正事了。”
刚刚是谁在开玩笑来着?小竹子欲哭无泪,揉了揉还在发烫的脸颊,正准备开口,忽然岳青歌脸色一变,转身往床上奔去,月兑掉鞋子钻进被窝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的躺在那里,眉头微蹙,演技简直不能再好!
小竹子和他配合默契,将原来装着芙蓉糕的空盘子塞进屉子里,端着食盒里的药皱眉坐在床前,一脸发愁,脸上的红晕早已消失不见。
这可真是一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