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杨军正的话后,陈清扬不禁生出一丝丝冷汗,愕然半晌这才淡淡说道:“杨叔,您和我开什么玩笑,这不是扯淡吗!怎么可以这样!”
杨军正叹息一声:“这案子已经被市局接手了,罗局长亲自给我通了气,这案子查到这也就算了,没必要非要弄个鱼死破。你应该很清楚这其的利害关系,有些事情我也不好多说。你这段时间做了很多的付出和努力,这一切我都记在心,但是希望你能服从组织,服从纪律!毕竟,你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
陈清扬一声冷笑:“梁富强是不是托人找了关系?杨叔,您向来严格律己,为官多年清正廉洁,怎么能在这件案子上不坚定自己的立场呢?这可是草菅人命啊!”
杨军正猛地咆哮起来:“你以为我不想吗?我毕生致力于建设开原,可事实呢?一只老鼠坏锅汤啊!不是我不想,而是上头给我压力,这时候省里又要下来检查,我一个小县长又能如何?”
“我手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是梁富强作案,并且杀人动机也已经查个水落石出,就这么善罢甘休,我良心上过不去,一辈子也难安啊!”
“你还年轻,心里难免有这种想法,但是这就是现实,在现实跟前,我们除了屈服还能怎样呢?实话和你说,张市长和梁富国可是八拜之交,两人之间有着过命的交情,你现在要拿下梁富强,这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梁富强的能力和手腕,别说是我,即便是省委一些大佬见到也要礼让三分。他手掌握的可是能源啊,那一座煤矿养活了多少人,养活了几座城市,当足够多的利益摆在你的眼前的时候,那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又何许挂齿?清扬,醒醒吧!”
陈清扬并非是没有见到过权钱交易,这种事情实在太正常,耳闻目睹地多了去了。但是一般情况下也就牵扯到一些职位调动和子女就业上,像这种涉及到人命案的权钱交易,陈清扬还是头一次见。他并非是立志要做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人,但却也容不得鹅卵石般大小的沙子揉进了自己的眼。陈清扬不甘,真的不甘!
叶雨蝶见陈清扬脸色难堪,连忙放下手的碗筷,上前淡然一笑,宽慰道:“清扬,怎么了?是不是家出了什么事儿?”
陈清扬心即便再烦,却也不至于对一个女人,更何况是自己心仪的女人撒气,只是缓缓摇头:“一件案子遇到了点麻烦,没事的,我能处理好!”
“哎呦,我的大警察,您不是被那帮记者吹嘘成无所不能的人吗?怎么在您这儿还会遇到麻烦事?这个未免有点太夸张了吧!是某些人刻意炒作,还是自己本身只是草包一个?在我看来啊,有些人不过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雨蝶,我郑重提醒你,小心驶得万年船,可别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叶雨蝶见景碧琼完全是在无理取闹,再加上陈清扬脸色难堪,心好不尴尬。手心手背皆是肉,帮谁都不合适,一时间让叶雨蝶心烦无比。
陈清扬心情甚是焦躁,而景碧琼这个他眼的八婆却又在此时煽风点火,这如何能不让陈清扬心烦意乱!那张脸色变得一片铁青,指尖猛地指向景碧琼,呵斥道:“你给我闭嘴!这里没你的事,少在这儿和我唱反调。我告诉你,景碧琼,你真的不配!你以小肚鸡肠的心理去玷污一个具有正义感的刑警的灵魂,你以为是特立独行?实际上就是肤浅,就是狗屁不通!”
景碧琼未想到陈清扬突然暴跳如雷,扯着嗓子吼道:“你他妈说谁狗屁不通,老娘读了这么多年书,还是第一个被人称之为狗屁不通的人!不是我想要编排你,你就是个木头疙瘩,乡巴佬!”
陈清扬猛然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门,临走的时候,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以后都不想再看到你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希望你有些自知之明,作为一个男人,倘若我有一万次在你和雨蝶之间选择的机会,我一定会毫无悬念地选择后者!雨蝶,明早我来接你!”
说完,陈清扬与张涛迈步而去,再也未曾理会身后暴跳如雷的景碧琼。景碧琼那小妮子此时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蜷伏在雨蝶的怀,满脸皆是悲郁之情。眼泪像是决堤的江水,奔流不息。那神情间对陈青云的憎恨和对叶雨蝶的嫉妒更是交织一处,她要报复,不惜一切地、疯狂的报复!不仅仅是陈清扬,即便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叶雨蝶,也同样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景碧琼在心底一次次地呐喊道。
陈清扬刚刚下楼在车上抽了两根闷烟,胡耀华便联系上了自己。在听闻陈清扬的具体位置后,胡耀华派了自己的秘书迎接他与张涛二人。
原本陈清扬以为胡耀华会在一家高档酒店宴请自己,却不想那秘书将自己带到了一户四合院。这小院已经有些年头,外侧的墙壁已经略显坍圮,屋檐上的瓦砾也是一片青灰色,给人一种沉重而又压抑的念想。
那秘书姓毛,名践行。毛践行下车后微微躬身,对着陈清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陈清扬满脸疑惑,焦急问道:“毛秘书,咱们这是去哪?”
毛践行笑了笑:“陈警官不必担心,具体去哪我不能说,这个还要您自己揭开谜底!请。”
四合院的外围虽然略显破败,但是内侧的布局却很是月兑俗。院落的角落里种着一盆盆秋菊,此时芬芳四溢,迎面传来阵阵清香。在院子东南和西北方向分别栽种有两颗桂花树。陈清扬对花花草草稍稍懂些皮毛。知道这是银桂,气味浓厚但不刺鼻,所绽放出的花蕊颜色淡白,往往是为人骚客所钟情的圣物。
院落颇大,走了约莫上百米这才进入正厅,客厅正央挂着一副骏马图。图上马匹无论是造型还是神态都极具丰韵,尤其是用饱含奔放的墨色挥毫铺写出骏马奔腾时的矫健神态,更是让人能感到一种雄浑与壮观的气息。
陈清扬心微震,暗暗叹了一声好后,站在骏马图旁仔细观赏了起来。
约莫有五分钟的样子,内侧一间房门划开,此时呈现在陈清扬跟前的是一个身着唐装的老者。此人满头银,模样略显苍老,不过精神抖擞,脸色红润。此人眼有阵阵精光闪现,那眼神仿佛一把犀利的尖刀在陈清扬脸上划过,让后者有一种煎熬之感。
那完全是上位者的威严气息,让陈清扬几乎不敢正视,磅礴的气势像是一座大山袭来,让人轻易不敢掠其锋芒。
陈清扬强行保持一份冷静,淡淡说道:“您好,您找我来是?”
老者微微点了点头,眼有一丝赞赏的神色,只是突然间,那威严的脸颊猛然陡变,声音极其阴森地说道:“听说你能躲得过子弹?让我试试是你的身手快,还是我的子弹快!”说话间老者毫无征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巧之极的袖珍手枪,抬手对着陈清扬便是连续两枪点射,而陈清扬在此时除却脑海仅仅一片空白,便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