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墨洵打开门进入洗手间时,欧阳夜夜慌慌张张的又躲进了女洗手间,她听到了凌墨洵和凌绯苑所有的对话,知道了凌墨洵为她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什么,也知道了那是多么用心,包含了多少心意的礼物。
而这一切,都因为她的粗心大意而失去了,躲起来不是心虚,也不是害怕,欧阳夜夜担心她在看到凌墨洵的瞬间,会无法控制情绪。
回到席位上,欧阳夜夜本想着是精神一下的,结果去了一趟卫生间,她的心情更加沉重了,**还没有挨到椅子,她就又站了起来,直径离开了酒席现场,离开了酒店,到外面呼吸一下空气,在没人的地方,放松一下。
坐在酒店前的喷水池旁,欧阳夜夜真想一头扎进水里算了,让她这个迷迷糊糊的脑袋清醒一下,下次不会再这么马虎。
“我这样跑出来,应该不会有人发现吧……”看着水面上的自己,欧阳夜夜嘀咕着。
怎么可能会没人发现,就算所有人都不能注意到,但凌墨洵却一直看着她,不管这大千世界有多少人,他的眼睛始终都在看着欧阳夜夜。
“夜夜。”凌墨洵大步走到欧阳夜夜身边,眼神有些担心。“怎么出来了?身体不舒服吗?”其实他这是在明知故问。
“有点心情不舒服吧。”欧阳夜夜眯起眼睛,勉强的一笑。“总觉得我出了服装设计之外,真的是一无是处啊!”挂着牵强的笑意,她抓了抓头发,自己说出这种话,她还真是悲惨啊!
“笨蛋夜夜,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你又拿错剧本了吧!想太多不是你的个性啊!”凌墨洵用力揉揉她的头发,然后带着一点叹息,坐在了欧阳夜夜的身边。
“因为……我真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依赖你才能做到……”欧阳夜夜低着头,心虚的戳着手指。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一个人就能完成的事情,我去帮你,我也需要别人的帮忙,所以我找了顾总监,有时候也会找天炜帮忙,我并不是万能的人,你也不是,其他人也不是,所以一个人办不到是很正常的事情。”修长的手指放置在欧阳夜夜的头上,时而揉两下,时而再前后晃悠两下。“不要乱想,你是很厉害的人,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人的厉害和强大有很多种,有的人是体能,有的人是内心,有的人是技术,有的人是头脑等等。
能发现缺点的确是好事,但不能因此忽视掉自身的优点。
“用什么保证?”欧阳夜夜嘟着嘴,很没自信的看着凌墨洵问。
“嗯……我想想……用我的生命怎么样?”凌墨洵玩笑的微笑着。
这看似玩笑的话,可欧阳夜夜却知道他是认真的,为了让欧阳夜夜欢乐起来,凌墨洵正在尽力。
“怎么可以用生命开玩笑……”欧阳夜夜继续低着头嘟着嘴嘟囔着。“不过……”果然她还是想要依赖着凌墨洵,因为不管多么困惑,多么难受,只要凌墨洵一番话,就能轻而易举的解开她所有的心结,一定是因为对方是凌墨洵,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神奇力量。
“怎么了?”
“谢谢你。”认识这么久了,她对凌墨洵说过的谢谢,真的屈指可数。
次数虽少,但每一次都带着欧阳夜夜所有的心意,每一次的谢谢,都包含着感谢着命运让他们相遇,感谢着凌墨洵始终强硬的抓住她,所以她才能像现在这样幸福着。
“傻丫头,事到如今还说什么谢谢啊。”凌墨洵温柔的笑着。“不要再拿错剧本了,你只要一直保持自己的性格就好,有话直说有事直做,率直的坚守自己的人生风范,那是我最欣赏的欧阳夜夜。”堂堂正正、坦坦荡荡的活在生命中,那是最耀眼的。
“我有你说那么厉害吗?”欧阳夜夜怀疑凌墨洵在说其他人。
“当然,夜夜在我眼里,就是那么厉害的人,有过之而不及。”
“那……我还有什么优点?”欧阳夜夜有点得意的问着,心情很明显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善良、正直、温柔,拥有一颗很为他人着想的心,不过就是付诸于行动时,有点奇怪。”比如说逼迫云雷发现自己的感情时,一般人会用到绑架吗?也就只有欧阳夜夜会这么干。
“是吗……原来我那么好啊……”说的欧阳夜夜都有点脸红了。
“当然,我的夜夜是最好的。”伸出手臂,将欧阳夜夜揽在怀里,只要她的心情好了,凌墨洵的心情自然也会高兴。
“有件事我一直都想问你来着。”一直没机会,正好趁现在问了。“当初是我拽上你的,你为什么非要娶我不可?”其实她是想问,凌墨洵为什么喜欢她,只是因为太害羞,没好意思开口。
凌墨洵看了看欧阳夜夜,是啊……他还没有说过,他选择欧阳夜夜的理由。
“因为非你不可,所以非你不娶,这样的理由不可以吗?”凌墨洵问着。
“所以说你这样的回答,根本就是敷衍,你和我那是根本就是陌生人,哪里来的非你不可啊!”说了这种理由,谁会相信啊!欧阳夜夜虽然笨,但还不是傻子。
“也是啊……如果不告诉你的话,可能你会一直疑惑着吧。”凌墨洵微闭着眼睛,似乎已经想到了当年的一切。
“什么?”欧阳夜夜完全不懂他在回忆什么。
“那应该是六年前的事情,穆仲黎的父亲和妻子刚刚去世,我回到延语市,亲手杀了好友妻子父亲的事实令我绝望颓废、一蹶不振,整日浑浑噩噩的,经常喝的不省人事。”他还清楚的记得那时的心情,想起时,内心还隐隐泛着罪恶感。
“……”欧阳夜夜看着他,没有讲话,她能明白,突然间发生那种事,换做任何人都会无法接受。
“谁的话都听不到,沉浸在我开枪的那一幕,备受煎熬,度过了多久的时间我已经不记得了,一次被多人围攻的时候,我没有还手反抗,直到他们打累了,我也躺在雪地中无法动弹了,他们才离开。”那时,他真的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疼痛,反倒是期待着,这些人能打死他算了。
但是他却没有死,在生命游离在生与死的界限中时,他遇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然后呢?”欧阳夜夜认真的听着,她后悔没能在那个时候认识凌墨洵,没能在凌墨洵最需要她的时候在他身边。
“然后你就出现了。”凌墨洵说的很轻松,那对他来说是最幸运的事,也是最美好的事情。
“我?”欧阳夜夜张大嘴巴指着自己,她怎么对此一点记忆都没有。
“你不记得也不奇怪,那时候我几乎是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本来的容貌。”欧阳夜夜不记得并没有关系,只要他一直一直记得就好了。
“呃……”被打的那么严重,真亏凌墨洵能活下来。
“那天一直下着雪,你撑着伞,围着一条梅花鹿的围巾出现在我的视线内,为我撑着伞,当着降落冰凉的雪,用你的手帕擦着我脸上身上的血,一直在问我是不是很疼,然后你还说,你受伤的时候,妈妈就是这样吹吹擦擦伤口的,然后就不疼了……”
“停!”欧阳夜夜羞红着脸,突然打断了凌墨洵的话,总觉得这情节,她真的有印象。“你是绿雪公园那个人?”她有印象的。
那天下着雪,欧阳夜夜路过绿雪公园的时候,看到了躺在雪地中受伤的凌墨洵,本来她也没想过去帮忙,只是看着凌墨洵时,令她感觉到了一股对生命的绝望感,才导致欧阳夜夜无法置之不理。
明明是洁白的雪地,在欧阳夜夜的眼里看来,确实灰暗的黑色,尤其是凌墨洵身边的血,不仅被血染红了,更是围绕着令人绝望的死亡的气息。
那时欧阳夜夜还小,懂的不是很多,不过她却很清楚的知道,那死亡的气息,是凌墨洵自己召唤过来的。
“没错。”凌墨洵微笑着。
“不会吧……”欧阳夜夜按着脑袋,红着脸彻底低下了头。“居然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你还记得当时的事情?”凌墨洵有点意外。
“记得啊,我那个时候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会忘记。”只不过她真没看出来,凌墨洵和当时那人是同一个人。“而且我还说了那么多害羞的话……”想想,她那个时候还真是天真无邪啊!
“不对,那些都是最真挚的话,正因为那些话,我才能重新开始生活,选择崭新的目标,按照我想要的方式活下去。”对凌墨洵来说,那番话,就是拯救。
“哪有那么严重,我不过是帮你擦擦伤口,说了两句话而已……”
“不止而已吧,你还把伞和围巾留下来给我,还帮我叫了救护车,对我说要活下去,才能把伞和围巾还给你。”
那些都是再简单不过的语言,而对凌墨洵来说,却充满了阳光般的温暖,正因为简单,所以才能轻易的进入内心,轻易的温暖融化冰冷的内心,才能拯救一颗已死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