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苏沫很想直接把乌木留在身边,但男女授受不亲,她要是捡个流浪的丫头那没什么,可捡个流浪的男人,终归是需要有个理由的。
乌木是个做事一板一眼的人,他仔细的想了想,道:“我们家乡贫瘠,我除了会几身拳脚功夫,并没有什么特长。”
苏沫皱了皱眉:“这样啊……”
乌木见苏沫似乎有些为难,有着急的道:“小姐,请您收留下我吧,我什么都能做的,也认识字,一定可以为小姐办事的。”
苏沫想了想:“这样吧,你先休息一下,我回去想一想。”
苏沫需要一个忠心的,有本事的人留在身边,但是,她要给他留下找一个理由。
苏沫这么说了,乌木虽然心中有些失望,但却也没说什么。本身人家救你已经是情分,若是能给你个事儿做,给你口饭吃,那更是天大的恩情。若是人家为难,帮不了那么多,自然没有心生怨恨的道理。
乌木给苏沫行了个礼,看着她出去,又在床边坐下。以前在家乡的时候,也想过外面的天地是什么样子,总听人说起,有多么繁华多么热闹,让人充满向往,热血沸腾。
可如今,到了外面的天地,却才知道连生存都不易。即便是有一身力气,一个外乡人,想换一身衣服一口饱饭,都不是那么容易。
苏沫回到房里,仔细的想了想,让翠秀关上门,拿了笔墨过来。
翠枫和翠秀两个丫头都略识点字,但是懂的都不多,一边站在旁边替苏沫研磨,一边奇怪的道:“小姐,你这是在写什么呢?”
苏沫笑了笑:“秘密。翠枫,去拿五十两银子出来,一会儿给乌木。”
“五十两?”翠枫吓了一跳:“小姐,需要那么多么,他家就是住的再远,二十两也就够了吧。”
五十两银子,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够个三口之家两三年的家用了。就算是苏沫心地善良,看乌木一个异乡人在外地不容易,想帮他一把,也不用出手那么阔绰吧。
翠秀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道:“小姐……”
“怎么了?”苏沫吹了吹纸上的墨迹,将纸叠起来。
“你该不会是,看上这人了吧?”翠枫仗着苏沫脾气好,从来也不在她们面前摆脸,犹犹豫豫又小心翼翼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苏沫气的想笑,抬手在翠秀脑袋上拍一下:“胡说什么?”
“要不然,小姐怎么对这个人这么好啊?”翠秀捂着脑袋,委屈道:“满大街都是流浪汉,也没见小姐一人去给五十两银子。”
“我自然有我的道理,以后,你们就知道了。”苏沫无奈摇摇头,将银子包成一包,又将信装起来,道:“翠秀,你将银子拿去给乌木。告诉他府里现在没有他能做的事情,这些银子,是我给他,让他做点什么生意也好,回家乡做盘缠也好。如果他不要,就将这封信给他。”
翠秀颇有些不情不愿的,但是苏沫既然说了,她也不能反对,更何况又不是用她的银子。
五十两银子其实只是小小的一包,信塞在袖子里,翠秀进了乌木房间,只见那人还维持着她们离去时的样子,只是在见她进来时,站了起来,有些忐忑道:“小姐。”
翠秀摆了摆手:“我不是小姐,不过你真是走运啊,竟然遇上了什么小姐这么好的人。”
虽然翠秀对于给乌木这么多钱有些不能理解,不过苏沫的话,她还是一丝不苟的执行的。
翠秀将银子放在桌上,道:“小姐说,府里现在没有你适合的活儿,她也不好私自留下你,给你些银子,让你自己去做些小买卖,或者当做盘缠回乡。”
乌木的脸上掩饰不住的失望,他看了眼桌上的包裹,并没有动。只是道:“我知道了,请帮我转告小姐,麻烦小姐费心了。小姐的银子,我不能要,请收回去吧。”
翠秀听乌木这说,有些意外:“你还没看多少,怎么就知道不能要?”
“多少我也不能要。”乌木正色道:“小姐已经有恩于我了,我不能为小姐出力,不能再要小姐的钱。”
说着,乌木将桌上的小包向翠秀推了回去,却被那沉甸甸的手感意外了一下,他伸手往上一搭,更是惶然。即便苏家是嵊州首富,那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苏沫也不像是个挥金如土不知世事的大小姐,对一个素未平生的流浪汉,怎么会出手那么阔绰。
乌木很有些意外:“小姐这……小姐菩萨心肠,我心领了。这银子,还请姑娘拿回去吧。”
没想到乌木真的不要这钱,翠秀一边心中感慨苏沫竟然料事如神,一边从袖子里拿出信来:“小姐说,如果你不肯要这钱,就看一看这信。”
给钱,这也就罢了,还有信?
私相授受,这对陌生男女而言,可是件非常不清白的事情。因此翠秀进来的时候,都没让小厮跟着,也将门虚掩上了。
苏沫这事情做的有些**,别说翠秀,连乌木的眼神都有些变了,他犹豫了一下接过信,看了起来。
信上不知道写了什么,洋洋洒洒的慢慢一张纸,看完之后,乌木明显的陷入了思索当中。不声不响的站了一会儿,方才下了决心一般的,将纸卷成一团,塞进了袖子里。
然后,在翠秀意外的眼光中,乌木拿起了桌上的银子,也塞进了袖子里,道:“请转告小姐,我明白了。”
“啊?”什么也没明白的翠秀被乌木一百八十度的转换吓了一跳:“明白什么了?”
“姑娘这么告诉小姐,她就知道了。”乌木道:“我先走了,请代我向小姐告辞。”
说着,乌木便往外走去,翠秀被这转折弄的一惊一乍的,抬了抬手想喊住他,但是却又放了下来。喊住他又说什么,总不能问小姐到底给你写了什么,或者,这么多银子你真的拿走了你也太贪心了吧?
半响,翠秀纠结的回了房间,见苏沫正不知道从哪里翻了一堆书出来,灰扑扑的堆了大半张桌子,正在翻找着什么。
见翠秀回来,苏沫头也不抬的道:“怎么样?”
“那人走了。”翠秀道:“跟小姐说的一样,开始,他是不要钱的。然后我就把信拿给他看了,他看了信之后,发了会儿呆,似乎在想什么,然后就把钱和信一起拿着走了。”
“是吗?”听翠秀这么说,苏沫的目光暂时从树上挪开,脸上露出些笑容:“这么说,我可能真的没有看错人。”
“小姐您真的看上他了啊?”翠秀啊呀一声把苏沫吓了一跳:“小姐你,嘉恩候你看不上,却看中了路边一个流浪汉,这……”
“瞎说什么呢。”苏沫板起脸来:“翠秀翠枫,你们两个过来,我有话跟你们说。”
一见苏沫板了脸,两个小丫头虽然心里也未必是怕的,但还是乖乖的过来站好,等候训示。
苏沫严肃的不能再严肃的道:“我现在说的话很重要,你们听着,而且要牢牢的记在心里,但是,不要对别人说,谁都不能说,包括你们的朋友,这宅子里的人,大夫人,老爷,小厮,无论是谁,都不能吐露一个字。”
“小姐什么事呀?”两个小丫头被苏沫这严肃的样子弄的有点儿发毛,心里七上八下的。
苏沫的视线缓缓的从两个丫头脸上扫过:“第一,慕容寒是坏人,王惠是坏人,苏辛是坏人,苏恒也是坏人,你们一定要牢牢的记住,无论他们做什么,都一定有旁的目的,不能轻信,多想一步,如果他们不怀好意,是什么目的。”
苏沫一连串的坏人让两个小丫头脑子都不会转了,还没消化,便听苏沫继续:“后面,我还会做很多事情,你们也许一时间不明白,这不要紧,多看多想,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但你们想不明白,可以来问我,也知可以问我,不能跟任何人多说。否则,可能会给我们打来杀身之祸。”
杀身之祸这四个字,让两个小丫头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还是翠枫胆子大些,见苏沫脸上那表情,料她不会用这种事情来开玩笑,跟着问了一句:“小姐,发生了什么事了吗,你自从……自从定亲前那日昏迷醒来,就一直怪怪的。”
苏沫自然不好说她自己死去活来的经历,想了想,道:“那天,我昏过去之后,你们记得么,大夫人过来了一次。”
“记得啊。”翠枫道:“大夫人那几天可关心小姐了,一听说小姐昏了过去,赶紧就过来了。”
“恩。”苏沫道:“其实,大夫人来了之后,我就已经有些清醒了,只是浑身疲软还不能动,所以大夫人以为我依旧是昏迷的,她有些得意忘形,在我床边说了一些话。”
翠秀翠枫都不知她有诈,紧张道:“大夫人说了什么?”
“她说,她知道慕容寒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苏沫毫无压力的道:“说她在府里,早就想把我除了,如今正好有机会,将我推进火坑,一石二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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