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四娘子当然不会傻乎乎的半夜真的去陈颂的房间,陈颂也自然不会硬把她拉来——开玩笑,自己刚来还有好多事没有做,再被这个女人痛骂一顿非得疯了不可。
他叫来对陈家绝对忠心的老管家,开始了解陈家上下的具体细节,从家丁的粮饷到北方的国事,顺带还问了一下自己还是那个小侯爷的时候都做过什么荒唐事。老管家见小侯爷终于开窍,不禁泪流满面,赶紧哆哆嗦嗦给陈颂讲起了家里现在的情况,让陈颂对这个全然陌生的时代有了一个初步的概念。
这倒是个跟中国历史上大唐颇有些类似的过度,国内民风开放豪迈,没什么条条框框过于拘束。魏国国土虽然在七大国中吊车尾,但经济和军事实力都是最强,国家能人辈出,是周围各国竞相学习的榜样。
这么猛的国家,国土面积居然在七国中排在最后一名,难道国君世代都是好好先生,全然没有一点开疆拓土的想法?当然不是,魏国历史上有许许多多的有为之君,诞生想一统大陆的野心家的几率也大大超过了其他各国,但他们的统一之路无一例外还没迈出就被迫收回。
原因就是北方这个神秘莫测的御风族。仿佛他们就是魏国天生的对手一般,从建国开始,御风族就已经存在,并时常骚扰魏国的北方边境。两国中间隔着巨大的沙漠,天然的生命禁区,但御风族那些诡异的战士,却能经常从你想不到的角落越过黄沙,给魏国带来巨大的杀伤。在大多数魏国人眼里,他们是一群不可理喻的蛮夷——以杀戮为生,极其嗜血,不讲道理,甚至不要俘虏。
每次南下,必然会给魏国造成巨大的破坏,让魏国被迫集中大部分的国力用来抵抗他们的入侵,根本无法全力图谋大陆的霸权。
御风族有怎样的社会结构,为啥会成为魏国的宿敌。这点,全大陆的人都知之甚少。御风族来去如风,像他们的名字一样不可预测,而且他们能轻易穿过北方的大片黄沙,而魏国的铁骑却始终做不到这点。而且,在历次大战中,作为侵略者的御风族都展现出了比魏国更悍不畏死的斗志,不管局势多么恶劣,他们的战士都誓死战斗到最后一分一秒,绝不退却,一旦被俘,就立刻用咬舌这种残忍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陈颂想了想咬舌的感觉,顿时背脊发凉。打了几百年的仗居然一个活口都没抓住过,这北面的部落真是厉害的突破天际了。想到这,陈颂顿时又觉得前途渺茫。怪不得皇帝老儿对陈家一直这么照顾,连可以招募私军这种事都能轻易许下去,原来是让陈家祖祖辈辈在这里当对抗蛮族的最前线。
可惜这边也没有火炮之类的玩意,陈颂又笨的连**都记不住,只好作罢。不过,以后遇到什么发明家可以启发他们一下,魏国能人辈出,做出点普通**应该问题不大。想到这,他突然又想起老侯爷遭人暗算的事情,估计御风族也不全然是刚正面的汉子,总有些擅长暗杀的高手,要是他们盯上了陈家,岂不是自己都有危险……
正暗暗出神的功夫,突然有下人报告有客来访,陈颂很自然的说了句辛苦你把客人带来,顿时把那下人惊得热泪盈眶,欢欢喜喜奔出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客人便到了。
“哎呦我的陈兄啊,你可算是醒了,你是不知道那几天兄弟我多着急,把城里的大小名医都找遍了,可那些人天天吹自己能起绝症肉白骨,真正有用的一个没有,还是陈兄命硬才算挺了过来啊。”
说话的这个人叫朱剑,是城中最大铁器店的少爷,一张大脸方方正正,那说话的口吻不是一般的真诚。但……在陈颂有些混乱的记忆里却记得很清楚,这哥们纯粹是个酒肉兄弟,平时吃饭喝酒不知道多痛快,真有什么需要他的时候就不知道去哪逍遥自在了,陈颂跟他们一起喝花酒喝的昏迷,这货就以为陈颂已经挂了,来看过一眼之后就爽爽快快继续找姑娘喝花酒去了。
前世这种人陈颂见得多了,自然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一拱手,道:“朱兄弟能为陈某的事情这么操心,陈某感激不尽。”
朱剑见陈颂没生气,也暗暗放下心来,心说这小侯爷怎么今天这么好说话了。
“哈,朱兄弟一路上都担心陈兄生气,我就说小侯爷大难不死,必然月兑胎换骨,你看现在是不是雅了几分?”
“哈哈,袁雄你这厮又揭我短,一会儿定要……定要……定要罚酒三杯。”
这个叫袁雄的家里开着全城最大的赌坊,比朱剑儒雅的多,但不知为何,陈颂一见他就没来由的一阵发抖,似乎自己灵魂深处那个小侯爷在打颤一般。难道以前这袁雄有什么纨绔小侯爷的把柄?陈颂用目光询问老管家,老管家却没什么异样,只行了一礼便告退,留三个家伙在屋里闲聊。
“陈兄弟,现在能喝酒吗?晚上朱某做东请你去画舫喝花酒如何啊?”
果然男人之间最好的话题就是聊女人,不管哪个世界都一样。陈颂前世对这事情可是轻车熟路,当下和朱剑聊得火热。袁雄虽然在一边笑而不语,不过也是一副食指大动的样子,陈颂偷眼看他,也只觉得这哥们有些**,别的看不出有哪里不对,真不知道为啥一见他自己便有些发抖。
嗯,是不是这群牲口以前一起赌钱的时候输惨了,所以一见他才害怕……陈颂恶趣味的想。
三个人聊得很是投机,当下决定晚上去画舫好好玩玩庆祝陈颂复活。朱剑为了弥补一下陈颂生病期间的过错,当下表示今晚上所有费用他全包,大家兄弟们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开心就好。有凯子这么大方,袁雄和陈颂两个人自然不会给他省钱,立刻表示先去城里最高档的酒楼入云楼好好吃喝一顿。
上了马车,这一路上朱剑滔滔不绝给二人讲着自己的**经历,根本停不下来,别说这哥们看着老实还真有黄色小说家的功力,讲的陈颂晚饭都不想吃了,赶紧去画舫找个姑娘才是正事;一直正襟危坐非常装逼的袁雄也装不下去了,擦擦嘴边的口水各种求细节,比陈颂还猴急。
“嘿,袁兄弟,这找女人的手段你就不如我了,花楼的女人有什么好的,前几天去给陈兄找医生的时候,我可模到一个好货。”
“莫不是城南那个床上给人看病的女医徐琳婕?”
“正是正是,原来袁兄弟也早有耳闻,你不知道……”
陈颂来了兴致,正要靠过去仔细听听朱剑要讲什么,突然,他心中一颤,觉得刚才似乎听见了什么诡异的声响。就在他愣神的一瞬间,马车车厢顶端轰的一声响,一支巨大的箭头把马车硬生生的钉在了原地。
床弩!陈颂和袁雄同时惊呼一声,只见朱剑吓得已经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这箭头足有九尺长,军中也只有床弩这样的恐怖武器才能射出来,这一箭射出,真是毁天灭地一般,要是刚才陈颂再接近一点,一准被这玩意直接钉在地上了。
“何人行凶!”陈小侯爷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陈家时代为将,他也练得一身好武功,巨变之下,他反而立刻收起了惊慌,从马车里跳出来,四下寻找凶手。
这床弩虽然厉害,但这么大的玩意使用起来非常费事,而且特别显眼,一击不中想要再放就特别困难。
陈颂眼神不错,他四下瞭望,很快就找到了床弩的所在。居然在城楼的顶端!
开什么玩笑,不是说这全城都是军队,都是陈家节制吗,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听说就有人敢随便动用床弩这样的家伙,还是对着城里发射!
陈颂觉得这里面事情不对,他见那床弩周围没人,显然是一箭之后,操作床弩的人便跑了个精光。陈颂怎么肯就这么放了他,立刻快步朝城楼冲过去。袁雄倒也仗义,这时候居然没吓破胆,一路快步跟了上来。
“朱剑如何?”陈颂边跑边问。
“无大碍,受了些惊吓而已。”袁雄长相文弱,脚下速度却丝毫不比陈颂慢,他也知道有床弩朝城内发射意味着什么,也许陈家出了内鬼也说不定。
二人一路跑上城楼,上面已经是乱作一团,一群群士兵正试图把床弩搬走,看到陈颂和袁雄跑上来,赶紧行礼,生怕小侯爷发雷霆之怒。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操作者是谁?”
“回侯爷,”一个校尉答道,“刚才的操作者共四人,已经全部拿下,不过……”
“不过什么?”陈颂心里暗叫不好,果然听校尉回道:“那四人已经自尽。”
“咬舌自尽吗?”袁雄问。
“不,怎么说呢,这几个人是不是自尽还不好说……”
陈颂懒得废话,他叫人把那四人的尸体抬上来并排放好,蹲下来仔细查看这些人情况。令他颇为意外的是,这些人竟然都是陈家的私军,待遇远远好过魏军其他部队,也正因为如此,熟练使用床弩不在话下。
这四人都是四十上下,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据其他士兵校尉介绍,这些人都参加过对御风族的战斗,而且在战斗中奋勇当先,斩杀数人,陈家也没有亏待他们,给了他们巨大的经济奖励,让他们家族在城中颇受瞩目,按理说,与公与私,他们都没有暗杀陈颂的动机。
“没有外伤?这些人是怎么死的?”
“原因在这。”袁雄指了指他们的胸口,“这些人心口出血,但都不是外伤,是血脉爆裂而死。这些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死士,动手之前身上就被人做了手脚,绝不会让人抓住活口。”
陈颂眉头紧皱,他无论如何也猜不到这几个人的动机到底是什么。陈家小侯爷虽然纨绔,但对自己的私军却是极好,这些人平时吃喝不愁,在城中地位远远超过一般的官吏,到底是为什么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袭击家主。
“这些人真是疯了,若有人许了重金,可袭击家主,他们一家又怎能花得了这钱。”一个士兵小声嘀咕道。
袁雄拍了拍陈颂的肩膀,叹道:“陈兄弟也别过虑。你现在是陈家家主,新的北伯侯,树大招风,有些仇家在所难免,依我看当务之急是迅速收押这四人的家人,严刑拷问,问出个子午卯酉来。这四人同时行动,之前肯定有什么共同点,他们家里人一定有线索。”
陈颂点点头,大感袁雄真乃知己,正要吩咐人去抓人,突然看到城外一片片的灰尘扬起,似乎有什么东西由远及近,快速奔来。
扬尘靠近,大地都在发出轰隆隆的响声,周围都是从军之人,一下就能听出那是千军万马奔腾的声音。
这声音……这方向……
“不好,蛮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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