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雄一条胳膊骨折,在刚才的激战中也受了点伤,模样甚是凄惨。陈颂看他如此模样心下不忍,道:“别的事情暂时先放放,老袁,你和你妹妹都束手就擒,给我个面子,我保证不折磨她便是。”
陈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保证,袁雄终于放下心来,道:“侯爷,袁某所为有愧您的信任,愿意束手就擒。璐璐,你也把剑扔下。”
“我不。”就算被这么多的弓箭指着,袁璐璐也坚决不愿就这么降了。她来陈家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必死的打算,毕竟这是在惊马城,就算杀了陈颂也逃不过陈家的包围,她看着陈颂的眼里满是怨毒和不甘,尽管已经身负重伤,却不愿坐下示弱。
陈颂一挥手,陈家军立刻包围上去。袁璐璐冷笑一声,还想做最后的抵抗,袁雄突然出手一掌砍在她的脖子上,她吃惊地看了袁雄一眼,立刻便晕了过去。
确认袁雄左臂骨折之后,霜宁亲自动手把袁雄右臂和身体绑的紧紧的。她虽然不知道其中有什么缘由,但企图伤害陈颂便是不可原谅,她怨怒的哼了一声,似乎想把袁雄活活勒死。
昏迷过去的袁璐璐被抬进陈家的地牢,而袁雄作为犯人家属,则被先送去别院接受治疗。鉴于袁雄刚才展现出的武功实在可怕,霜宁不敢大意,趁陈颂不注意的功夫,在袁雄后背脊椎处连点两下。
袁雄感到一阵剧痛,疼的几乎无法站立,他苦笑着说道:“霜宁姑娘,你还没当上侯爷夫人呢,没必要下手这么狠吧。”
霜宁笑道:“是啊,可惜二夫人不在家,我这个做奴婢的没用,只好用这些手段先把您的功力封住,以防万一啊,不过我也真没想到,原来袁兄你是个高手,听说我家二夫人最喜欢杀高手了,可惜可惜了。”
袁璐璐就算不被袁雄打晕过去,也实在坚持不了多久了,她浑身多处刀伤,血如泉涌,陆素灵亲自动手给她裹伤,又用肠衣线把她的几处长伤口缝合。针刺肌肤,疼的袁璐璐一下苏醒过来,看到陆素灵给她缝针,她也没有挣扎,硬是一声不吭死死忍住。
霜宁进屋来,看陆素灵居然还真的在给袁璐璐疗伤,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素灵你还真是好脾气,换成是我就把这贱人的衣服月兑光了吊在城楼上。”
袁璐璐大怒,道:“你是什么东西,若我伤愈,片刻就能要了你的命。”
“好啊,那我不等你伤愈,先杀了你再说。”
霜宁说着还真拔刀在手,照袁璐璐砍下来,陆素灵长身而起,竟一个耳光打在她的脸上。陆素灵生性温婉,待霜宁极好,这一耳光下去打的霜宁目瞪口呆。袁璐璐见霜宁挨打,刚想笑她,陆素灵反身一耳光也抽在她的脸上,道:“从现在起你们两个不许再说一句话。”
陈颂正好推门进来,也被陆素灵前所未有的霸气镇住了,一时间愣在那里不敢再进来。霜宁委屈地直掉眼泪,朝陈颂微微行礼道:“婢子先出去了,侯爷和夫人慢聊。”
“吓我一跳……我家小素灵终于有脾气了,连霜宁都舍得打。”陈颂笑吟吟地坐到陆素灵身边,轻抚她的秀发道:“一会儿你家相公又要去做好人安慰她了。”
陆素灵叹了口气,道:“妾身也是无奈,霜宁姐姐在气头上,如果真一刀劈下来,我们怎么跟袁兄弟交代。”
袁璐璐刚想插嘴说些什么,陆素灵瞪了她一眼,吓得她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用怨怒的眼光看着陈颂。
继承了小侯爷的产业和家室,也得继承他的麻烦,人生还真是奇妙啊。陈颂强大精神,道:“璐璐,本侯前些日子患了离魂症,最近痊愈后没了之前许多记忆,咱们到底有什么过节,你给我讲讲吧。”
“你不记得了?”袁璐璐怒极反笑,“一句不记得了,你这个狗贼办的肮脏下流之事就能一笔勾销?当了侯爷之后你的脸皮也真是越变越……”
她突然看到陆素灵阴沉的表情,喏喏的说道:“不信你问她,她也知道,哼,我就知道你们陈家没有好人,嘿,谁会为我一个小女子的事情得罪家主,我哥哥也是一样的东西,你们不用再做好人,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好了。”
算了……陈颂懒得跟小侯爷的记忆纠结了,他问道:“素灵,你跟我讲讲,我以前到底跟丫头有什么过节,让她恨成这样。”
陆素灵迟疑了一下,说:“侯爷先前行为不检,确实伤了袁姑娘的心,这些都是真的,妾身也无从辩解。”
原来,袁璐璐跟陈颂还是青梅竹马的好友,在小的时候,袁璐璐就是陈府的常客,当时还是陈颂不二人选。袁璐璐爱说爱笑,性子泼辣大胆不怕生人,深的老侯爷陈渊的喜爱,也不阻挡她和陈颂一起玩耍。
几年过后,二人都逐渐长大成人,陈颂英姿勃发,被认为是北方下一代的头号才俊。那时候死神刘静才刚刚杀人立威震慑全家,还没有向四方播散自己的凶名,御风族也许久没有南下袭扰,陆炼还在酝酿自己的歹毒计划,整个北方一片安静和谐。所有人都认为,再过几年,袁璐璐就将作为主母正式嫁入陈家。
但月有阴晴圆缺,没有人会想到事情会在几个月前急转直下。
已经以陈家主母自居的袁璐璐一边掰着手指头掐算还有多久就可以嫁入陈家时,老侯爷陈渊突然在街上遇刺,杀手的武功极高,在陈家卫士的围捕中血战逃月兑,得知消息的袁雄拼命赶到,一路追出城去,在城外跟刺客展开大战。袁雄的武功比那刺客高,但他临时出动手无寸铁,一时抓不住那刺客,两人就这么追打,渐渐失去了踪影。
陈渊重伤,陈府上下自然全神戒备,不敢有丝毫怠慢,陈颂闲得无聊,竟不知怎地临时起意,居然和朱剑一起偷偷溜去喝花酒。得知消息的袁璐璐自然大怒,亲自去jiyuan做河东狮吼……
“后面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了,只知道侯爷您做了件天怒人怨的事,等袁大哥回来的时候,袁姑娘已经跳崖自杀,老侯爷听说这件事,更是伤口崩裂,忧愤而终。后来……后来侯爷就得了离魂症,再后来的事情,应该能记起来了吧?”
陈颂听得满头大汗,他听见朱剑出场的时候就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果然袁璐璐冷笑道:“是啊,我去的时候,这狗贼骗我喝了一杯茶,我便浑身无力,一身武功尽失。这狗贼,竟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扯烂了我的衣服,把我推出房门,要当众凌辱我!嘿,你做的好事,一句离魂症就能忘得无影无踪,我也想得这种病却始终忘不了你这张无耻的脸。”
原来如此,当时的小侯爷居然能做出这种**之事,陈颂内心不住的滴血。怪不得他魂穿至此,慢慢醒来时所有人看他都一副盼他早死的样子。能做出这种**之事的人,如果让陈颂碰见了一定把他大卸八块。可这个人,偏偏是自己啊!
“天可怜见,我当时拼命挣扎逃了出来,jiyuan里一位姓徐的姐姐良心未泯,将我收留在房里,让了免了当众受辱之耻。徐姐姐说,我得罪了陈侯爷,肯定无法在惊马城继续待下去了,要我早点逃出去,可是我逃又能逃去哪里?我求大哥帮我主持公道,大哥竟然说此事既然没有酿成大祸,还是有回旋余地。嘿,当时我也天真地以为,你只是酒后失态,只要来给我道歉,我也会跟以前一样原谅你。没想到,你这狗贼居然叫朱剑过来说,我得罪了你,要让整个袁家陪葬,我无奈之下,才从悬崖上跳下。”
袁璐璐的每句话都像一记重拳,用力打在陈颂的心口上,让陈颂渐渐呼吸困难,他高呼道:“别说了,别说了,璐璐,对不起,我想起来了,是我对不起你,一万个对不起。”
“对不起?”袁璐璐双眼已经充满泪花,“你又可曾后悔过?你照样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后来侥幸打了个胜仗,惊马城无人不说你的好。我跳崖未死,修养许久潜回城里,又听徐姐姐说,你现在已经是万人瞩目的大豪杰大英雄,你这狗贼,哪配得上英雄之命,豪杰二字!”
“等等!”一直在门口偷听的霜宁忍不住推门而入,“你口口声声说的徐姐姐可是一个叫徐琳婕的贱人?”
“呸!”袁璐璐怒道,“你才是贱人,再敢侮辱徐姐姐,我拼了性命不要也要把你的嘴缝起来!”
一阵沉默。陈颂感觉到自己的手在不停地发抖。来到这个世界,他每战必胜,有了知心的爱人,有了共死的兄弟,人生顺风顺水,但不管走到哪里,他都离不开那个女人的阴影。那个让他恨得牙根痒痒的bia子,竟然无处不在,将自己和自己周围的人牢牢抓在手里。
杀!一定要把她大卸八块,扒皮抽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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