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校园里,上课的铃声已经响起第一遍。天气阴惨惨的,林荫小道边上的树叶都带着灰色,赫连泉跟去安排音乐会的事情,白星宗独自走在路上匆匆赶着去上课。他脸色还有点白,似营养不良,以至于路过打招呼的老师都要问他是不是没吃早餐。
走到教学楼下,对着窗户的树下突然窜出一个黑影一把揽住他的腰把他往旁边一带,同时一个花盆从他们身旁摔到地上,若非躲的及时刚好就会落在他头顶。白星宗脸色更加难看,瞬间想到花盆的来历,同时猜到这件事与谁有关。再精神不济,现在也清醒过来,也察觉到背后宽厚的肩膀。
从辛远清怀里挣月兑出来,白星宗望向楼顶天台,那里早就没有人影。
辛远清抓着他的肩膀把人扭过来对着自己,严厉地责问他:“你是怎么走路的,那么大个花盆掉下来没看到?”看到花盆的时候他也吓了一跳,教学楼还挺高的,往上看也没找到扔花盆的人。想到白星宗可能会受伤,辛远清的脸色就好不起来。
白星宗勉强笑道:“我又没有预测能力,哪能发现。我先去上课了。”
辛远清拽住他,不满地问道:“你就这样放过那个人,不查一查谁对你不利?”花盆不会无缘无故掉下来,肯定是有人在针对白星宗,辛远清看过白星宗的履历,没发现他曾经跟谁结仇。如果他是越时,辛远清倒是能想到一个跟他有恩怨的人,不过让他烦恼的是白星宗从小到大的经历都有据可循,而且他比越时大了一岁,年龄就对不上。看着白星宗的眉目,他很难相信这不是越时,虽然身子长开许多,眉眼却没有很大的变化,就是更加温文尔雅更加成熟。
白星宗甩开他,“抱歉,我的学生在等我。这件事情稍后会有人处理。”
辛远清没有继续阻挠,却跟了上去,白星宗进去上课,他在确定白星宗安全到达教室以后就折身去了校长室。辛远清找到校长,询问校长最近有没有比较特别的学生或者老师出现,比如来短期交流的老师、插班生、转校生,辛远清与费尔顿学院有莫大的渊源,校长自然知无不言,随后辛远清拿到了名单。
费尔顿学院入学门槛很高,即使是插班生也要非常优秀,因此名单上统共不过是9个人,其中没有老师。辛远清之所以会在这些人里头选,是基于白星宗就是越时的基础上考虑的,嫉妒白星宗的人现在可能很多,但是同时与越时有旧怨的就只有夏子飞这一个了。夏子飞与他发现越时的时间是一样的,所以想要安排人手必定是这两天起的主意,仓促之下随便收买一个陌生学生下手肯定不难,不过这太轻率了,还不如交给自己信任的人。夏子飞的人脉多在太阳系及其附近,认识今年刚入学新生或者老生的概率很低,那么可能是安排进来的转校生或者插班生。
从学生会要到几个学生的资料,辛远清筛选出了一个名字,是一个转校来的古筝学员,于是叫人帮他暗中调查这名学生。
看时间还没到下课的时候,他又来到教室,却看到一个眼熟的人影先他一步匆匆跑进了教学楼的大门。赫连泉,脸上写满了担忧,似乎是为了花盆的事。辛远清脸上闪过不快,他迟了六年找到越时,越时身边却有了一个强大的存在,传闻白星宗与赫连泉早就是滚过床单的关系,这一点即使辛远清虽然不信,也难免耿耿于怀。
跟着来到教室门口,里面的学生正在练习,从敞开的门缝里传出赫连泉和白星宗的话语声。
“老师,你忘记带药了。水我备好了,把药吃了吧。”赫连泉说的温柔,却不容拒绝。只见白星宗脸上是苦相,接过了药。
“少吃一两次也不会要命,为了这点事你也不管不顾跑过来。去去去,指导指导你的师弟师妹。”白星宗打发他。
赫连泉立在白星宗身边,矜持专注地盯着他吃了药,眼里哪里还有那几个心不在焉练习眼睛不时飘过来的学弟学妹。他身量高大英挺,与白星宗哪有不般配的,辛远清只是看着,心里燃起无名怒火,只想把赫连黏在白星宗身上的眼睛挖掉。不过他不是被动等待爱情的人,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因此辛远清换了笑脸敲了敲门,几个学生倒是立刻认出他来,一脸惊喜。
赫连的眼神陡然凌厉起来。
辛远清自动把他的存在擦掉,朝白星宗走过去,说到:“白老师,还记得我吗,辛远清。今天回来母校看看,校长说有个非常优秀的年轻老师,介绍我来看一看。我就冒昧过来了。”
赫连忍着把情敌丢出门外的冲动,心想这辛远清厚脸皮的程度不容小觑,看来上次拍卖会黑掉他的事情都算是轻的。他还没跟白星宗讲过与夏铮争琴的人就是辛远清。
白星宗向他介绍了一下学生们的情况,就让他随意参观,不过不能影响教学。辛远清挑了个地方坐下来,白星宗似乎在教新曲子,他略学了两年古琴,晓得这首是《阳关三叠》,他只记得一小段的词,“清河节当春,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倒是朗朗上口的紧。不过听着听着,辛远清倒是察觉出不同来,这首曲子已经经由白星宗进行了一定的改编,更有现代感,结合古琴的高雅韵味,倒是别出心裁,动听的紧。比起宁静悠远却自娱自乐为主的古琴音,白星宗让古琴更能贴合现代人的口味。
白星宗弹琴时依然有闲暇关注学生的情况,自然能够看到辛远清嘴唇微微蠕动的模样。看唇形他竟然像是在跟着音乐声唱这首曲子,辛远清懂古琴?谁人不知辛远清是流行音乐的大神。
辛远清发现他的目光,回了个笑容过去。
但,辛远清的心并没有放松下来。他还在思考白星宗到底在吃什么药。看赫连泉紧张的样子,还特地在那个点赶着送药过来,怎么都不能让人放心,不会是需要长期服药吧?
下课了,赫连泉想带着白星宗直接走人,辛远清笑容满面却不容拒绝地拦住他们,“我想跟你谈谈,白老师。”
“老师很忙,我们要走了。”赫连泉打断他。
辛远清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放弃,再次对白星宗说到:“早上的事我还有话要说。”
白星宗伸手制止赫连,点了点头。
赫连泉的脸色难看起来,早上白星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别担心,不是大事。”白星宗安慰自己的徒弟。
辛远清面色凝重,十分危险。
在咖啡厅里,三个人围着坐下,赫连紧紧看护白星宗的姿态让辛远清嫉妒的要命,十分的碍眼啊。
“我开门见山,早上的事我已经找到可疑人选。不过你在明处,实在防不胜防。你万不可像今天一样,心不在焉的,让人担心的很。”辛远清把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
就见白星宗佩服地看着他,“想不到你心思这么敏锐,竟然能够猜到这么多,不过我真的不是越时,可能是夏先生认错人。”
见白星宗死不承认,辛远清也没有追根究底,强迫他承认。
三个人又聊了点闲话,赫连都能察觉到辛远清意不在此,可能碍于他在场所以没说出口。赫连假装去卫生间,辛远清果然开口,他直直盯着白星宗的眼睛,不让对方避开半分,强硬地问道:“吃的是什么药?”
白星宗脸色一变,竟然被辛远清看到他吃药的一幕,寻常的解释过不了辛远清那一关。不过他没打算说实话,那是他的弱点,“我身体不好,尤其是心脏,需要定时吃药调养。”
辛远清显然不信,却并不戳穿他,只是叹气,道:“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夏铮那人心思不正,你一定要小心。”至于夏铮那边,他自有打算。
“你对我的事情好关心,我该说感谢吗?”白星宗似乎在思考什么,话里有话地说到。
辛远清苦笑,讲一个u盘塞进他手里,“里面有一些东西,感兴趣的话就留着用吧。关于我那个朋友的,如果他还活着,对他应该有点用处。我能为他做的事情不多,不过我想你会愿意听一听。”
白星宗将u盘收好。
“谈好了吗?”赫连神色不善。
“行了,改天再来拜会。”辛远清心中还是遗憾,他与越时之间缺失了六年。两个人先离开,辛远清望着两人的背影,和善的表情荡然无存,眼底有黑色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