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安局的人员打开了装钱的货仓,他们虽然见过大世面,但也难免吃惊。经过一番折腾才统计好钞票号码,然后马上利用国安局在全国的网络开始追查,终于锁定了出钞银行。
下午六点,李明阳和王市长在杨本昌的新办公室再次会面,王市长特意腾出一间房装修的非常考究。李明阳将资料影印了两份,交给两人。
王市长看的云里雾里,他这些年只对投资商人感兴趣,那些人是他的衣食父母,恐怖分子离他的生活太过遥远。但杨本昌的额头纠结在一起显然紧张的多。
“杨局长,我已经安排好各种工作,新闻领域的人将屏蔽所有有害言论,如果有人乱说话会很快被抓起来。遇难者的善后也处理妥当,对外暂时宣布为交通意外!”王市长报告起今天的工作成果,笑容满满。
“干的好。”这结果杨本昌非常满意,如果真相被市民们知道,那肯定是天下大乱。
“您和其它国安局探员的食宿也安排妥当,凯宾斯基大饭店,上等优质套房。”王市长拿出钥匙,这是他一贯对付上峰官员的办法。
但这一次他看到的是异样的眼神,杨本昌没有接过钥匙,反而满脸怒气。
“我是副部级,每天的差旅待遇是三百块,我们全队人都住警察宿舍,把钱用到该用的地方去!”杨本昌一席话让王市长心里凉了半截,这是个不好对付的主,这么多年他没少干坏事,要是查出个子丑寅卯来王市长轻则革职查办,重则脑袋搬家。
而就在他尴尬之际,一名探员前来报告情况。
“外面站满了人,快要冲进来了!”那探员话声刚落,一块石头砸碎了玻璃冲向王市长,还好速度不快,王市长虽然是个大胖子但也轻松躲过。
三人带着随从人员走下楼,几十口棺材整齐摆放在市政府广场,一群民众带着白毛巾打着横幅。
前排的人大多比较强壮,目光坚定的望着人民政府的招牌,后面的人多是老弱妇孺,大家整齐划一喊着口号:“草菅人命,掩盖真相,交出凶手,偿还血债!”看来是恐怖袭击的遇害者家属。
王市长非常熟练,马上走到高台上讲话,一旁的秘书干事赶紧过去护驾,俨然一副皇帝御驾亲征的样子。
秘书干事们有点害怕,赶紧叫一旁的警卫参与进来组成人肉隔离带,保护住领导们的安全。
人群中还有伤者,纱布包裹着胳膊和额头,血染红了纱布和衣服,看似非常新鲜。这让李明阳警觉起来。
他冲上台去大喊:“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选出一位慢慢说,我们会认真听,然后才能处理!”他的话管用了,人群中走出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带着深度眼镜,穿着白衬衫,但衬衫的一角已经撕破,显然他刚经历过一场浩劫。
“我们是家具厂的工人,我是名设计师,就在今天中午一伙人冲进我们厂,什么都不说,劈头就砍,见人就杀,我们用气压枪打退了他们,但他们放下狠话,要让我们全死光光。我们一共死了八个工人,老板看到出了人命卷了钱跑路了,这剩下的几十口子人都是工人家属,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你们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他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几十岁的老人蹲在地上抱头痛哭。棺材里躺着的可能就有他的好友,不过现在已经阴阳两隔。
人群从愤怒变成悲伤,开始跟着痛哭,巨大的感染力让站在他们对面的人也开始眼眶泛红鼻子发酸。
更多的人走上前开始述说自己的冤屈,短短的一天发生了六起袭击杀人案,没有重武器。
恐怖已经随着这些人的死讯散播出去,传遍城市的每一个毛孔。
“请这几位跟我回去录口供,我们马上派人去勘察现场,我绝对保证你们的人生安全,而且我一定会将这群混蛋抓住。政府只会给你们撑腰,不要被坏人蒙蔽,请大家相信我!”李明阳言辞激动,深深的鞠下一躬。
人群沉默了,然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他们太久没有听过诚恳而关切的话,这群善良的人一直被自己的统治者所遗忘。最终人们给予了宽容,他们抬走了棺材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这个看似不一样的官员身上。
警察们开始忙碌,案件并不复杂,砍人者的形象被记录下来,与一些黑帮杀手吻合,可以判定是本市的黑帮所为。
“这群王八蛋,怎么专挑这种时候闹事?真是不知死活”王市长与几个黑帮头子吃过饭,现在正想着等会儿如何修理他们。
“王市长,我记得前几年咱们这里刚被评为精神文明城市,怎么还有黑社会?”杨本昌的问题让王市长更加窘迫,那个称号有关系给钱谁都能得,和精神文明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王市长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可不敢这么说,一时没有主意。
“现在全市都聚焦在祁为国的案子上,他们自然少了约束,胡作非为是肯定的。”李明阳看着王市长,用话语敲打他。
丢人现眼的王市长无法再隐瞒下去,刚才愤怒的人群已经可以说明一切。但这些东西普通的检查官员是绝对看不到的,他有的是办法让请愿的人消失一阵子或者一辈子。
这时杨本昌的手机响起,他看到号码不由惊讶一番,然后避开身子开始接听。大约十分钟后他转过身。
“钱的事,已经有了眉目,但是这些是国家机密,我不便多说,总之这些钱和祁为国没有关系。”
李明阳惊的站了起来,一双眼死盯着杨本昌,他的脑袋一片混乱,好不容易扳倒的祁为国,好不容易抓住的赃款,还差点把张天成搭进去,怎么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
“对不起,我没听明白!这些钱绝对是祁为国赚的黑钱,所有人包括街上的小孩都能判断,怎么能没关系了?”李明阳差点崩溃,当侦探的第一要素冷静,他已经完全忘记。
“李局长,你失态了!”王市长看他的样子心里暗暗取笑,但表面上还洋装着安慰的扶住李明阳。
“这就是调查结果,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就多少和你说一点,一名银行主管伙同高玉凝等黑社会份子挪用了天龙集团的企业股金,他听说钱被抓住,交了自首书之后就畏罪自杀了。”杨本昌却异常的淡定,多年的工作已经让他麻木。
“怎么可能!不可能是栽赃吗或者作假?这可是五个亿!为了这些钱人可是什么都做的出的!怎么能这么轻易就下结论?不会太草率了吗?”李明阳额头青筋暴起,他尽量控制自己的音量,但还是那么严厉和粗狂。
“他提交的是自己亲自拍摄的视频,还有账本,所有的手续,不会有假。”杨本昌的话让李明阳陷入绝望。
“没关系,这不又有新案子了吗,李局长你接着去忙,剩下的事儿交给我来处理。你也是一片好心,我想祁总不会和你过意不去了。”王市长开心起来,他完全没想到事情竟然能够逆转,忐忑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李明阳失魂落魄,他苦心经营的斩首行动竟然被如此悄无声息的破解。他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茫然和无助第一次控制了他。
张天成慢慢苏醒过来,他仿佛听到一种声音在呼唤自己,一束光在前方,可以帮他摆月兑黑暗,他醒过来,又再次睡去,唯一记得的是洁白的床单和药酒的味道。
疼痛渐渐清晰,他发现自己再次躺在手术台上,周围非常光亮,一切清晰可见。
他勉强支起身体,背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完毕,虽然没有致命,但距离脊椎很近。
他下意识的寻找手机,发现就在不远处的桌子上,心里感到一些安慰。
自从查案以来,一次汽车炸弹,一次中毒,这次又被炸飞,还差点被高玉凝枪毙,一切都太过恐怖。他的头开始剧烈疼痛,李明阳对自己的监视让他恼火,还有何作孝与杜鹃,对他也是阳奉阴违,不知道有什么阴谋。
他拿出手机,点开新闻网,只是说出现连环车祸,天台火箭袭击和张天成经历的火并都没有任何报道。
杜鹃走了过来,端来了最后一次的解药。张天成突然再次回忆起交火时的情景。
一名士兵胸口中弹,倒在张天成的面前,面罩月兑落下来,他才得以看清楚士兵的面容。
那士兵已经无法说话,肺部穿孔让他徘徊在死亡边缘,他指着自己的通红的眼睛,另一只手递给了张天成自己腰间的射器,仿佛那是他身上最珍贵的东西。
张天成没敢接,但他突然发现,每一位受伤的士兵都会拿出注射器,想办法月兑掉盔甲给自己注射。张天成原本以为是止痛药,但他突然发现这和他一直注射的解药几乎一模一样。
“打针咯!最后一次了。”杜鹃语气轻松,但张天成却有些迟疑。他看着眼前的注射器,回想着那士兵临死的一幕,心中不停的犹豫。
“等会我自己来吧,和我说说现在什么情况。”张天成将注射器接过来然后放在一边,认真看着杜鹃的脸。那是张温柔的脸,抛开故意的浓妆艳抹,应该还算清纯。但谁又能想到她会是一位人间凶器,可以用许许多多方式将人杀死。他不知为何向前挪了挪,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看到杜鹃的**。
“老看着人家,人家会脸红哦,脸红我可是会杀人的!”杜鹃毫不客气,给了张天成一巴掌,让他离自己的远一点,于是两人又回到安全距离。
“现在天下大乱,这里很安全,养好伤打完药,然后你就自由了。”杜鹃补充道。
“那你呢?你没有自由吗?”张天成一边模着脸,他抛出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有个和尚不是说过嘛,如果天下本来就是个牢,我为什么又非要出去?”
“你又不是和尚,你是美女!大美女!”
“这里就是我最自由的地方。别再打听我的私事,如果你再问,我就杀了你!”杜鹃态度变的严肃,转身离开了,整个病房只剩下张天成和他的注射器。
张天成搞不清杜鹃呆在这里的理由。她不像为了钱或者爱情,而更像是一种无可奈何。他拿起注射器装到口袋里,决定先去找大立发和美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