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聖雪山之後,第一次看到下雪是在涼山行宮。
窗外是一大朵一大朵的雪花掉下來,樹上還有沒落盡的黃葉,錯落有致的宮殿巍峨延綿,和遠處的山巒交相輝映。
三個月,她在涼山,不聞世事,只是每天在這行宮里看看書,散散步,自由又逍遙。
如果能這樣一直過下去,倒也好。
可她知道那不可能,終究無嵐要回宮里去,她也要陪著他,一生一世都要。
暖爐很熱,她搓搓手,忽然起了興致出去走一走。
懇裹上披風,雲姜急忙來攔著她,「外面下雪呢,太子妃不能受涼的!」
從旁接過侍女遞來的傘,葉珈瑯展顏一笑,「就一會兒,雪大了我就回來。沒事。」
雲姜攔不住,也曉得她格外喜愛下雪,最後也只得放她出了門。
天並不很冷,雪卻大的很,打在傘面上,發出撲簌簌的聲音。
靴子踩在地上,雪和落葉一起出聲,偌大的涼山行宮別無其他聲音,天地間仿佛只有她一個,這一刻,她是自由的。
這安逸讓她心情難得有些雀躍,抬眼看著回廊里走著兩個身影,她彎腰抓了個雪球,揚手朝著明黃的那人丟去。
讓無嵐正和姚樟在回廊往寢宮走,天冷了又下雪,他怕她身體有異常,急忙帶著太醫往回趕。
噗的一聲,雪球打在他肩頭。
涼涼的雪化在臉上,他帶了惱怒的抬頭,撞進眼底的就是一抹嬌笑著的小臉。
葉珈瑯撐著傘,看著他想怒又忍住的樣子,哈哈的笑了起來。
無嵐也被她的笑顏感染,一邊拂掉肩上的雪一邊埋怨,「這丫頭……」
姚樟見無嵐臉上帶著異樣的深邃,後退一步,拱手告退。
無嵐沒理他,大步朝著準備逃走的葉珈瑯跑去。
剛跑了沒幾步,葉珈瑯身後就猛地被力量壓住,兩個人一同失去平衡倒在雪地里。
撲了撲臉上的雪,葉珈瑯回頭瞪著壓在自己背後的無嵐,沒好氣,「你比昨天烤的野豬還要重!」
無嵐就趴在她肩頭,嘿嘿一笑,「哦,我是野豬,那姝兒是什麼?小母豬。」
說著,他兀自笑開。
看著她瞪著眼憋著氣,他俯首,輕輕的咬了咬她白皙的耳垂。
葉珈瑯一僵,抓著身下的披風急促的呼吸著。
無嵐看著她皮膚泛起紅暈,目光閃動著,俯首,吻著她頸間。
成親這麼久,他們之間只限于安慰的擁抱。他沒有踫過她,他知道她也害怕他踫他。
可經歷了這些,有些事是遲早要發生的。
他不會君子一輩子,她也總不能一輩子看不清現實。
灼燙的嘴唇摩挲在她領口露出來的肌膚,葉珈瑯微不可察的顫抖著,身下的披風被揪成了一團。
好半天,無嵐才停住自己的動作,重重的深呼吸,他姿勢有些尷尬的坐起身,抓了一把雪往臉上蹭了蹭。
葉珈瑯趴在那里,動了動嘴唇,卻說不出話。
想明白要接受是一回事,真的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無嵐踫她的時候,坦白講,她很想哭著跑開。
可是跑去哪里,這世上沒有人可以庇護她。
兩個人各自平靜了一會兒,怕她的衣服弄濕,無嵐伸手拉著她一起起身,一邊給她拍著身上的雪一邊斥責,「又跑出來,回去狠狠罰你宮里的人!」
葉珈瑯聲音低低,「我離開雪山後第一次看到雪啊……」
無嵐撿起傘,擋在兩人頭上,他身體還燥熱難耐,別扭的站著,側身不敢亂動。
葉珈瑯瞟他一眼,不是她矮,是她身邊的男人實在高,龍斬夜是,無嵐也是。
她只勉強到他們的胸口。
莫名的有些低落,這里都下雪了,邊關的氣候應該更艱苦……
干咳了幾聲,無嵐拉著她的手,「回屋,你衣服都濕了。」
葉珈瑯被他牽著手走著,抿了抿嘴唇,「剛才宮里是來人了嗎?」
無嵐恩了一聲,「父皇,問我幾時回去。我才不回,我要陪姝兒好起來,你想回我們才回,你不回我就陪你一輩子在這待著。」
葉珈瑯看著他,嘆息,「我差不多好了,你不必顧著我,太子不在宮里怎麼可以。」
他沒有自己的勢力,就算龍斬夜帶兵出征短期內不會回來,他的勢力仍舊有殘存。
另一方,皇後和葉家也盤根錯節的吸附著眾多的勢力,身為最該擁有至高權力的太子,卻孑然一身。
無嵐緊了緊她的手,「姝兒,你會不會嫌我沒出息……我知道自己沒本事,我保護不了你……我這麼大個人了,還這樣一事無成,書也念不好,父皇有時叫我理朝我也做不好,他說我是傻瓜,我是不是真的是個傻瓜……」
葉珈瑯回握了他寬厚的手掌一下,她發現他的手心並不像他的樣貌那樣清秀富貴,他掌心有繭,甚至有些粗糙。
「熟能生巧。」葉珈瑯拉著他快步往宮里走,「既然做不好就一直練習,到做好了為止。回去,我陪你做課業去。」
無嵐笑的眼楮眯起來。
葉珈瑯拉著他快步的往宮里走,她這個太子妃,唯一能為他做的,就只有陪伴他盡可能順利的走上那個位置。
做了皇帝,全世界的人都會對他好了。
那樣她也就不會那樣虧欠他,起碼,他不再一無所有。
=。=第一次如此喜愛男配,我愛無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