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雪柔听她稱自己如夫人臉色頓時更加難看,誰都知道自己是側室,所謂側室便不是正經夫人,若是相爺的同僚來府上尊她一聲如夫人她只會覺得臉上光彩,畢竟那些都是官老爺,可換做這些官員的內眷哪個不是稱呼她為夫人以示尊重,只有這個姓翡的,開口便是如夫人.
霍雪柔氣的咬牙,更覺得衛忱的目光冰冷中帶著不屑,沒了往日的溫婉賢淑的模樣,只點了一下頭便朝著別的夫人們走過去了。
翡小翠只當沒看見,眼皮一耷拉拿起桌案上的糕點,剛想往嘴里放,衛忱抬手攔住,低聲道︰「小心有毒。累」
「啊?不會吧。」雖然這麼說,她還是依言將糕點放了回去,壓低嗓子問,「毒殺,膽子不小啊。」
衛忱照例原地未動,翡小翠也還微笑著看著那一幫子貴婦互相虛套,就听衛忱道︰「不是膽子大,霍雪漫跋扈慣了,性子沖動,只怕會一時糊涂。」
翡小翠低眸反笑,「忱忱還是蠻了解霍家姊妹的嘛。」
衛忱面上一熱,尷尬的抿了抿唇,眼楮看向別處不再言語。
翡小翠伸手自懷里掏出常放在身上的蜜餞,自己含一個,在霍雪柔貌似隨意的瞥眼看過來時,她墊著腳就往衛忱嘴里塞了一個,衛忱的臉這下是徹底紅到耳根子,翡小翠卻是嘖嘖的直抿嘴樂。
賞梅宴可不是那麼好混的,翡小翠只道是貴婦們互相攀比的裝X聚會,沒想到還有實際內容,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內眷提議說以梅為題作詩,翡小翠立馬眼楮瞪的老大,雖然也學了對仗作詩,可自己的底子有多薄自己最清楚,立時就想溜萌。
霍雪柔似乎是看出來了,哪容翡小翠跑,向霍雪漫使了個眼色,霍雪漫走過去拉住翡小翠就不放,皮笑肉不笑的道︰「不如就由翡姑娘起個頭。」
翡小翠一看跑不了了,只得硬著頭皮點頭,直道獻丑了,她看著梅花半晌慢慢兒說道︰「寒枝迎北初露蕊,冷風含笑霸傲魁;一朵兩朵三四朵,香杳難是舊年味。」
霍雪柔一听臉刷的冷了下來,這是在諷刺她雖然此時風頭正勁,卻再不是以前的她了,花開的再好味道已經變了,她雖氣的肝疼可翡小翠總算是開了頭,不好再說什麼,只得看向別的夫人。
輪到的那位夫人似乎想都沒想開口就說,刺激的翡小翠眼角直跳。
做學問這種事到底不是一天兩天行的事,她也別尋思了,偷眼瞅了瞅一旁的角門,思索了片刻,正想著如何月兌身讓衛忱去找馮相爺,就在這時就听一小丫鬟興沖沖的跑來,道︰「夫人,老爺和二少爺下值回來了。」
霍雪柔對這些夫人們歉意的笑了笑,扭頭問小丫鬟,「回院子了?」
「回夫人,老爺知道您請了夫人們來賞梅,獨個去了書房。」
「行了,你去那邊照應一下,老爺若問起就說我這賞梅宴要下午才算了,中午我與夫人們一起烤鹿肉吃。」
翡小翠眼見小丫鬟應了聲小跑著去了,扭頭看向衛忱,眼眸不住的沉了又沉。
她知道這番話衛忱也听到了,如無意外,馮相爺的死期……到了。
中午霍雪柔張羅了眾位夫人一起吃烤鹿肉,翡小翠知道這些肉若不烤熟很可能就將弓形蟲吃到肚子里去了,所以一看到肉片先做干嘔狀的躲到了一邊去。
霍家兩姐妹對視了一眼,霍雪漫微微點頭,笑著朝著翡小翠走去,邊走邊道︰「翡姑娘是雙身子怕是受不得這個味,我是個粗心的,姐姐卻心細,已經命人在東暖閣備了飯菜,姐姐在這兒陪眾位夫人,如翡姑娘不嫌棄就由我陪姑娘過去用飯。」
翡小翠只覺得霍雪漫眼神陰冷,不由的打了個冷戰,可一想如不這樣衛忱不好堂而皇之的走開,便道︰「多謝。」
霍雪漫不知衛忱會武,只知道他會解剖尸體,一想自己鞭子在手又是相府內,就算衛忱會武也奈何不了她,行步愈發淡定起來,暗自冷笑的帶著翡小翠去了東暖閣。
東暖閣四季如春,窗台上擺著綠茵融融的植物,尤其是吊籃漲勢極好,翡小翠只掃了眼桌上的飯菜便扭身去看花花草草了,轉身之際拽了衛忱的袖子一下,偷偷使了個眼色,衛忱瞥眼見霍雪漫忙著吩咐小丫鬟換掉桌上的燙重新熱過,總覺得霍家姐妹雖然不是什麼溫良女子,可也不會在明知道翡小翠的身份後還敢對翡小翠不利,再想暗地里還有花淺離守著,便返身對她點了一下頭,低頭道︰「夫人,奴才去去就來。」
翡小翠裝作欣賞花草,不理會的點頭,「嗯。」
霍雪漫回頭見衛忱出去了,剛想問他去哪,又一想著人走了才好行事,便不吱聲了,只與翡小翠道︰「翡姑娘用飯吧。」
「其實我還不餓呢。」翡小翠笑著道。
霍雪漫見屋里沒了別人,嘴角漸漸發冷,「這可不能是你餓就吃,不餓就不吃的事,你不餓,肚子里那個小的也餓了,來人!」她嗓子一沉,喚丫鬟道︰「扶翡姑娘坐下用飯。」
翡小翠因為大著肚子,立馬警惕道︰「你要做什麼?」
「陪你吃飯。」霍雪漫話音一落,就听 當一聲門下橫閂的聲音,翡小翠的心也跟著咯 一聲。
「淺離……」翡小翠剛要高聲喊,不知從哪竄過來兩個婆子一把捂住她的嘴,掙扎間手下無輕重,其中一個婆子的身子正壓到她肚子上,翡小翠的臉瞬時白了,直覺心口一陣疼,隨即胃里開始惡心,似乎有千軍萬馬的酸液往喉嚨上涌,忍不住的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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