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覺得如何
好像有些弄巧成拙了,直言不諱,自然不合適,卻不願意撒謊蒙騙,韓瑞有些頭痛,猶豫起來,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是不是讓你為難了?」鄭淖約美麗的眸子掠過一抹黯然,輕聲道︰「若有難言之隱,那就算了。」
心軟,韓瑞月兌口說道︰「我在害怕……」
「唔?」鄭淖約不解,卻沒有追問。
「害怕我們的親事,不過是場美夢。」韓瑞輕輕說道︰「一覺醒來,了無痕跡,那是多麼的彷徨可怕,讓人不寒而栗。」
一泓秋水似的眼眸,透出絲絲縷縷柔情,慢慢醞釀,積少成多,堪比汪洋大海,噴薄欲出,再也忍耐不住,鄭淖約如倦鳥投林般,依偎在韓瑞胸前,低聲道︰「抱我…」
韓瑞雙手下意識的輕輕摟抱,溫香撲鼻,觸手處只覺細滑香柔,如脂如絮。
「現在,你覺得是夢嗎。」鄭淖約低聲問道,語音微微顫抖,瑩然如玉的肌膚漸漸泛紅,羞澀之中似乎蘊藏著入骨的纏綿溫柔之意。
「確定了,真的是在做夢。」韓瑞十分肯定,雙臂環抱,慢慢用力,仿佛要把鄭淖約揉進自己懷中,感受著對方身體的光滑柔軟,不僅能听到她劇烈的心跳,甚至可以察覺來自她靈魂深處的顫栗。
「壞蛋。」鄭淖約輕斥,輕輕閉上眼眸,蜷曲在韓瑞的懷中,異常的安穩。
微微拂著鄭淖約的柔順秀發,韓瑞眼楮之中,浮現憐愛之意,飄浮的心,也仿佛找到了可以棲息避風之所,終于踏實起來。
「娘子……」
樓下,傳來婢女的叫喚聲,鄭淖約戀戀不舍離開韓瑞的懷抱,主動握住他的手掌,羞澀說道︰「走吧,再不下去,真要失禮了。」
韓瑞微笑應聲,樓梯狹小,兩人貼近而行,親密無間,慢慢下到底層廳中,卻突然發現,眾人卻是沒有離開,錯落站在中央位置,每個人的表情都不同,嘴角卻綻出曖昧的笑意。
其中,最為突出的卻是崔焙,卻見他悄無聲息走來,英俊的臉龐,時青時白,又有幾分紅潤,也不知道是氣還是羞,未等韓瑞反應,就咬牙切齒道︰「演技差勁,將就配合麼,若是我揮拳相向,你是不是也配合不還手。」
韓瑞睜大眼楮,他怎麼知道的?俏臉細女敕的肌膚,掠過一抹驚艷的霞光流彩,鄭淖約嬌羞不堪低頭,嘴唇輕動,微聲解釋道︰「站在這里,可以听到樓上的聲音。」
古代就有那麼巧妙的設計了,韓瑞一邊感嘆,卻微笑不語,倒是鄭淖約在旁邊幫忙解釋,低聲道︰「舅舅,他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就是存心而為,既然知道怎麼回事,卻那樣表現,分明是在戲弄我嘛。」崔焙說道,眼楮里蘊著火光,捫心自問,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是經過精心琢磨,才表演出來的,怎麼可能一眼就能識破,只是這個小子太過奸猾,說不定滿肚子都是陰謀詭計,所以才能察覺出來。
「十九,別胡鬧了。」崔氏輕斥,打量韓瑞片刻,轉身就在離去,冷不防給鄭仁基扯住了衣袖,只見他微笑道︰「夫人,且慢,稍等片刻。」
「什麼事情?」崔氏迷惑不解。
「難道夫人沒有察覺出來,游仙閣里好像少了些什麼。」鄭仁基笑道,輕輕拍手,旁邊僕役連忙扯開廳中的簾布,露出粉刷雪白的牆壁。
這個時候,又有婢女盈盈走來,手中托案,案上整齊擺放著一列大小不一的毛筆,還有一方硯台,墨色光亮潤澤,顯然已經研磨妥當了,可以立即供人揮筆潑墨,反應機靈之人,就立即清楚鄭仁基的意思,臉上笑容越濃,等著旁觀好戲。
「咳,韓瑞,听聞齊國公長孫無忌府上,有你親筆題詩,他甚是喜愛,以輕紗籠罩,秘不示人,卻又時常與朝臣夸耀,稱為舉世無雙。」昂首而立,鄭仁基十分沉穩,微微笑道︰「你也給我寫篇詩文,省得天天听他叨念,令人生煩。」
伸手搔頭,韓瑞望了眼鄭淖約,也知道沒有推辭的余地了,干脆答應,上前執筆,掂量了下,沾染墨汁,來到牆邊,直接書寫起來,近段日子來,有了虞世南與歐陽詢兩位書法大家的指點,他的書法大有進步。
特別是草書,灑月兌奔放,得了幾分二王神韻,筆法以圓潤連綿為主,中鋒偶見偏鋒,正中取媚,一篇詩文揮就,眾人觀望,立覺狂放之氣撲面而來,再仔細從頭看起,那筆走龍蛇,翻騰使轉之態,心中更是大驚。
驚訝的不是書法,而是詩文的內容,盡管多日以來,京城盛傳不歇,韓瑞的詩才是怎樣的令人驚艷,又怎麼精妙絕倫,大放光彩,至于乎有他地的宴會,都沒人敢輕易動筆作詩,聲名之高,令不少人瞠目結舌,懷疑其中有假,或是流言蜚語罷了。
特別是崔氏,盡管鄭仁基,取來韓瑞以前所寫詩文給她過目,但是心里卻有些疑慮,而今見到韓瑞的表現,才發現傳言不僅無虛夸大,反而接近事實,之所以說是接近事實,那是因為事實,更加令人驚愕。
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寫詩的速度,居然可以那麼快速,除去沾墨換氣的功夫,連絲毫的停頓遲疑都沒有,仿佛根本不用構思,直接一氣呵成。
如果是不管好壞,胡鬧拼湊一首詩文,他們自然可以,問題在于,牆壁的詩句,卻是非凡之極,氣勢雄渾瑰麗,風格豪邁瀟灑,堪稱絕世名作,令人嘆為觀止。
收筆退步,望著給震得一塌糊涂的眾人,韓瑞自得而笑,走到鄭淖約身邊,低聲道︰「怎樣,這下子,你阿娘應該滿意了吧。」
媚眼嗔怪,鄭淖約心情舒暢,美妙的眸子,在牆壁與韓瑞身上來回流掠,柔女敕的嘴唇淺笑不息,風華絕代。
在魏徵家中已經震驚過了,鄭仁基也有了幾分抵抗力,慢慢的回過神來,輕扯了下崔氏的衣袖,微笑道︰「夫人,如何?」
驚詫贊嘆的表情,慢慢隱去,崔氏若無其事,略微點頭說道︰「尚可。」
這叫尚可,要求也太高了吧,那麼其他詩文,恐怕不堪入目了,崔焙暗暗嘀咕,瞄了眼韓瑞,心中輕嘆,終于有了幾分認同。
鄭仁基歡暢笑道︰「諸位,若是再不走,宴席就涼了。」
眾人恍惚清醒,在鄭仁基的招呼下,舉步向花園坪間走去,盡管沒有開口贊嘆,但是他們佩服的目光,已經表達了心中的想法,鄭家,招了個好女婿。
眾人安然入席就坐,伴隨著秋風,賞著芍藥、牡丹,觥籌交錯,一片和諧,再也沒有刻意的為難,宴會的氣氛濃郁,不時收到鄭淖約送來的款款柔情,韓瑞心醉了。
人卻也沒有清醒,仿佛是蓄意的報復,仗著是自己的主場,崔焙越俎代庖,擔當起司儀,極言挑動,一幫人紛紛向韓瑞舉杯敬酒,所謂雙拳難敵四手,況且在鄭家幾人面前,又不好投機取巧,破壞自己的形象,只得乖乖陪飲。
直到傍晚時分,宴席才散去,客人紅光滿面,興致勃勃,今日發生的事情,卻是極好的談資,趁著尚未傳開,先與人吹噓再說,抱著這樣的心思,他們自然盡興而歸。
庭院,鄭淖約秀眉微蹙,埋怨說道︰「十九舅,你就不能少說幾句呀,讓他飲了那麼多的酒。」
「怎麼,沒過門就心痛夫婿了?」崔焙臉色通紅,熱汗直流,不時打著嗝,吐出濃郁的酒氣,畢竟是殺敵三千,自損八百,攛掇敬酒,他自然也不好受,但是見到伏案,不省人事的韓瑞,崔焙心里很是暢快。
哼哼,詩文不及你,酒量卻勝你一籌。
羞澀之余,听到崔焙的哼聲,鄭淖約有些哭笑不得,微微搖頭,吩咐幾個僕役,攙扶崔焙回房休息,自己走到韓瑞身邊,仔細打量,發現他臉上透著紅光,眼楮眼閉,呼吸十分的均勻,有點兒小鼾聲,卻是醉睡過去。
取出香氣撲鼻的絲巾,輕輕擦拭韓瑞額頭發角的細汗,唇角不時綻放出情不自禁的溫柔笑容,鄭淖約的動作非常仔細認真,渾然忘記旁邊還有父母的存在。
悄悄阻止妻子的叫喚,鄭仁基微微示意,扯著崔氏回到房中,關上門扉,轉身笑道︰「女兒大了,清楚自己在做些什麼,不必事事操心。」
崔氏輕輕嘆道︰「約兒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母女同心,血脈相通,叫我怎麼不擔心,特別是又發生了那件事情……」
「好了,事情過去了,不必再提。」鄭仁基安慰道︰「你看,現在不是已經好了麼。」
「是好了沒錯。」崔氏又是欣慰,又是憂慮道︰「可是,你沒有看到麼,剛才在園子的時候,說暈就暈,難道就沒有問題?」
「考驗人的方式有許多,你偏偏用這個傷人又傷已的辦法。」鄭仁基搖頭,慶幸說道︰「幸好沒出什麼事情。」
「你是在埋怨我麼?」崔氏嗔怪,苦澀說道︰「我怎能想到,才短短時間,約兒就對那個韓瑞,注入那麼深厚的感情。」
「豈敢怪怨夫人。」鄭仁基賠笑,小心說道︰「不過,那小子,沒有當場離去,也算是經得住考驗,而且才華更加不用說,絕對是一流人物,你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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