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死死盯著那個懸掛的人影在風雨中晃悠,不爭氣的心跳跟著一顫一顫,只想大聲地嗷一嗓子,然後趕緊打電話報警。
黑夜中的光線不夠,讓我無法確定到底是不是老王,不過最先那雷電閃過的一瞬,讓我產生了很不好的預感,覺得那人百分百就是老王,于是我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和汗水,回頭去找手電。
這年頭,家里還保存著手電的人還真不多,我模索了兩下,就知道自己是白用功,屋里肯定沒有手電。
就在這時候,我听到了樓下傳來一串警車的喇叭聲,趴窗口一看,下頭開進來輛大吉普車和一個半截缸的客貨車,嘎吱一聲停在我樓下,很快從車上下來幾個制服公安,有的還沒穿雨衣,好多道手電的白光往上晃動,夾雜有幾個人的呼喊聲,原來是已經有人報了警,公安來了,正在查勘現場。
看到公安來了之後,我放下一點心,穿上拖鞋,趕緊下樓去看熱鬧。
雨還是下得挺大,我站在樓道的門口,伸長了脖子往外去看,卻瞅見一個熟人方悅。
方悅是我的高中同學,但她爸媽不是我們鐵路段上的,屬于縣里有能耐的那一類,加上她自個的功課也好,考上了一個大專院校,所以在前年夏天,我就听說她回來這兒實習,看現在的模樣,應該是正式的人民警察,還是我這一片兒的派出所,只可惜我跟她沒啥交情,只能算是混了個臉熟,沒辦法啊,考大學那陣誰也瞧不上我這功課差的,所以知道她在哪個單位上班後,我也一直懶得去套交情。
等著雨勢小了些,我才弄清楚他們正在琢磨辦法,想把那懸掛著的人給弄下來。
我們這縣城的地盤小,一向很少發生惡性凶案,最多的也只不過是些小偷小模、打架斗毆之類的治安事件,像這樣真刀真槍出了人命的非常罕見,所以圍觀的人都很興奮,已經聚了不少閑漢,七嘴八舌亂出主意。
掛著尸首的那家房門已經被打開了,屋里沒人住,也沒租出去,防盜網的一角,本該有個鎖著的小門,此時也發現沒這回事兒,這下就麻煩了,誰也想不明白這個人是怎麼被掛在屋子外邊的。
要是卸掉防盜網去撈人,很困難不說,還容易讓掛著的尸體掉下去摔壞。
要麼是干脆找個焊機把防盜網弄一豁口,可惜一時半會手頭沒這工具,還牽涉到怎麼處理那繩子的問題,因為這些線索被破壞之後,天知道會不會弄成一個無頭案,一旦破不了那可是給派出所找麻煩。
最後還是消防車來了,伸出雲梯去撈人,畢竟才四樓,不是很高。
也就是這個時侯,我才終于看清楚死者的面貌,竟然真的是老王!
老王就這麼死了?
這是怎麼回事兒?老王這人的脾氣我知道,他是屬于那種極度熱愛生活的樂天派,他是絕對不可能跑去自殺的,再說看他的體形,就算是想不開要自殺,也沒那本事把自己吊到防盜網外頭去。
本來想模出手機給老王的愛人打個電話的,想想還是算了吧,這事兒我不好去和人家的家里人說,人已經死了沒法說啊!況且我也知道公安很快就會找上我的門,因為在最後見到老王的人名單里,怎麼說我都排得上號,還肯定是靠前的一位。
果然,我剛準備偷偷溜回家睡覺時,就看見有大蓋帽在對著我指指點點。
我硬著頭皮站住腳,這個小區里住的人,大部分是我們段上的同事,老王雖然在外頭又買了房子,可也經常來這兒溜達,認識他的人多了去了,至于我,更是和他一個部門的熟人酒友老哥們兒,想躲開麻煩那是不可能的。
話說回來,老王也算是我朋友了,能搞清楚他為什麼會英年早逝,我自然是責無旁貸。
站在樓道口,我盡量鎮定地看著沖我走過來的兩個派出所民警,心里準備著說辭。
令我意外的是,方悅竟然也是走過來的民警之一,看起來混得不錯,是個基層的小干部了,只是不知道她還記得我不。
那個男公安上來就直接問我︰「你是趙石同志嗎?」
我點點頭趕緊答應,偷眼看方悅的表情一片茫然,皺著眉頭若有所思的,似乎正在努力回憶,不由心里暗喜,看樣子她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