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衣少女冷哼,一臉不以為然,美艷的臉上就掠過嘲諷的笑容,好似少女都做了什麼很愚蠢的事情,「你如今知道魂魄游蕩的痛苦了?無恨呢?千萬年都被囚禁在奇摩山下,你想過她的感受?若不是你,他會被困在那里?你如今想要重生歷劫,重回神界,做夢!」
白衣少女神色有幾分淒然,細致的眉凝了凝,欲言又止,最終苦笑,「你們都認為我重生歷劫,只為重回神界?」
「不然又為什麼?你的身體被毀了,光靠這泥土捏的身體,你終究不方便吧?」綠衣少女冷冷地笑,「更何況,你幾乎不能離開里亞,一離開,冥,魔兩界的都會找你算賬,總是被毀了身體,你很懊惱吧,活該,這是你自找的。」
白衣少女臉色始終很平靜,並無一點波動,唯獨綠衣少女的魔爪伸向葉海藍的時候,擋在小海藍面前,她沉了臉色,聖潔的臉上有幾分怒意,「霓裳,你別太過分了。」
「滾開!」
「很多事情,你並不知道,胡亂地阻撓,每個人的命運都會改變。」白衣少女緩緩道,「他日你若重生,我亦處處阻攔,你又作何感想?」
「我好端端的,為何要經歷輪回之苦?」綠衣少女冷笑,「你總是裝出這副仁慈的模樣,騙了多少人?連絕情絕愛的君無恨也被你所騙,無情無愛的里亞也言听計從,海藍,你真的令我惡心。」
「既然如此,你離開,讓她好好活下去,我會永遠留在幻境,等她歷經所有劫數再掌蓮花宮,也許她歷劫失敗,再也回不來,我也出不了幻境,眼不見為淨,豈不更好。」白衣少女淡淡地笑道,細致的眉心卻藏著幾分冷厲和寒峭。
她即便是這樣靜靜地站著,也有一種睥睨天下的傲氣,令人不可褻瀆的高貴聖潔。
綠衣少女最恨她這副高不可攀的姿態,同為女神,她卻不管在哪個方面都高人一等,令人不忿。
「你以為我是傻子,里亞會讓你永遠留在幻境?」綠衣少女冷冷地笑,神色譏誚,看得出來,她對她有一種極深的恨意。
小女乃包震驚地听著他們的對話,神界,魔界,冥界,這些都是神話故事里才會出現的名詞,她們是誰,看裝束就不像是他們這里的人,莫非是神仙?
海藍……她也叫海藍,又說什麼重生,莫非她是妹妹?
小女乃包驚悚了,他知道這並不是什麼很好的事情,有時候人不該知道太多,應該離開了,可是,她看著毫無知覺的小海藍,腳卻不能邁動一步。
不管她們是誰,那里躺著的是他的妹妹,而那個叫霓裳的,想要殺他的妹妹。
「霓裳,你掌四季,應該知道,時節不能逆轉,人的命運同樣如此,你已經私下干涉我太多,若不是你,我第一世就能重生,不會拖延到千年之後。」海藍沉聲道,「你做什麼,里亞都知道,追究起來,你罪責不小,輕則囚禁千百年,重則削去神籍,你又何必冒險。你一直都在和我斗,輸也不止一次兩次,何必再完完整整和我較量一次?」
「你什麼意思?」霓裳沉了眉目,輸給她,哼,她什麼地方不如她了,豈會再輸給她,海藍,若不是你橫刀奪愛,無恨的一切,都不會屬于你。
可誰想,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陰謀,他的一切,你棄如敝履,漠不在乎,這是她最恨的地方,她費盡心思都得不得的東西,別人輕而易舉就得到了,他如何不恨。
海藍淡淡道,「如今這個身體只有一魂一魄,重生的她也只有一魂一魄,其余的魂魄,連我自己都不知在哪兒,不管是如今的我,還是重生的我,都不算是真真正正的蓮花女神,何不等我魂魄完整之時,你再來和我較量一番?」
「哈哈,海藍,你說笑呢,就憑重生後的你,一介凡人,你妄想她找全你所有的魂魄?」綠衣少女哈哈大笑,似听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
「那不是你該管的事。」海藍冰冷道,唇角卻帶著一絲似無似有的笑容,淡淡的,令人捉模不透。
綠衣少女眼光落在床上的嬰兒身上,眸光陰鷙狠厲,「一個魂魄都不全的人,連生長都不易,還妄想……哼,好,我就答應你。」
「多謝!」海藍淡淡道,語氣淡漠,似早就知道她的答案,霓裳也是女神,心性不壞,只是被恨蒙蔽,她有屬于自己的驕傲。
「你為何執意要重生?還重生在這個時代,你原本應該去西川大陸。」霓裳沉了眉,冷冷地問。
海藍道,「這不是你該管的事。」
「你……」霓裳氣她的冷漠疏離,事不關己,咬著牙,恨不得一掌擊碎了眼前不堪一擊的她。
海藍看著床上的小海藍,唇角掠過一絲憐惜,她淡淡道︰「若不是你私下干涉,她原本不用受這些苦。」
「你怨我?」
海藍搖頭,「無怨,我只想告訴你,神和人該保持的距離要保持好,就算是我,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去干涉她的路,稍有不慎,一切皆變,你也一樣,不該干涉。」
「你到底想說什麼?」霓裳心中冷冷地笑起來。
海藍眼光鎖在她身上,「你必須答應我,不準干涉她的生活,她的命運,我怎麼知道哪一天你突然反悔了,又來殺她,你必須讓她平安成長,一直到歷練結束。」
「哼,她要是在歷練過程中死了呢?」
「那是我的事,無需你操心。」海藍淡漠道。
「好,我……」
「你以月之女神起誓!」
「海藍,你不要太過分!」霓裳大怒,霓裳是四季女神,侍奉月之女神,以月之女神為尊,只有以月之女神起誓,才算是能震住她,若是違反誓言,則會失去侍奉月之女神的資格,並被女神懲罰。
「既然你不會違反誓言,以月之女神起誓,又能如何?」海藍微笑,精致的眉目掠過一絲快意,淡淡的,卻被霓裳捕捉。
她動怒,轉念一想,又忍住了。
「四季女神霓裳以月之女神之名起誓,絕不干涉葉海藍的命運。」
「很好。」海藍輕笑,提醒她道,「你回去的時間的到了。」
「哼!」霓裳冷冷地看了小海藍一樣,一跺腳,消失在病房中,小女乃包奇幻了,總算是相信世上真有鬼神之說,她們真是女神……
海藍站在小海藍的病床前,手腕翻轉,沉默片刻,手心出現一朵潔白的蓮花,蓮花月兌離她的手心,緩緩地落在小海藍的眉心處。
一股溫暖的光籠罩著小海藍,她本覺得極為疼痛的身體,慢慢地舒緩了,心電圖也開始顯示正常,好似一股溫泉,浸過她的周身。
海藍摘了小海藍的氧氣罩,小女乃包大驚,卻又不敢說什麼,因為他知道,她是不會害妹妹的。
一團白色的柔光籠罩著大小海藍的周身,幻化成一株很大的白蓮,整個病房都亮了起來,令人目眩神迷,一顆金色的內丹從大海藍口中浮出,緩緩地渡入小海藍口中。
白光淡淡地消失,海藍為小海藍戴上氧氣罩,一轉身,也消失在病房中。
小女乃包詫異極了,揉了揉眼楮,病房又安靜了,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若不是親眼所見,他會以為這一切只是他太累而浮起的幻覺。
他想起自己爹地經常說不信鬼神,不信鬼神,原來真的有鬼神啊,小女乃包懊惱了,剛剛怎麼沒拉住她問一問諾諾在哪,興許還能知道,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寧寧!」肩膀上突然被拍一下,寧寧下了一跳,驚呼出聲,葉三少很奇怪地看著她,「怎麼嚇成這樣?」
「爹地,大半夜的,你走路出聲好不好?人嚇人是要嚇死人的。」小女乃包撇撇唇,嚇死他了,他正想著也許諾諾的魂魄就跟在他身邊呢,他肉眼看不見,沒想到肩膀上就被怕了一下,能不被嚇到嗎?
葉三少搖頭道,「我都叫你好幾聲了,你都在想是什麼想這麼入神,一點都沒听到還怪我不出聲。」
「嗯,想點事情啦。」因為知道小海藍不會有事,小女乃包的心情也放松多了,這才察覺有點困意了,他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和葉三少說海藍的事情。
說了,他也許也不信,那就算了,不說了,說不定都會當他在做夢呢。
千百年來,的確沒有人見過這麼玄幻的事情。
「妹妹怎麼樣了?」
「爹地你看,好像正常了。」小女乃包指著儀器說道,葉三少一愣,轉而狂喜,「快,去叫白夜過來看看是不是有起色了。」
「好啊。」
小女乃包去叫蘇曼和白夜期間,小海藍已經醒來了,那個氧氣罩弄得她很不舒服,她很想要摘掉,手一動,針管就刺得她很疼,小海藍咬牙,瞥見窗口的葉三少,腦袋搖著,眉心擰著,表示她的不舒服。
葉三少趕緊打開房門,小海藍剛剛一時沒注意,針管都刺得白女敕的手背上都流了血,葉三少心疼,見海藍掙扎得難受就試著摘了氧氣罩。
「寶貝,別亂動,流血了。」葉三少溫柔地叮嚀,忍不住伸手模了模小海藍的額頭,高燒退了,她的眼楮也恢復了清明,看起來特別的亮。
好似睡了一覺都好了,看不出有一點點病危的樣子,葉三少沉重的心情這才松了。
「爹地,我睡了很久嗎?」葉海藍問,茫然四顧。
「嗯,快四天了。」葉三少道。
「怪不得。」
「海藍,你有哪里不舒服嗎?」葉三少不放心地問,隨時準備把氧氣罩戴回去,葉海藍搖搖頭,道,「沒事,我很好,我不是病好了嗎?」
「這……」葉三少不知如何說,這才想起來,病危的海藍怎麼突然好了呢?
「媽咪呢?」
「媽咪太累了,在休息,別擔心,現在太晚了,明天就能見媽咪了。」葉三少不想讓女兒心里有壓力,只說程安雅太累睡了。
葉海藍頷首,「爹地,可不可以把這些管子都拿走,我好不舒服。」
「又不舒服嗎?等等,白夜很快就來,很快啊……」
「不是,我是說……」
小海藍還沒說完,白夜和蘇曼就匆匆而來,葉三少趕緊讓他們都過來給海藍看看,「她又不舒服了。」
小女乃包挑眉,小海藍能醒來,白夜都覺得不可思議了,更別說看起來這麼精神的樣子,太令人詫異了,他本來判斷他是活不過今天晚上的。
蘇曼也是如此判定,一般他們兩人同時都這樣判斷是肯定沒有希望了。
可她突然又好,真是奇跡。
白夜和蘇曼詳細為她檢查了一遍,所有儀器上的數據都顯示正常,兩人大奇,面面相覷,難得兩位醫學怪才都浮現了錯愕的表情。
小女乃包在一旁微笑地看著妹妹,湊在她身邊逗著她,原來妹妹是女神重生轉世啊,不知道她記不記得,當女神的時候她也叫海藍,她一定是記得,日後悄悄地問她好了。
說不定能幫他找到諾諾呢,小女乃包心中頓起升起了希望。
「哥哥,管子,很不舒服。」小海藍撒嬌,小女乃包問白夜,白夜想了一下,拔掉小海藍身上所有的針管,葉三少趕緊問,「是不是沒事了?」
蘇曼點頭,「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她的確是沒事了。」
葉三少大喜,安雅若听到這個消息,病很快就會好了。
蘇曼連夜幫小海藍轉了病房,轉到程安雅隔壁的病房,小女乃包守著她,葉三少回去陪程安雅,蘇曼和白夜看著海藍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把這一切都歸結于海藍特殊的身體體質造成,病毒的不穩定性所造成。
不然這一切都沒法解釋。
但不管如何,她總算是沒事了,他們辛苦也值得了,因為太晚了,他們也沒回去,去了頂樓蘇曼的辦公室,里面有一間簡單裝修的小套間,白夜臉都來不及洗,沾床就睡。
蘇曼從浴室里洗了一把臉出來,剛想要叫他去洗一洗臉和手,他發現白夜已經沉睡了。
蘇曼想了想,折身回浴室,擰了一條熱毛巾給他擦手,如果有鏡子,他應該可以看出自己此刻疲憊的臉上是多麼的認真和細心。他們兩人剛從實驗室出來,手上很有多病菌,擦了手,又擦了臉,蘇曼想了想,月兌了他的外套,再想了想,又月兌了他的鞋子,調整了一下他的睡姿,蓋好被子。(後媽有話︰美人,其實你很賢惠的,遠目……)
他環顧了一下,沙發太小了,裝不下他挺拔的身子,蘇美人站在床前認真地思考,是踢他下去,還是他也一起去擠這張床,他從小到大還沒和別人同床共枕過。
他也好幾天沒合眼了,疲憊得很,這床本就不大,兩個大男人擠著很……
蘇美人有點小糾結,再認真地想了一分鐘,確定自己是沒什麼危險性後,他也月兌了外套,上了床,這房間只有一床被子,逼不得已,只能和白夜共享一床被子。
身邊睡著一個大男人,蘇美人的神經還是有點緊繃的,好一會兒沒入睡,白夜正好側著身子,面對著他,蘇曼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溫潤如玉,瀟灑如風是他給人的感覺,即便是睡著了,也有一種很正人君子的風度,蘇曼心想,一個在黑道上什麼都干過,不知道多陰險狡詐的人,為什麼都這麼多年,身上還能有這種很君子的感覺,明明性子就不是很君子的人。
凌晨三點多,很晚了,他很困倦,卻睡不著。
驟然一條手臂伸了過來,橫在他胸膛間,蘇曼眉心一跳,只見白夜湊了過來,緊緊地抱著他。
靠,什麼睡癖?
蘇美人輕輕地拿開他的手,放好,才一會兒的功夫,白夜的手又橫了過來,緊緊地抱著他,長腿也壓了過來,像是抱著玩具一樣把他抱在懷里。
蘇曼心頭一跳,若不是他真是沉睡了,他會以為這廝故意的,他正要拿開他的手,白夜卻加重了力度,不滿地咕噥了聲。
說什麼他沒听清,蘇曼心想,算了,抱就抱吧。
可丫丫的實在是太熱了。
身體好像有一團火在燒,蘇曼猶豫了下,不如去睡沙發吧。
正要起來,白夜胸前一個用力,硬是壓下了他,另外一條手臂似是極不舒服,竟然從他脖頸下伸過,一手抱著他的腰,竟然讓他枕著他的手臂睡。
蘇曼眉心一沉,靠,這姿勢,老子又不是女人。
他心頭火起,一腳就要把白夜給踢下去,但轉念想了想,又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