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高志遠家去拜年,紅包及年貨總計五千五百,比百,這是小事,侯衛東並不在意。
高志遠倒很高興,將收藏了十年的五糧液拿了出來,侯衛東喝得少,喝了略三兩,高志遠喝了二兩,祝焱又喝了半斤多。
離開高家已是八點半,祝焱接連喝了兩頓酒,頭痛欲裂,道︰「今天就住沙州賓館,沙州賓館樓下有一個按摩店,技術好得很,我要去放松放松,否則明天的酒戰應付不了。」他又無可奈何地道︰「都說當官好,我卻覺得這是個苦差事,特別是春節這期間,天天喝酒,肝、胃、腎、腸都被酒泡著,遲早要出問題。」
侯衛東到沙州賓館開房數次,熟門熟路,很快安排好了房間,等祝焱在房間里休息了半個小時,侯衛東便上了樓。
祝書記白皙的額頭全是酒紅色,他用手指揉著太陽穴,道︰「走吧,我們下去。」
祝焱出去活動一般不叫上老柳,包括吃飯,多數時間老柳都是單獨找地方吃,然後由委辦發誤餐補助,元旦到春節這一段時間,光是誤餐補助侯衛東就簽給他一千多塊,比工資還高,老柳自然喜歡這個政策。
當然,這只是委辦季海洋制定的特殊政策,其他司機就不能享受這個政策。
樓下是一家正規的按摩店,大堂里有六個床位,沒有雅間,給祝焱按摩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很有一股爽利勁,似乎認識祝焱。說了幾句玩笑話,就听到祝焱叫了一聲︰「啊。」
為侯衛東按摩的是相貌著實英俊地大漢,他道︰「你是第一次來吧,全身還是局部。」侯衛東努了努嘴,道︰「和老大一樣。」大漢咧嘴一笑,笑容很有陽光味道,道︰「好咧,我要開始了。感覺痛了你就叫。」
侯衛東沒有理解他指的是什麼,並不在意,可是當大漢手肘部猛然間如尖硬石頭擠壓在著後背,他也禁不住叫了起來。按摩店里四個人叫得此起彼伏,倒象是進了屠宰場,整個按摩進行了四十來分鐘,通過交談,侯衛東知道店主夫妻都是退役運動員。暗道︰「果然是運動員出身,力氣真是大。」
痛雖然痛一點,但是渾身舒服,仿佛身體輕了十來斤。走路也輕松了許多,祝焱酒意一掃而空,道︰「真是舒服。」他調侃道︰「在益楊我的知名度太高,有一次身體太僵了,想到一家盲人按摩店,剛進門就被人認了出來,結果成了大熊貓。」
此時才九點多一點,祝焱道︰「你先跟我上樓,我要跟黃常委聯系。如果聯系不上,我們就蒙頭睡覺,聯系上了,可能還要參加一些活動。」
侯衛東幫祝焱泡好茶,就坐在沙發上等著。
「黃常委,我是祝焱。呵,在哪里瀟灑。」
黃子堤此時正忙著,壓低聲音道︰「老兄,我哪里有你瀟灑,省里來人搞了兩天,我還在鞍前馬後地服務。」
「你這大管家可不得了,管著幾百萬人啊,說正事,我就在沙州,老弟明天有空沒有。把老孔、老方約出來,我們提前過春節,節後太忙,不容易聚在一起。」
黃子堤是聰明人,在電話里「哼、哈」了一會,道︰「祝兄,我們好說,隨時都可以歡聚一堂,你恐怕想找晶全書記吧,你來得太及時了,昌全書記春節以後就要去旅游,要拜年恐怕要搶到節前,這個消息要絕對保密。」
祝焱就焦急起來,道︰「明天能否見到昌全書記?」
「這個不好說,省里的人明天走,但是不知上午走還是下午走,你就在沙賓等著,見面的時間恐怕也不多,隨時听我電話。」
打完電話,祝焱道︰「爭取明天見昌全書記。」又問,「身上帶了多少錢,黃常委節後很可能不在沙州。」
侯衛東道︰「錢沒有問題,備得很足。」
祝焱沒有多說,道︰「你回家吧,明天早點過來。」
回到新月樓,小佳不在家,這家就不成家,冷冷清清的,侯衛東看了一會電視,又把電腦打開,郵箱里有一封信,是小佳寄過來的。
信件,是傳送信息很古老的方法,在古代由于交通這不便、信息不暢,書信就成為了遠方人最重要地傳遞信息的手段,諸如鯉魚傳書、鴻雁傳書等等優美故事,實質上都講述信息不靈的古代社會的相思之苦,或思家人,或思故土。
如今地球已經變成了村莊,信息傳
有n種方式,在靜悄悄的家中,讀著充滿小佳相思話語的信件,開頭一句「親愛的」,就如溫暖的熱帶烏龜慢慢在心頭爬過。
看完信,隨意瀏覽了一會新聞,無甚看頭,便準備關電腦,看到桌面上證券之星地圖標,卻也懶得打開。
第二天早早就來到了沙州賓館,陪著祝焱吃完早飯,祝焱在賓館後面的花園轉了一會,道︰「你到新化書店給我找一本書,《萬歷十五年》,一直想看看,今天偷得半日閑,正好可以閱讀。」又道︰「如果沒有這本書,就給我買一套金庸的《鹿鼎記》,新華書店應該有這書,這兩種都沒有,你看著辦,主要買歷史類的,不要編著類地。」
老柳帶著侯衛東到了沙州最大的書店,侯衛東也沒有東翻西找,直接問了服務員,幸運的是兩種書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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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厚六本書,捧在手中,散發著印刷品特有的香味。
祝焱拿著幾本新書翻看幾遍,道︰「《萬歷十五年》留著慢慢看,現在還是看輕松一點的書?」
此時黃子堤已經打來電話,告訴了一個好消息︰「昌全書記答應中午一起吃頓飯。」祝焱心中亦就有數了,安靜地在賓館等著。
「祝書記你慢慢看,我在老柳房間里。」
祝焱興致很好,道︰「你也拿一本去,偷得浮生半日閑,不容易啊,我們好好享受閱讀的快樂。」
上午的時間一晃而過,眼看著要到十二點,侯衛東來到祝焱房間,見縣委書記坐窗邊,還在津津有味地讀書,侯衛東也不多問,道︰「祝書記,我去安排午飯。」
祝焱合上書,這才道︰「不忙,等著黃常委電話。」
接近一點鐘,祝焱亦看了好幾次表,終于,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祝焱平時有兩部手機,一部是在益楊縣機密電話本中公開的手機號碼,今天為了免受打擾,這部電話就由侯衛東拿著,另一部手機號碼很隱秘,只有十來個人知道,此時響起來地就是特殊電話。
「好,我知道那個地方,馬上就過來。」
不到五分鐘,祝焱已經坐上了老柳的車,直朝河濱路走去,開進了一道紅瓦高牆房屋,侯衛東把手包遞給了祝焱,沒有下車,道︰「我們在外面等著。」
祝焱看看表,時的吃飯時間,你們兩人找家館子先去吃飯。」
河濱路是沙州新興的美食街,距城遠,需要有車才方便,正因為此,河濱路餐廳針對的客戶都是有車一族,檔次自然不低,老柳開著車轉了一圈,看到一道正宗水煮魚的招牌,便問道︰「侯主任,這水煮魚火得很,我們嘗嘗味道。」
這水煮魚不知何時侵入了沙州,立刻就紅得一塌糊涂,大堂足有二十來張桌子,全部都是滿滿地。兩人點了四斤水煮魚,侯衛東又要了一瓶啤酒,為老柳要了一瓶果汁,慢慢享受著口月復之美。
正吃得高興,老柳將目光抬了起來,有些驚異,侯衛東回頭一看,只見段英端著一杯啤酒,正站在自己身後。
侯衛東與段英有過兩次肌膚之親,每次結束以後,兩人都很有默契地不再找對方,這半年一次也沒有聯系過,忙道︰「好久沒有見到你了。」
段英已經喝了些酒,臉微紅,道︰「剛才下車就看見你了,這車是祝書記的吧。」她在益楊日報的時候,多次跟隨著祝焱進行采訪,對于祝書記的車也熟悉得很。
「這是柳師傅。」
「段記者。」
段英道︰「柳師傅好,我曾經坐過你的車。老柳笑道︰「我記得段記者,以前在益楊日報的。」
寒暄幾句,段英舉杯,對侯衛東道︰「今天同事在給我餞行。」
「你要到哪里去?」
「我調到嶺西日報去了,是借調。」段英一邊說,一邊偷眼打量著侯衛東,半年多時間不見,侯衛東愈發有男子漢的沉穩味道,仰頭喝酒之時,頭腦間猛地竄出了兩人在一起纏綿的片段。
這個片段通常是在夜間出沒,今天見了男主人,便不合時宜地出現了。
她猛地咳嗽了幾口,臉愈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