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替寧芯兒和段胤翔制造再一次見面的機會,芙蓉郡主找了個藉口邀請親朋好友們到家中作客,其中自然少不了今日的主角——段胤翔。
「他真的會來嗎?」寧芯兒問著身旁的芙蓉郡主。
「應該會吧!再怎麼說,我也是差人親自將請帖送到他的手中,他就算不是很樂意出席,也該來露個臉敷衍應付一下吧!」
「嗯。」寧芯兒點了點頭,一想到等會兒就可以再次見到段胤翔,她的心就怦跳不止。
由于這場宴會算是正式的場合,寧芯兒自然得以「正常」的裝扮出現,沒法兒再像那晚一樣,打扮得嬈嬌冶艷。
這樣的她,他有沒有辦法認得出來呢?還是他根本連正眼也不會瞧她一眼,就像先前在皇宮里的那場賞花宴時一樣?
在寧芯兒忐忑不安的猜測之下,等待多時的人終于現身了。
一看見段胤翔,芙蓉郡主立刻拉了寧芯兒過去。
「胤翔表哥,你來了呀?」
「芙蓉表妹送了帖子邀請我,我當然要來。」段胤翔客氣地說。
坦白說,對于今日這場宴會,他本身的興致並不高,他之所以還是前來赴約,除了是給芙蓉郡主面子之外,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正想找機會詢問芙蓉郡主關于那晚那個舞娘的事情。
既然她剛好邀他前來作客,他當然也就來了。
「我問你,那天的舞娘是怎麼回事?」
段胤翔開門見山的問題,讓芙蓉郡主和寧芯兒愣了愣,尤其是寧芯兒,當場心虛地低下了頭。
「舞娘?什麼舞娘?」芙蓉郡主故作鎮定地反問。
「就是前幾天我在家中舉辦宴會時,請來跳舞助興的舞娘。我家總管說,那個舞娘是你這邊推薦來的。」
「啥?我推薦的人?總管一定是弄錯了。」芙蓉郡主裝出一臉無辜,心里卻是忍不住將那總管臭罵了一頓。
那個可惡的總管!口風竟然一點兒也不緊,虧她還塞了不少銀兩給他哩!
現在想想,幸好她並沒有將寧芯兒的來歷透露給總管,否則只怕段胤翔早已將寧芯兒給「揪」出來了。
「真的是他弄錯了嗎?」段胤翔挑起眉梢望著芙蓉郡主,很顯然並不是很相信她的話。
「當然是他弄錯了,我怎麼會認識什麼舞娘呢?」
听著他們一來一往的對話,原本就心虛不已的寧芯兒更是沒有勇氣抬起頭來,仿佛怕自己的臉上寫著「我就是那晚的舞娘」這幾個大字,一抬頭立刻會被段胤翔給識破似的。
然而,她如此異常的反應卻引起了段胤翔的注意,他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目光透著幾分好奇。
「這位是……」
「表哥認得她嗎?」芙蓉郡主一邊問著,一邊冷不防地伸手將寧芯兒推到段胤翔面前。
寧芯兒被芙蓉郡主的舉動嚇了一大跳,她尷尬心虛得想要逃開,卻又怕這樣的舉動反而會引起更多的懷疑,只好僵硬地佇立在段胤翔面前,一張粉女敕的俏臉頓時脹得通紅。
當她察覺段胤翔的目光就落在自己的臉上時,整個人更是處在一種手足無措的狀態下,就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擺了。
她甚至相信,此刻若是要她走路,她肯定會因為過度的緊張無措,導致雙腳打結,當眾跌倒的!
「咦?這位姑娘看起來似乎有點眼熟。」
听見段胤翔的話,寧芯兒的呼吸幾乎快停止了,她屏息地承受他的視線,一顆心跳得飛快。
他……到底會不會認出她呢?
寧芯兒在忐忑猜想的同時,不知怎地忽然回想起那個吻,害她頓時像是犯了風寒的病患,身子燒燙得不像話。
完了完了,她的反應這麼奇怪,就算他認不出她來,只怕也會認為她是個詭異可疑的女人吧?!
「啊,我想起來了!」
呃?他……他真的想起來了?
段胤翔的話不僅打斷了寧芯兒的思緒,讓她驚詫地抬起頭來,同時也讓芙蓉郡主的眼楮頓時亮了起來。
「你真的認出她來了?」
「這有什麼好驚訝的嗎?她不就是賞花宴那天跟在你身邊的那個黃毛丫頭?並不難認呀!」段胤翔說著,目光並沒有繼續停留在寧芯兒身上。
「啊?」這個意料之外的答案,讓寧芯兒愣了愣。
原來,他認出的不是前些天夜里那個風情萬種的舞娘,而是賞花宴中那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
「怎麼?難道我認錯了人?不可能吧!」
「你的確沒認錯。」寧芯兒有些泄氣地說。
她忽然覺得那晚裝扮成嬈嬌舞娘的舉動根本就是白費心思,因為當她以真實面貌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始終秉持著對自己的第一印象,將她當成發育不良的小娃兒,根本就懶得多看她一眼。
既然他不曾認真用心地好好看她,自然不會發現她其實早已不是他所以為的黃毛丫頭了。
芙蓉郡主見她心情沮喪,忍不住對段胤翔說︰「你再看仔細一點兒,芯兒不僅是賞花宴中的那個人,而且還是……」
眼看芙蓉郡主忍不住要月兌口說出真相,寧芯兒慌忙地扯了扯她的衣袖,搖頭示意她別多說些什麼。
她可不希望段胤翔是經由芙蓉郡主的口中知道真相,倘若他根本不想用心來看她,那不如就讓他永遠也不知道前些天夜里那個舞娘的真實身分吧!
「而且還是什麼?」段胤翔狐疑地問。
芙蓉郡主瞥了寧芯兒一眼,明白她的心思,只好硬生生地改口說道︰「她不僅是賞花宴中的那個人,而且還是縣令的千金——寧芯兒,最重要的是,她今年已經十七歲,不是什麼黃毛丫頭了。」
「什麼?十七歲了?」段胤翔詫異地挑起眉梢,忍不住又瞥了寧芯兒一眼。
「你都吃些什麼呀?怎麼身材這麼嬌小?」
「我也希望自己能夠長得高挑一點呀!但這不是我可以控制的。」寧芯兒的語氣既無辜又無奈。
段胤翔沒再多說些什麼,很快地又轉向芙蓉郡主,追問道︰「你真的不知道那晚的舞娘是誰?」
眼看他一直想探听那舞娘的下落,卻又根本不拿正眼好好地瞧瞧寧芯兒,芙蓉郡主不禁感到有些氣惱。
「到底是什麼舞娘,我倒也想見上一見,看看她究竟是怎樣傾城傾國的美人兒,竟能讓你這樣念念不忘。」
「嗯……她的確是個令人念念不忘的人。」那女子嬌艷的容貌和可惡的戲弄讓他是又愛又恨。「總之,我非要將她找出來不可!」
听著段胤翔信誓旦旦的話,寧芯兒簡直快昏倒了!
明明他要找的人就站在他的眼前,他卻完全忽略了。就算她此刻的裝扮和那一夜的舞娘模樣明顯不同,可她的輪廓和身材卻沒有改變,只要他多注意一些,肯定就會發現的呀!
寧芯兒有些懊惱地咬了咬唇,實在不知道究竟該怎麼做,才能讓他自己發現事情的真相?
看來……她得自己想想其他的辦法才行!
經過暗中打听,寧芯兒得知段胤翔每隔幾天就會輕車簡從地到京城外一處林間寺廟,為臥病在床的母親上香祈福。
于是這一天,她特地打扮得如同那夜的舞娘般艷麗,趕在段胤翔之前先一步地來到寺廟。
她讓隨行的馬車夫和丫鬟等在外頭,自己則獨自進入寺廟,靜靜地跪在菩薩的面前。
望著菩薩莊嚴的面容,她不禁默默地祈求,就盼自己對段胤翔的一片心意,最終能夠被他接受、珍惜。
寧芯兒雙手合十,靜靜地閉目祈求,直到听見身後忽然傳來一陣騷動,她才再度睜開雙眼。
是段胤翔吧?他總算是來了。
寧芯兒抓準時間站了起來,轉身朝外頭走去,在段胤翔踏入寺廟大門的剎那恰巧與他錯身而過。
當她瞥見段胤翔的臉色一變,知道他認出了她即是那夜的舞娘,嫣紅的唇兒不禁勾起一抹微笑。
她的腳步並沒有為段胤翔稍作停留,甚至當她一離開寺廟大門,就立刻提起裙擺朝一旁的林子奔去。
她知道,段胤翔一定會追上來的,而她可不想這麼快就被逮到!
段胤翔詫異地愣了愣,他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會在這種地方遇見前些天夜里的那個舞娘。
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她究竟想做什麼?
從他們兩人擦肩而過時她唇邊浮現的那抹笑意,段胤翔可以肯定今日的相遇絕對不是出于偶然。
很顯然的,她知道他今日會到這間寺廟來,而她刻意比他早到,為的就是要制造這場不期而遇。
很好!他正愁沒有她的線索,眼下她自己送上門來,他豈會輕易放過?
「你們在這邊守著,我去去就來。」
段胤翔扔下這句話之後,就撤下隨從追了上去。
由于寧芯兒早已事先「勘查地形」過了,她嬌小的身子靈活地竄進寺廟旁的林子,藉由濃密枝葉的遮蔽,段胤翔想要找到她可沒那麼容易。
「凝兒?」段胤翔一邊喊著她,一邊追了上來。
有好幾次,他明明瞥見了她的身影,然而追上去卻又不見她的蹤跡。
這樣的追逐讓他感到不耐,他要立刻逮到那個調皮搗蛋的小妖精!
段胤翔眯起眼,銳利如鷹的眼眸橫掃整座林子,耳朵則仔細地聆听她踩踏在地面時發出的細微足音。
當他發現了他的「獵物」時,身形迅速一掠,總算是逮到了還想逃跑的人兒,將她困在一棵樹與他的雙臂之間。
「呀!」寧芯兒低呼一聲,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被逮著了。
「你在玩什麼把戲?」段胤翔咬牙切齒地問。
「沒有呀!我哪有玩什麼把戲?」
或許是因為此刻又扮成艷麗的舞娘,而她知道段胤翔對這樣的自己還挺有「感覺」的,因而此刻在面對段胤翔的時候,她不像之前那樣的羞澀無措。
「沒有?那你為什麼要跑?」
「呃……我剛才又不知道是您,還以為有什麼壞人在後頭追我,為了保命當然要跑呀!」
「說謊。」
「沒有呀!」寧芯兒矢口否認。
「明明就有!你早就知道我會到這里來,所以刻意早一步在這兒等我,我說的對不對?」
「王爺的想像力未免太過豐富了。」寧芯兒仍是不肯承認,只是段胤翔根本不相信她的辯駁。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還有,你上次為什麼偷偷溜掉?難道你在玩什麼欲擒故縱的把戲?」
寧芯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好聳了聳肩,故作無奈地說︰「既然王爺都這麼說了,就算我否認,王爺會信嗎?」
「你……從沒有一個女人像你這麼不馴,看來我該給你一點教訓才行。」段胤翔撂下話之後,便低頭擒住她的唇。
這個吻帶著懲罰的意味,火熱而狂野,瞬間將寧芯兒的思緒攪得天翻地覆,完全忘了抗拒。
她的滋味一如記憶中甜美,瞬間燃起了段胤翔體內的欲火。
他一邊熾狂地吻著她,一邊伸手扯下她的腰帶。
「不!你不可以這樣!」寧芯兒驚呼一聲,想要伸手遮掩住自己的身子,但雙手卻被他牢牢地箝制住,根本沒法兒掙月兌。
怎麼會這樣?她特地選在這里和他踫面,一來是想大白天的,他總不可能太過逾矩;二來是此刻並非與他孤男寡女地待在房間里,應當安全無虞才是。豈料,這男人根本對這些毫不在乎!
「沒有什麼不可以,這是上回你欠我的!」
「啊!不行呀……你……不能這樣……不能在這里……」
段胤翔對她的抗議置若罔聞,執意徹底品嘗她的甜蜜。
「今天,你是別想跑了!」
寧芯兒被他撩撥得意亂情迷,除了軟弱無助地任由他為所欲為之外,根本已無法思考,更別說是想要逃跑了。
看著她動情的模樣,段胤翔的唇邊勾起一抹勝利的微笑,眼底的火焰也隨之燃燒得更熾熱了。
「我要你,就是現在!」
他霸氣地宣告之後,正打算要褪去她身上剩余的衣物,卻突然听見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段胤翔的濃眉一皺,轉身擋在她的身前,不想讓其他人窺見她美麗的胴體,而他很快地就發現來的是一個丫鬟模樣的年輕丫頭。
那名丫鬟一看見眼前的模樣,頓時大驚失色。
「小……小姐?是小姐嗎?!」寧芯兒的貼身丫鬟巧巧嚷問著。
听見巧巧的聲音,寧芯兒驀然從意亂情迷之中驚醒過來,一張俏臉脹得通紅,同時不禁在心里暗暗叫糟。
「巧巧,你……你怎麼會在這里?」她剛才明明已經吩咐過了,要丫鬟和馬車夫在外頭等著呀!
這下可糟了,她的身分不要被巧巧不小心泄漏了才好。
「巧巧是想要提醒小姐,時間差不多該回去了,可卻沒在廟里見到小姐,就在巧巧急著要找小姐的時候,隱約听見林子里好像有聲音,所以就過來一看究竟,想不到……想不到……」
想不到竟然會撞見小姐遭到一個陌生男人的欺侮!
巧巧怒目瞪著段胤翔,從沒見過威遠王爺的她,只當眼前這男人是個不要臉的登徒子!
「你到底是什麼人?還不快點放開我們家小姐!」巧巧雙手插腰,對著段胤翔破口大罵。
雖然眼前這男人個頭高大,看似一拳就可以將她打死,但是為了護主,巧巧完全豁出去了!
「你們家小姐?」段胤翔有些詫異地挑起眉梢。
原本他以為「凝兒」只是一名單純的舞娘,但此刻看來,事情似乎並不如他想像中那麼簡單。
見他愣了愣,巧巧以為他有所忌憚,得意地接著說道︰「沒錯!咱們家小姐不僅是縣令千金,而且還和芙蓉郡主是手帕交!你要是識相的話,就快點將小姐給放了!」
「巧——」听見丫鬟月兌口說出她的真實身分,急著想開口制止她的寧芯兒不禁在心里發出慘呼。
完了完了!這下子全都穿幫了!在這種情況下得知真相,只怕段胤翔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果然,一听見巧巧的話,段胤翔立刻危險地眯起眼。
「你是和芙蓉郡主交情匪淺的那個縣令千金?」
寧芯兒低著頭,沒有勇氣迎視他的眼眸,然而盡管兩人沒有視線的交會,她卻仍舊可以強烈地感受到段胤翔的目光。
倘若眼神當真如火焰般可以燃燒,只怕自己早已經被燒出了兩個窟窿。
「我……我……」寧芯兒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說些什麼。
段胤翔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不容她閃避他的視線。他的目光落在她的俏臉上,仔細端詳著她的容顏。
的確,若是卸去了此刻艷麗嫵媚的妝,再換下這一身性感惹火的衣裳,她正是那個他始終認為是個黃毛丫頭的小女人!
可惡!他堂堂一個王爺,竟然被一個小小的縣令千金給耍得團團轉,這要是傳了出去,要他的顏面往哪兒擺?
「你和芙蓉郡主兩個人串通好了要來戲弄我?」段胤翔憤怒地眯起眼,近乎咬牙切齒地問。
「不……不是的……」
「不是?」段胤翔冷冷一笑,顯然根本不相信她的反駁。「你們認為這樣子很有趣,是嗎?」
「不……听我說,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要戲弄你的……我之所以會這麼做……是因為……因為……」寧芯兒急著想解釋,可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她總不能當著他的面,坦白地告訴他——因為她偷偷愛慕他許久,希望引起他的注意,所以才費心安排這一切吧?
要是她真這麼說了,不知道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她猜想……他肯定不會因為這番話而感到高興,說不定還會嗤之以鼻,甚至是根本就不相信她呢!
丫鬟巧巧不明白他們兩人之前曾經發生過什麼事,她見段胤翔仍抓著小姐,誤以為他不想放人。
「喂!你這個家伙還不快放開我家小姐?等等咱們的人就來了,到時候別怪咱們將你扭送官府!」
「巧巧,別亂說話!」寧芯兒尷尬地制止。
將堂堂的王爺扭送官府?只怕到時候被問罪的是她們!
「巧巧才沒有亂說話呢!小姐別怕他,這世上還有王法呢!他別以為弱女子就好欺侮!」
段胤翔沒有理會巧巧的叫囂,他眯起眼,像是在考慮該怎麼處置寧芯兒。
她三番兩次戲弄他的這筆帳,他雖然是非得和她算清楚不可,但是當著下人們的面將縣令千金抓走,似乎不是個好主意。更何況,他今天到寺廟來,是要為他臥病在床的娘祈福的。
思忖了片刻之後,段胤翔放開了臉色蒼白的人兒。
「等著吧!我會要你付出代價的!」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既然知道她是縣令的女兒,要找她還不容易?
扔下這句威脅之後,段胤翔便轉身離開,留下臉色蒼白的寧芯兒。
他剛才震怒的神情嚇壞了她,而他臨去前的恫嚇更是讓她的心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忍不住惴惴不安地猜想,他,究竟要她付出什麼樣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