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正是夜深人靜,好夢方酣的時候,然而,偌大的府邸中,卻有一個人怎麼也睡不著,那就是寧芯兒。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了許久,就是半點睡意也沒有,最後她索性放棄了,起身披了件衣裳,走出房間。
美麗的月色、微涼的夜風,讓她頓時感到舒服極了,然而她的思緒並沒有因此而平靜,腦海中那張俊逸的臉孔甚至更加清晰了。
她不禁回想起今日在林中,那差點失控的情景。
一想到自己竟然袒露著上身,任段胤翔恣意地吮吻品嘗,寧芯兒的雙頰就熱燙得不像話,即便是夜風也無法讓熱度稍降。
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身子竟是如此的敏感,被他一踫、一吻,就產生了這麼激烈的反應。
寧芯兒滿臉通紅,一顆心跳得飛快。她知道那時的自己根本沒有想到要反抗,甚至很快地就在他的撩撥下徹底沉淪了。
不僅如此,她還知道倘若那時候巧巧沒有意外地闖進林子里,打斷了段胤翔的舉動,只怕情況真會失控到底……
一想到巧巧泄漏了自己的身分,再想到段胤翔那震怒的神情,寧芯兒的小臉就不禁皺了起來。
唉,本來她是希望段胤翔自己發現真相的,只要他開口詢問她和那夜的舞娘是否是同一個人的話,她一定會承認的。
無奈的是,事先的計劃比不上突然的變化,一切全都因為巧巧的意外闖入而亂了譜。
在那種情況下,突然從旁人的口中得知她的身分,也難怪段胤翔要認為她是惡意地想戲弄他了。
「唉……」寧芯心兒忍不住輕嘆了口氣。
只要一想到他臨去前那句——等著吧!我會要你付出代價的!她的眉心就不禁蹙了起來。
看他的神情、听他的語氣,很顯然他真的不打算就此善罷甘休,真不知道他究竟有什麼打算?
「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他知道我真的不是純粹想要戲弄他呢?」
寧芯兒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她苦苦地思索,卻怎麼也想不出個好法子來。
「唉,我看哪!干脆明兒個一早去找芙蓉郡主,看看能不能從她那兒得到什麼好建議吧!」
目前唯一知道整件事情來龍去脈的,也只有芙蓉郡主了。希望明天能從郡主那兒得到什麼好建議,否則她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好,就這麼決定了,明天一早我就去找芙蓉郡主商量吧!」
打定主意之後,寧芯兒正想要回房去歇息,眼角余光卻似乎瞥見一道黑影迅速掠過。
「咦?」
寧芯兒狐疑地轉頭一看,卻沒瞧見有任何動靜或是可疑之處。
「大概是我眼花了吧?」
她聳了聳肩,不以為意,然而卻在轉身的剎那,差點失聲驚叫。
「你……你……你是什麼人?」
一名蒙面人不知何時悄悄來到了她身旁,而從他無聲無息地潛入以及這一身的夜行衣來看,很顯然是來者不善!
「你……你……你不要亂來…我要喊人了……」
听見她的話,蒙面人那雙唯一露在黑色布巾外的眼眸驀地泛起一抹嘲諷的光芒,很顯然一點兒也不在乎她的警告。
寧芯兒的眉心一蹙,正打算要開口喊人時,卻驚見他忽然朝自己出手,在她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之際,一陣劇痛就猛然襲來,讓她整個人陷入一片黑暗。
在寧芯兒的意識被徹底吞噬掉之前,她腦中一閃而過的念頭是——這黑衣人莫非是要取她性命?她……死定了嗎?
她緩緩地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
「唔……這……這兒是哪里?」
她困惑地眨了眨眼,混沌的腦子努力地回想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啊!」她忽然發出一聲驚叫,驀地想起了先前發生的事。
她記得自己原本打算要回房去歇息的,結果卻被一名來歷不明的蒙面人給襲擊,昏了過去。
照這個情形看來……是那個蒙面人將她擄到這里來的嘍?到底那名蒙面人為什麼要這麼做?而這兒又是哪里?
寧芯兒轉頭看著周遭的景象,就見自己身處在一個偌大的房間里,那雅致的陳設不似尋常人家,甚至遠比她家還要華麗氣派。
她望著這個寬敞的房間,一個答案隱約浮上心頭——
是段胤翔嗎?
他那時信誓旦旦地說絕對要她付出代價,是不是他派人趁夜潛入她家中,將她給打暈擄來的?
正當寧芯兒在心里暗自猜想的時候,房門突然被人推開,一抹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
「果然是你!」寧芯兒望著段胤翔,不敢相信地說︰「堂堂一個王爺,竟然會指使手下做出擄人的勾當?!」
「你誤會了,我並沒有派人去擄你。」
「呃?」寧芯兒詫異地愣了愣。
不是他派的人?這怎麼可能?除了他指使手下那麼做之外,她想不出還有其他理由可以解釋現在的情況。
「你騙人!若不是你指使的,我又怎麼會在這里?」
段胤翔望著她,似笑非笑地說︰「我說沒有派人去擄你,並不表示我沒有親自那麼做。」
听見他的話,寧芯兒不禁愕然地瞪大了眼。
「你的意思是……那個蒙面人是你?!」
段胤翔的嘴角一揚,並沒有否認。
「竟然是你!」寧芯兒簡直不敢相信一個堂堂的王爺,竟然會干出蒙面擄人的勾當來。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那雙唯一露在蒙面布巾外的眼眸的確和他一樣深邃漆黑,怪只怪那時候她太慌張了,因此根本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你把我擄來做什麼?」
「這還用問嗎?我以為你的心里已經很清楚了。」
「我……」寧芯兒有些忐忑地咬了咬唇。
的確,她的心里很清楚他為什麼會將她擄來,因為他先前就已撂下話,說他絕不會輕易饒過她的。
「你到底想做什麼?」
段胤翔睨著她,像是很享受她此刻的心慌與無助。
「你說呢?你三番兩次地戲弄我,我該怎麼懲罰你才好?」他一邊說著,一邊邁開步伐朝她走了過去。
直到他高大的身軀佇立在床邊,寧芯兒才猛然意識到自己還躺在床上,她慌慌張張地連忙坐起來,然而他高大的身軀就站在一旁,阻斷了她的去路。
別無選擇的她,只能盡可能地往後退,努力想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你……你……大人有大量,何必跟小女子斤斤計較呢?」
「不,我生平最厭惡的就是遭人戲弄了。」
「可是……我又不是故意的……」
段胤翔搖了搖頭,很顯然一點兒也不相信她的辯駁。
「你假扮成舞娘那天,撩起了我的之後偷偷溜掉,現在我是否也該同樣地對待你?」
「什……什麼意思?」難道他也要「偷偷溜掉」?寧芯兒的思緒因為過度緊張而幾乎打結了。
見她一臉疑惑,段胤翔忽然扯開一抹透著邪氣的笑。
「什麼意思你等等就知道了。」
「我……可不可以選擇不要知道?」寧芯兒有些可憐兮兮地問。
「這可由不得你。」段胤翔說著,長臂一伸,輕而易舉地將她試圖閃躲的身子摟進懷里。
在她想要開口驚呼的時候,他的唇早已先一步地攫獲她的嘴兒,堵住了她所有來不及說出口的話。
這個吻帶著「不軌」的意圖,極為火熱煽情,他靈活的舌尖恣意地探入她的口中,撩撥糾纏著她的丁香舌。
寧芯兒原本就無法抗拒他的魅力,更遑論是他有心的誘引。她不但無法抗拒這個火熱的吮吻,甚至還在他刻意的撩撥下回應起他的親吻來。
段胤翔一感受到她的回應,大掌便毫不客氣地隔著衣物在她曼妙的身軀上游移著。
「不!不行!」
她慌張地推拒,試圖阻止他的舉動,然而她貓兒似的力氣根本無法撼動段胤翔分毫。
他輕易地以單掌扣住她的雙腕,三兩下就制伏了她費盡全力的抗拒。
對于還太過生澀的寧芯兒,根本就不是段胤翔的對手,他太明白該怎麼讓一個女人為他意亂情迷了!
隨著他高明的逗弄與,寧芯兒覺得身體里仿佛被燃起了熊熊烈火,她宛如置身于火中,渾身燥熱難安。
「怎麼樣?你是不是覺得很舒服?」
「我……不……不知道……」寧芯兒無助地搖頭。
此刻她的感覺實在是強烈而矛盾——既難受又歡愉、既希望他停手卻又希望他繼續,唯一不矛盾的念頭,就是希望能夠趕緊滅了體內那把折磨人的火焰。
「那告訴我……你想要嗎?」段胤翔灼熱的氣息拂在她敏感的耳畔,將她的思緒推向更迷離的境地。
「我……想……」寧芯兒下意識地回答,其實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很好。」
段胤翔的嘴角一揚,忽然中止了一切的撩撥與挑逗,抽身而退。
頓失他體溫的寧芯兒,一時之間還回不了神,只能眨著迷蒙的眼眸,困惑地望著他。
「怎……怎麼了?」
「我剛剛不是說過了嗎?要讓你嘗到同樣的滋味。」
他要徹底撩起她的,然後在她燥熱難耐的時候抽身而退,讓她承受得不到滿足的折磨。
寧芯兒愣了許久,混沌的腦子才終于理解他這番話的意思,一張俏臉霎時之間脹得通紅。
一想到自己剛才竟然在他的撩撥下仿佛變了個人似的,不僅嬌喘不休,甚至還宛如蕩婦似地開口要他來滿足自己,寧芯兒就羞得直想挖個地洞躲起來,根本沒臉見人了。
原來,他說要用同樣的方式來對待她,指的就是這樣。
「你……你太過分了……」她咬著唇指控。
「是嗎?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段胤翔說著,忽然再度傾身,以指尖摩挲她的紅唇,並在她無法控制地輕顫的時候,笑著轉身離開。
「好好享受這種滋味吧!」
听見他的嘲諷與笑聲,寧芯兒頓時感到更加的難堪,忍不住拉起被子遮住自己那張紅燙似火的臉。
一想到自己如此愛慕段胤翔,結果卻得到這樣的對待,她的眼眶頓時濕熱了起來,忍不住躲在被子里嗚咽地哭泣。
嘩嘩的流水聲,回蕩在偌大的浴池間。
這兒是王爺府里專屬于段胤翔的地方,一方冒著熱氣的池子源源不斷地涌著天然熱泉,而相隔不到十步的距離外,有著另一方池子,里頭則是注滿了微涼的池水。
這個地方,是段胤翔平日沐浴淨身、放松心情的場所,而在這般微涼的夜里,他通常是浸泡在溫熱的池水之中的,但此刻他卻一反常態地泡在冷池之中。
微寒的水和涼颯的夜風,讓他的精神抖擻,同時也讓自己的霎時「降溫」不少。
剛才,他雖然是要懲罰寧芯兒,可當她被他撩撥得意亂情迷之際,他體內的欲火其實也早已高張。
那個時候要勉強自己離開她,其實是需要很大的意志力的,倘若不是他一再地提醒著自己,不能輕易饒過這個三番兩次戲弄自己的人兒,只怕他早已不顧一切地與她翻雲覆雨了。
為什麼?那個小女人到底有何魔力,為什麼總能如此輕易就點燃他的?段胤翔有些不解地思索著。
他雖然不是不近的柳下惠,卻也早就不是那種血氣方剛、隨便撩撥一下就「上火」的少年了呀!
可那寧芯兒就有這本事,讓他只要一踫到她、一嘗到她的滋味就欲罷不能,忍不住想要更多……
結果,剛才他雖是懲罰了她,自己也連帶受罪,高張的欲火讓他渾身發燙,差點控制不住地要了她。
此刻,浸泡在冰涼的池水中,總算是讓他恢復了「冷靜」。
段胤翔吁了口氣,靜靜地倚靠在池邊,仰頭望著滿天星斗,思緒不由自主地飛到寧芯兒的身上,回想起先前幾次踫面的情景。
第一次與她見面,是在皇太後所舉辦的那場賞花宴上。
那時,他只不經意地瞄了她一眼,見她的個頭嬌小,又有著一張純真可愛的臉孔,便認為她還是個乳臭未干的娃兒。
第二次與她見面,她假扮成舞娘,到他府中來跳舞。
那時,她惹火的身材、嬈橋的舞姿,瞬間炫惑了他的眼。揭開面紗之後,她那張既嬌媚又純真的容顏,更是讓他幾乎移不開目光。
第三次與她見面,她又變成了芙蓉郡主身邊那個看似年幼的娃兒。
那時,他一心只想向芙蓉郡主追問那名舞娘的線索,根本沒心思多注意她,因此當時的匆匆一瞥,只讓他認出她和賞花宴中的娃兒是同一人,根本沒有將她和那名艷麗嬈嬌的舞娘聯想在一起。
直到這一次,她又換上了舞娘的艷麗裝扮,刻意制造在寺廟的巧遇。
這回,要不是那名丫鬟意外闖進林子,透露了她的真實身分,他不知道還要被這女人戲弄到什麼時候!
「可惡,那女人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她一再地接近他,到底有什麼目的?純粹認為戲弄他很有趣嗎?而芙蓉郡主竟也幫著她!
一想到自己竟被一名小女子耍得團團轉,段胤翔就忍不住迭聲咒罵。
不管她刻意接近的目的是什麼,他都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他一定讓她知道——捋虎須是非常不智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