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王八蛋,竟然色誘她!想起昨夜,她是多麼軟弱,被他的一笑、一吻,就沈醉得「全面開放」,與他恣意歡愛,甚至被他這樣這樣,還有那樣那樣……她就羞憤得想挖個
洞,把自己埋起來。
更惡劣的是,他還故意利用她的迷戀、享用她的嬌軀、欺騙她純潔的心呃,好啦,其實,也沒有那麼純潔……
但是,他的行徑,仍舊罪無可赦!
芷茵氣急敗壞的咒罵,希望他會在地獄的最深處,腐敗到再也不能用那俊帥的外表勾引女人的同時,一邊沖到筆記型計算機前,快速打開電源,在聯機上網之前,她還記得找
了一件衣服,胡亂的套上,遮掩嬌軀上如落花般的吻痕。如果,齊文偉以為,她會像前幾次那樣自認倒霉,任憑他把戰利品帶走,那麼他可就大錯特錯了!
她飛快敲打鍵盤,就算傾盡人脈,也絕對要把他揪出來算帳。
平時,她都是單打獨斗,很少動用到家族好友這項資源,但是這次不同,他實在太惡劣,不但把她吃干抹淨,還帶走她籌謀了一個多月,才搶到的莫內名畫。
哼,此仇不報非淑女!
她非逮到他不可!她一定要宰了他!
才剛連上線,進入「太偉」集團網站中,專屬于重要人物聯系的實時軟件,如芷茵所預料的一樣,杜小月正在在線。幾乎在第一時間,小月就傳來要求視訊通話的訊息。
只要提起「太偉」集團,不論是任何人,都會對這間跨國的龐大企業,歷年來在商場上的顯赫戰績津津樂道。集團總裁唐霸宇擁有驚人的財力與權勢,在他身旁的幾位高級干
部,彼此更是合作無間,協助唐霸宇運籌帷喔。而芷茵的父親商櫛風,正是「太偉」集團的高級干部之一雖然家世良好,但她天生就不是乖寶寶,迷戀竊盜時的緊張刺激,甚至在
國中時期,就犯下幾件自認為是「義舉」的案子,卻被恰巧逗留台灣的神偷識破,驚異她的心清手巧,更難得的是正義感十足,特地登門要求,要收她為徒。
經過一番慘烈的家庭革命,過程包括爭吵、絕食跟假裝昏厥,她如願以償,在答應爸媽上百個條件後,出國拜師學藝。
每周她都跟爸媽定時聯絡三次,跟其它高級干部的子女,也不曾斷絕聯系,友情歷久彌堅。
看著屏幕,芷茵深吸一口氣,打開視訊窗口。
「親愛的,恭喜、恭喜!」視訊一通,興高采烈的杜小月,就對著鏡頭拉開七彩拉炮,彩帶與彩色碎紙,飛得到處都是。「怎麼樣?大功告成了嗎?我等得都快發霉了,那畫
美不美啊?快快快,把那幅極品給我看!」
「畫沒了。」芷茵咬牙說道。
「啊?」反應慢半拍的小月,停下歡慶的舞蹈,滿是疑惑的臉,湊到屏幕前面。「沒了?怎麼會沒了?」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好友的情緒欠佳。美麗的商芷茵,這會兒
竟頂著一頭亂發,臉色蒼白,不但頂著兩個熊貓似的黑眼圈,額上還冒著青筋。
喔喔!糟糕,看來大事不妙!
小月尷尬的坐回原位,飛快撥開那些落在鏡頭前,跟計算機屏幕上的拉炮彩帶,小心翼翼的問︰「芷茵,你還好嗎?」
「不太好。」她眯起眼,以食指敲著桌子,臉色難看。「我被人設計了。」她咬牙承認。
杜小月吃了一驚。
「什麼意思?」
「有個王八蛋整了我。」清脆的聲音,冷得像是冬季的寒風。「東西被他偷走了,我需要你幫忙,追查他的下落。」
小月連眼也不眨,可愛的小臉上,浮現同仇敵愾的神情。
「沒問題,把那王八蛋的名字給我。」查挖別人的底細,可是她最拿手的事情。
「齊文偉,三十二歲,美國籍華裔。」芷茵說得巨細靡遺。「他可能訂了今天離開巴黎的飛機,查看看他的目的地是哪里?我要知道他住在哪里、他的地址、信箱、電話號碼
、護照號碼,任何台面上及台面下的數據,所有的一切!」
「台面下?」小月邊听邊輸入數據,不用看,她光听的,都能听得出來,好友這回真的氣瘋了。
「沒錯,我要逮到他!」她失去理智的拍打著桌子,不耐的大叫︰「現在、立刻!把那王八蛋的祖宗十八代,都給我挖出來!不管你用什麼方法都可以!我要掐死他!踹死他
,把他剁成肉醬……」
「OK、OK,你冷靜點。」小月飛快敲著鍵盤,不忘安慰暴跳如雷的芷茵。
「我需要一點時間,你先去洗把臉,你看起來……」她委婉的說。「呃,你知道,有點狼狽。」
芷茵回過頭,看著穿衣鏡中,狼狽萬分的自己。
該死!她現在的模樣,看起來簡直像個剛被拋棄的瘋婆子。而且,她的衣服還穿反了!「噢,我恨那家伙,我恨他!」可惡可惡,都是因為他!這全都要怪到他頭上!芷茵抱
著頭,歇斯底里的咒罵了半晌,最後才恢復鎮定,緩慢的深吸一口氣,「我去洗臉。」她斬釘截鐵的說道︰「給你五分鐘,回來的時候,我就要知道他現在人在哪里!」
小月在網絡的另一端,看著好友離開座位,消失在客廳的轉角。
五分鐘?
唔,她雖然很厲害,但是要在五分鐘內,查出一個男人的下落與底細,憑她一個人還是難度高了些。
不過,沒關系,她知道該找誰幫忙。
小月毫不遲疑,抓起身旁的電話,趕在五分鐘之內,通知幾個絕對幫得上忙,而且非常樂意知道這個消息的人。五分鐘後,當芷茵簡單梳洗完畢,坐回筆記型計算機前時,屏
幕上已經閃爍著好幾個視訊邀請。她全身僵硬,瞪著屏幕好幾秒後,才不情願的敲下按鍵,「太偉」集團的總裁、還有高級干部的子女,幾乎全到齊了。
「小茵,」唐震的聲音最先響起,毫不掩飾的追問。「听說,你被男人騙了啊?」他興奮得像是剛中了樂透。
「什麼騙?」芷茵大聲反駁。「我是被他偷!」
「是嗎?」唐震嘻皮笑臉的問,還眨了眨眼。
雖然,他們是從嬰兒時期就認識的好友,彼此的父母更是友誼深厚,交情長達數十年。但是,此時此刻,她還是很想踢爛他那幸災樂禍的俊臉。
「他在這里做什麼?」她又氣又惱,向小月抱怨著。
「是你說,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找到齊文偉的。」小月雙手亂搖,急忙表明自己的無辜。
「你要最快的速度,他就是最快的速度。」風姿綽約的唐心說道。唐氏集團的信息網無遠弗屆,而身為繼承人的唐震,更是擁有頂尖黑客的資質。另一個窗口里,閻家的雙胞
胎也同時點頭。雖然不情願,但是芷茵也必須承認,有了唐震幫忙,要找到那個王八蛋就會簡單得多。
不過,她實在不想讓這家伙知道,她在男人手上吃了虧,這件事情絕對足夠讓他在親朋好友間反反復覆講上好幾個月!
「放心,我正在查。」唐震笑容滿面,雙手靈活的在鍵盤上飛舞。「畢竟,我也想看看,是誰這麼神通廣大,竟然能騙著我們的商大小姐」
「我不是被騙!是被偷!」芷茵氣得直跺腳。
「差別很大嗎?」唐震笑咪咪的問。
「你是耳聾了嗎?」
「沒,我耳朵的功能良好。」
「那你!」
眼看情況即將失控,唐心只能開口,阻止兩人繼續斗嘴。
「別吵了!」她坐在計算機椅上,姿態曼妙。「小茵,齊文偉是怎麼把畫偷走的?我以為你一向都很小心。」
「他!」才說了一個字,芷茵就僵住了,她小臉嫣紅,小嘴張張閉閉,卻半天也吐不出一個字。
她該怎麼告訴眼前這些好友,那個該死的王八蛋是色誘她,把她弄上床,讓她累得筋疲力盡、睡得昏天暗地之後,才趁著她完全松懈,把她已經到手的畫給偷走?
她、她才說不出口!
眼看芷茵臉色忽紅忽白,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唐震可是大大吃了一驚。
「哇,不會吧?商芷茵,你說不出話來嗎?」太神奇了,這異象簡直可以媲美天降紅雨啊!
原本沈靜不語的閻智,突然開口。
「茵姊,你脖子上有吻痕。」他平靜的指出「罪證」,青少年的聲音,听來格外悅耳。坐在一旁的閻仁,用熟練的動作,很快的拿出學校軍樂隊的薩克斯風,在屏幕前吹著〈
結婚進行曲〉,以示慶賀。唐震的下巴都快掉了。
「不會吧,那家伙把你搞上床了?」他嚷得超級大聲。
三個女人都抽了口氣。
杜小月跟唐心動作一致,同時湊到屏幕前,試圖看個清楚。芷茵則是倒退兩步,滿臉通紅的伸手,飛快遮掩住證據。
「小茵?」唐心挑眉。
「那不是吻痕,我只是被蚊子叮了。」她紅著臉,大聲辯解,心中暗罵閻智,視力偏偏這麼好。
「那你把手放下來啊。」唐震坐在椅子上,雙手交迭,笑得不懷好意。「沒事遮什麼遮?」
「你……」
她火冒三丈,恨不得能伸手把他從屏幕中拉出來痛毆。
「不然,你說看看,是怎麼被偷的?」唐震湊回屏幕前,一臉狡猾的問。
「我……」再一次的,她啞口無言,怒火像是被加了油,壯烈的熊熊燃燒著。「不關你的事,反正,他就是偷走了。」
「啊哈,你們瞧,她惱羞成怒了。」唐震一拍手,得意的說道︰「你是中了美男計,對不對?報應啊報應,總算有男人治得了你了!」從小到大,他可是被她欺壓過無數次,
這回真是大快人心啊。
結婚進行曲的樂曲聲,仍在嘹亮的迥響著,像是永遠不打算停下來。
芷茵羞紅了臉,氣得直跺腳。
「我沒有!」
「你有,你就是被騙!」唐震對她做了個鬼臉。
「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
「你們兩個,停一停!」唐心好氣又好笑的勸解。「夠了,別笑了,齊文偉的地址呢?」
「地址在這邊。」唐震心情好極了,根本不打算收斂笑容。他輕松按了幾個按鍵,把數據傳給其它人。「這是他護照上登記的地址,還有他公司的通訊簿,基本數據跟照片,
還有過去的記錄。」
唐心匆匆把數據看了一遍,視線落到職業那一欄時,彎彎的眉微擰。「這個人是保險調查員。」
保險調查員?
芷茵一愣,連忙坐回計算機前,敲打鍵盤接收數據。看到那一長串的詳盡記錄,她再次咒罵出聲。
「怎麼?你不知道他的職業?」小月好奇的問。小偷跟保險調查員,這算得上是最糟的組合了!
樂曲改變了,閻仁開始吹起〈愛不對人〉
「我原本以為,他跟我是同行。」芷茵郁悶的承認,自己的判斷嚴重錯誤。
唐震再次笑了起來。「話說回來,這家伙長得還滿帥的嘛,難怪你會栽在他手上。」
「我沒有栽在他手上!」她怒火中燒,瞪著討人厭的俊臉,大聲宣布。「而且,我現在就會去把畫偷回來。」
「最好是沒有。」唐心忍著笑,善意的提醒。「不然,我不知道你爸會做出什麼事來。」
「他什麼都不會知道。」她補上一句。「只要你們不泄密的話。」她警告著。
看在多年情誼的分上,除了唐震之外,所有人都同時點頭。
芷茵看著他,心里就有氣,凶巴巴的又問︰「齊文偉坐哪班飛機?」
「他搭了巴黎到紐約的班機,不過」唐震故意拉長了音。
「不過什麼?」
他一臉無辜。「飛機剛剛起飛了。」
她低咒了一聲,回身抓了外套穿上,邊套鞋子邊喊︰「心姊,拜托幫我弄張最快到紐約的機票。」
「已經訂好了,我把班機資料傳過去。」唐心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訂票程序。「可惜協和客機停飛了,不然你就能先到紐約,等在機場守株待免了。」
「沒關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她隨手抓起背包,回到計算機前,搖下狠話道︰「到時候,我肯定會讓他後悔曾經見過我!」
「路上小心。」小月笑著揮手。「有事電話連絡,其它數據,我查到之後,會繼續上傳到你的電子信箱里。」
「好。」
「茵姊再見。」閻智有禮的道別,而閻仁則吹起〈為愛往前沖〉的曲子。
芷茵點頭,正預備要斷線,唐震卻收起笑臉,俊臉再次湊到屏幕前。「喂,小茵。」
「做什麼?」她的手指停在鍵盤上,戒備的擰眉。
「你確定,自己可以搞定?」
雖然,他們從小到大,一踫面就是斗嘴,可是她清楚知道,如果她出了什麼事,他一定會義不容辭,跑來替她解圍。
「廢話,我當然能搞定!」為了掩飾心里的感動,她口氣反倒更凶惡。
「那好。」他揚起嘴角,再度恢復平日的輕松慵懶。「除非有什麼意外,否則我會暫時閉上嘴。」
「謝了。」芷茵松了口氣,知道這件事情,暫時不會傳到她老爸耳里。
「別謝得太早,只是暫時而已。」唐震笑著說︰「好了,快移動你的小,去趕飛機吧。」
她再度瞪了唐震一眼,隨即將網絡斷線,關機合上筆電,用最快的速度出門,去追那個可惡又卑鄙的賊,拿回屬于她的戰利品。
齊文偉,三十二歲,保險調查員
資歷,第八年。
第八年!
他根本就是個老手,經手的案件,足以打印成厚厚的一本書。數據上顯示,他專門把保險公司承保的失竊藝術品、珠寶找回來,降低公司的損失。
唐震找到的數據,巨細靡遺的列出,齊文偉的豐功偉業。
二零零一年七月,達爾的風景畫「尤坎鎮」,在挪威被竊。同年,十月,杜庫寧的一幅石墨素描畫,被人從南加州一間私人住宅中偷走。二零零二年十月,兩名「全球貨運」
的員工,在運送途中,偷走佛洛伊德的「畫家的花園」水彩畫。二零零三年一月,幾名小偷闖入佛羅里達州一間位于海濱的房屋,盜走雷諾阿跟莫內的兩幅作品……
諸如此類的記載,多得讓她眼花撩亂,她愈是翻看,愈是不由得佩服他的神通廣大。他跟犯罪者、黑道、收藏家、貪婪的拍賣公司、各國警方,甚至恐怖份子周旋,在竊案中
抽絲剝繭,成功的找回一件件失竊品。
包括她竊出珠寶或名畫後,又被他安全送回,歸還物主的事跡,也紀錄在上頭。不過,就連其它幾個技術高超的老手,也都曾經栽在他手上。
毫無疑問的,他不但是一個保險調查員,而且還是一個「業績」優良的保險調查員。
從巴黎飛往紐約的飛機上,她匆匆瀏覽了他的背景資料。到達紐約後,她租了車,直接殺到他在紐約住的飯店。
當齊文偉穿著一身稱頭的西裝,慢條斯理的走出飯店大廳時,她真的很想沖上去,狠狠的揍他一頓,逼他把畫交出來。但是,他兩手空空,什麼東西都沒拿就出門了。這代表
,他把畫留在飯店里?
芷茵忍住氣,靜靜坐在沙發上,用報紙遮擋身影,還得再三告訴自己,她會一見到他,就心跳加快,是因為氣憤,而不是心動。
齊文偉離開後,她立刻起身,不著痕跡的上樓。
她是個小偷,而且還是最頂尖的,飯店的門鎖對她來說,完全不是問題。她輕易的破解房門的電子鎖,閃身進入門內。
房里一片陰暗,只有微光從窗簾外淺淺透進。她大剌剌的,用偷來的卡片,打開房間的電源,室內頓時燈光大亮。
她快速而仔細的,把房內搜了一遍,但是除了簡單的隨身個人用品之外,她什麼都沒找到。
畫呢?
那個無恥的王八蛋,把她的畫藏到哪里去了?芷茵咬著唇,站在房間正中央,歪著小腦袋思考著。他們的班機時間,只差了一個小時,他不太可能有機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
,就將那幅畫轉手……除非
除非,保險公司的人,在機場的時候,就從他手上將畫帶走了。
該死!
那幅畫是她承諾了一個纏綿病榻的老人,答應絕對會將畫送到他面前的,一旦被保險公司插手,她要拿回那幅畫的時間,又得往後拖延。
她暗自咒罵一聲,還來不及想到應變辦法,卻突然听到,門口傳來腳步聲,還有模糊卻熟悉的男性嗓音。
啊!他、他他他他回來了!
基于偷兒的本能反應,她飛快抽掉門卡,室內燈光瞬間熄滅。她反身打開衣櫃,懊惱的發現,衣櫃小得媲美鳥籠,她根本躲不進去。
眼看門鎖即將開啟,她動作流暢的,搶在房門打開前一秒,以足以讓一整個棒球場的觀眾與選手,全體起立鼓掌的完美滑壘動作,飛快低身,滾進大床底下。她才剛趴好,齊
文偉就進門了,室內燈火再度亮起。模糊的男性嗓音變得清晰,她起先還以為,他身旁有著別人,但仔細傾听後才發現,他其實是在講手機。
因為房內很安靜,她甚至可以听得到,對方的聲音從手機的那端傳來。
「你們想要我做什麼?」齊文偉的聲音,異常冷淡。
「我們要亞歷山大藍鑽。」
「不可能。」他的聲音更冷。「亞歷山大藍鑽已經交還物主了。」
窩藏在床底下的芷茵,驚愕的瞪大眼兒。
亞歷山大藍鑽?難道,是那顆曾經被亞歷山大擁有,而且因此命名的七十克拉巨大藍鑽嗎?
她心跳加速,更努力豎起耳朵偷听。
亞歷山大藍鑽一直以來,都被人視為傳說。它不曾被公開過,人們只能從歷史古籍跟口耳相傳中得知,它重達七十克拉,比現今世界上最大的希望之鑽,還要大上十五克拉,
價值更是難以估計。
手機里傳出的聲音,低啞且無情。「明人不說暗話,你我心知肚明,對方信任你,絕對會讓你有機會接近藍鑽。只要,你把藍鑽交給我們,大家都會有好處。」
「我不能這麼做。」
「喔,你會的。」電話那頭的人,笑了起來,語氣肯定。「你會的。」
芷茵甚至能听到,那人發出張狂的笑聲。
原本站在房間中央的齊文偉,轉身朝著大床走來,床底下的她呼吸一停,以為自個兒形跡暴露,被他當場逮住了。
可是,他只是在床邊停住腳步,然後坐下。床墊往下一沈,壓縮她所躲藏的空間,而他的腳跟,幾乎就要踫到她的鼻尖。
齊文偉沉默著,在長得幾乎讓她窒息的數秒後,終于開口。
「好吧,生意就是生意。」他的語氣里,藏著某些嘲諷。「告訴我,你想在哪里交貨?」
「你得手後,我會跟你連絡。」對方收線了。齊文偉也按掉通話鍵,沉默半晌之後,他長嘆了一口氣,彷佛身上壓著千萬斤重的石頭似的。然後,他再一次打開手機。
幾秒鐘之後,她听見他的聲音響起,語氣再度恢復溫文有禮。
「約翰。達拉斯先生嗎?我是齊文偉。」他的聲音里,有種讓人信服的魔力。
「是這樣的,關于亞歷山大藍鑽的案子,有些文件還需要請你簽名。並且,我將再次檢查,確認藍鑽的新式保全系統,我今天下午過去,不知道方不方便?」
躲在床底下的芷茵,先是抽了口氣,然後連忙用手搗住口鼻,免得被坐在床邊的男人發現。
天啊,他真的想去偷那顆神秘鑽石?
從她听見的談話內容判斷,他不但要去偷藍鑽,而且連買家都找好了。
哇喔,原本,她還以為每個保險調查員都有著優良的操守,還盡忠職守、奉公守法、絕對不會闖紅燈……
不過,話說回來,這家伙要是真的循規蹈矩,怎麼還會一再的用「美男計」把她哄上床後,又偷走她的戰利品?芷茵在心里冷哼了一聲。她就知道,這家伙滿口胡說八道,過
去那些東西,一定也都是被他賣掉,狠狠的賺了一票。
坐在床邊的齊文偉,已經跟物主約好時間。他不浪費任何時間,結束通話之後,就立即出門去了。
趴在床底下的芷茵,直到確定他已經走遠後,才爬了出來。她拍著身上的灰塵,腦子里已經飛快轉了起來。
所謂盜亦有道,當年她的首度竊盜,就是盜出某收藏家,用不干淨手段到手的古董珠寶。而師傅更是再三教誨,不偷良民,只偷惡人,這是她數年來秉持的原則。不過,話說
回來,這家伙根本也不是什麼奉公守法的良民。
既然,他可以偷她的畫,她當然也可以,把他的鑽石偷過來。這叫一報還一報,非常合理。
帶著甜蜜的微笑,芷茵用最快的速度,朝門外走去,追逐齊文偉的行蹤。
嘿嘿,她說過了,她一定會讓這家伙後悔的!
要拿到亞歷山大藍鑽,費了齊文偉一點力氣。但是,最後他還是成功了。拿到藍鑽之後,過不了多久,他的手機再度響起,對方要他搭機,到德州達拉斯去。等他到了達拉斯
,穿越機場人群的時候,手機又響了。
「齊文偉?」對方劈頭就問。
「我是。」
「到租車處租一輛車,然後往南開。」
機場外頭,艷陽高照,迎面而來的風夾帶高溫,格外灼熱。齊文偉半眯起眼,位于西裝內側、貼身口袋里的那顆鑽石,僅僅只有七十克拉,但是他卻無時無刻不意識到它的存
在。
「給我一個確切的地點,我不喜歡像只無頭蒼蠅,听著你的指示亂晃……」一群喧鬧的青少年,經過他身邊,他往一旁閃開,仍被其中一個撞了一下。
「抱歉。」男孩露出爽朗的笑容。他舉起手,示意沒事,快步走出機場。「給我一個地點。」他堅持。
「往南,我會再跟你連絡。」通話斷了。
他不喜歡事情的發展,但是,他別無選擇,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到了租車處,他租下一輛車,要拿皮夾時,才赫然發現,貼身口袋竟變輕了。
他錯愕不已,伸手一掏,絲絨小黑盒早已不翼而飛,口袋里只剩一張紙箋。
親愛的,謝謝你的禮物,你真是最貼心的情人。
紙箋上,還印著性感的口紅唇印。
一樣很愛你的芷茵
是那個男孩!
齊文偉伸手扒著黑發,看著偌大的機場,不由自主的苦笑起來。如果這是報應,未免也來得太快了。這個小女人,果然不容小覦。換作是平時,他說不定會乖乖認輸,但是這
次事情非同小可,他必須找到她,而且要盡快。
否則,就會有人性命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