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打開的瞬問,上官媚的俏臉上,難得的露出錯愕表情。
跟她打了個照面的,是嬌嬈妖艷、拋著媚眼的貝蒂女圭女圭,順著那件印滿夢幻小花的粉紅色睡衣往上看去,杜鷹揚酷著一張臉,冷冷的瞪著她。
「閉嘴。」他先聲奪人,提前警告。
上官媚可不理會,笑得格外燦爛。「這睡衣很適合你。」她火上加油,專挑他痛處跺。
不理會沉著臉的杜鷹揚,她抱著貓兒,靈巧的走入屋內,跟隨在身後的是銀眸的智者,以及美麗的火惹歡。
「冒昧打擾了。」火惹歡含笑說道,抿著紅唇輕笑,好奇詳有這麼大能耐,竟能說服杜鷹揚穿上這件貝蒂女圭女圭睡衣。
智者禮貌的略微點頭,面無表情的看向別處,銀眸中卻閃過笑意。
屋子里飄著早餐的香味,定睿端著烤吐司走出廚房,發現坐在沙發上的上官媚,雙眼瞪大,端著吐司的手夸張的顫抖。
「啊,你又來了。」他很不給面子,沖著上官媚大喊。
「渾小子,今天可是千吻請我上門的,要不是有事情,你以為我愛鎮日往這里跑嗎?」上官媚撫著懷里的波斯貓,睨了定睿一眼。「再說,我可是幫你找回生父的恩人,你不好好謝謝我?」
定睿聳肩,把手中的烤吐司貢上,當作是謝禮。然後,他轉身到內室,請出老媽出來,應付這不請自來的魔女。
咚咚咚,急促的腳步聲後,羅斯威爾外星人再現,千吻頂著頭盔走出來,手上拿著一涸小巧的藍色絲絨盒子。
「又熬夜了?」上官媚挑眉問道。
「沒有,天剛亮我就起床,這幾個鐘頭里,在做最後的細部處理。」千吻伸著懶腰,一陣濃郁的咖啡香傳來,她眯起眼楮尋找,發現面前多出一杯香濃的咖啡。
「喝。」杜鷹揚簡潔的說道,
「哇,多謝。」她驚喜的說道,捧著咖啡就口。
這個男人也識趣得很,完全模透了她的脾胃,她還沒開口,就自動端上咖啡。
嗯,留著他似乎也沒什麼壞處,至少他煮的咖啡,就夠讓她心滿意足的了。
在不知不覺間,千吻的胃率先被收買了。
他審視著那張滿心歡喜的小臉,眸光由銳利轉為深濃。沒有再說半句話,他挑選了離她最近的位子,從容坐下,慎重的態度,像在守護心肝寶貝。
這體貼的舉止,讓其他人無言的挑起眉頭。
向來殺人不眨眼的杜鷹揚,竟也會對女人如此體貼,甚至親自端來泡好的咖啡?傳出去的話,外人說不定會懷疑,他們大概是產生了集體幻覺。
與千吻相見後,這冷酷的男人開始有些改變。那改變很細微,要仔細觀察才能發現,就像是堅硬的冰,在遇到春光後,一點一滴的逐漸融化。
「這件睡衣是你幫他挑的?」上官媚忍俊不禁,紅唇又彎成漂亮的弧度。
粉臉從咖啡杯里抬了起來,千吻偏頭,瞧著那件睡衣。
「是啊,他臨時住進來,什麼也沒帶,家里有小孩,總不能讓他果睡,只能拿一件最大號的睡衣給他,勉強湊合嘍!」那晚要他穿睡衣,他還酷著一張臉,像是很不情願呢!
火惹歡瞧見杜鷹揚一臉陰沉,顯然是對睡衣很是不滿。「等會兒我就派人把護衛的物品整理齊備,盡速送過來。」她細心的說道。
他略略點頭,聊表謝意。
「太好了,先是鯨吞,接著是蠶食,你眼里還有我這個主人沒有?」千吻小聲抱怨,不再浪費唇舌轟他出去。
喝完最後一口咖啡,她伸出粉紅色小舌,習慣性的舌忝著紅唇。耳邊傳來陌生的聲音,她疑惑的抬頭看去,卻只看見杜鷹揚深沉的黑眸。
那是什麼聲音?像是男人抽氣的聲音,會是他嗎?
千吻眨眨眼楮,懷疑自己听錯了。另一旁傅來輕笑,她又轉過去,看見上官媚抿著唇直笑,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秘密。
「很動人吧?」上官媚嘲弄似的問。
杜鷹揚沒有言語,回以一個凌厲的瞪視。
到底干的麼回事?千吻的頭轉來轉去,馬尾甩動,輪流看著他們。怎麼她一頭霧水,老覺得自己像是局外人?
沒有善心人士肯為她解釋,她只能聳聳肩膀,不再多想,伸手把桌上的絲絨盒子往前推。
「這是你囑咐要我制作的東西,你先檢查看看,我再做解說。」千吻說道,正要打開絲絨盒子,上官媚縴白的玉手伸來蓋在盒子上。
「這個先等等,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須先說。」她阻止千吻打開絲絨盒子,抬眼看向智者。解釋的工作,一向交由智者負責。
智者點頭,探手入懷,取出一塊絲帕,緩慢的揭開。絲帕正中央躺著一張撲克牌。
「只是一張樸克牌,需要這麼慎重嗎?」千吻困惑的問道,察覺到杜鷹揚全身的肌肉,在瞬間僵硬了起來。
「這張撲克牌,是‘屠夫’這幾天在調查‘洛爾斯’附屬組織時發現的。」智者解釋,連同絲帕將撲克牌放置在桌上。
千吻伸手拿起撲克牌,才一踫觸到,就露出詫異的表情。
「咦,這不是紙。」她嚷了一聲,仔細研究起撲克牌的材質。「同樣是植物縴維,但是在制作時,有順序的編入極細光懺。」極細光縴是德國研發出的產物,十分昂貴,使用于通訊。而編入植物縴推掩飾,再制作成撲克牌,根本是前所未有的事。
「這張撲克牌內藏極細光縴,內藏大量既定資料,可以通過特定電腦的認證,等于是某人的身分象征。」上官媚接過撲克牌,縴細的指模索著撲克牌,牌面是黑桃j。
杜鷹揚雙目一凜,注視著那張牌。
「黑杰克,他來到台灣了。」他徐緩的道出事實。
「沒錯。」智者點頭,目光也逗留在牌上。
「黑杰克?誰?」千吻漫不經心的問,注意力還停在撲克牌上,這麼精密的設置,要費不少工夫呢,先將光縴分類,而後透過儀器的……
咦!黑杰克!?
迷蒙的大眼瞬間瞪到最大,她整個人跳了起來,小臉上滿是驚訝。
「黑杰克?‘洛爾斯’的幕後老大?他到台灣來了?」她大聲嚷道,這才發覺大事不妙。
「你忘了這人是誰嗎?」火惹歡詢問道。
「放心,對于他,我印象深得很。」她干笑幾聲,視線迅速從撲克牌上移開。
「洛爾斯」是「絕世」是死對頭,也是上官媚盡力想剿減的組織,這些年來,雙方幾乎是水火不容。
黑杰克身為幕後老大,厲害得很,行蹤詭秘,長年四處漂泊,據說見過他真面目的人,這世上屈指可數。
他來到台灣了,是否代表已經忍無可忍,準備反擊了?
千吻模模自個兒脖子,確定腦袋還牢牢的黏在上頭。
想也知道,除了上官家兄妹外,她這個設計武器的「武者」,絕對也是黑杰克的眼中釘,要是落入黑杰克手上,她的腦袋肯定不保。
「我沒有想到,他對vs2重視到如此地步,竟肯御駕親征。」上官媚以手支著下顎,風情無限的偏著頭,看來更加魅惑動人。
「黑杰克到台灣,若是為了vs2,千吻就更有危險。」杜鷹揚沉聲說道,視線挪移到千吻臉上。
那專注的目光,讓千吻尷尬的轉過頭,有些手足無措,第一次听見他嘴里說出她的名字,她覺得有些怪怪的,卻又說不上哪里怪,總覺得心上暖暖的、熱熱的,像在冬天里喝了一口熱女乃茶,有著說不上的暖意……
「我倒不擔心,你是最好的貼身保鏢。再說,你會盡一切力暈保護她,不是嗎?」上官媚輕笑,若有所指的說道。
她才是洞悉全局的人,甚至比他們都更早知道事情會如何發展。
有這麼嚴密的保護,「洛爾斯」別說是綁架千吻了,只怕接近都有問題。哪個不怕死的膽敢踏入這屋子一步,杜鷹揚是不會手下留情的,絕對會讓封方走著進來,躺著出去。
比較棘手的是黑杰克本人。他可不是普通角色,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杜鷹揚沉吟半晌,也清楚黑杰克不好打發,他迅速的思索,腦中閃過各種應變措施。
「這里的疏漏太多,我要帶他們回上官家。」他說道。
「我沒有意見。」上官媚點頭。
上官家在山區有一大片私有土地,為幾位干部建築了住所,五角星的建築群里,居住數位出色男女。就安全考量來說,那里的確是最好的藏身之處。
「你沒意見,我有!」千吻嚷了出來,瞪著眼前幾個人。再不吭聲,他們就要把她當透明人了!「我早說過了,那里靜得像墳場,我住不慣。再說,孩子還小,需要上課,住山區里多不方便。」
「去收拾東西。」杜鷹揚目光森冷,緩慢說道,漠視她的抗拒。命都快沒了、還在堅持這些小節,這小女人腦袋里裝的是什麼?漿糊嗎?
「我不要。」千吻用力搖頭,堅決反抗。
「不收拾東西也行。」他冷冷的回笞。
「我不……」墨色冰刃掃了過來,剩下的話全自動滾回肚子里去,抗議被駁回。
千吻縮著脖子,無限委屈,低頭又去啜咖啡。
「我不要嘛!」聲音很小很小,像是蚊子在悲鳴。
嗚嗚,冷掉的咖啡好苦,她覺得自己好悲慘,必須屈居于他的惡勢力下。
「媽,小釉上學不是問題,我可以當她的家教。」定睿在一旁小聲提醒,再一臉邀功的看向杜鷹揚。
當杜鷹揚對他點頭表示贊許時,他心花朵朵開,樂得差點沒飛上天去。
「你就不能幫我一次嗎?」千吻瞪著定睿,想掐死這個小王八蛋。連兒子都不給她台階下,眼看著四面楚歌,她節節敗退。
套上圍兜兜,拖著兩條長帶子的小釉走了出來,想找人幫她系上帶子。
千吻習慣性的伸出手,想討個擁抱。哼,兒子倒戈就算了,她可還有貼心的小女兒呢!
「小釉乖,媽媽最疼你了,我們不要理那些臭男生。」她自艾自憐的說道,感傷的吸吸鼻子,兩張粉女敕的臉兒互相揉啊揉。
小釉勉強忍受了一會兒,而後輕輕扭動,跳離她的懷抱。接著,千吻水晶般的雙眼,差點沒跌出來!
小釉竟然筆直的朝杜鷹揚走去,小臉上沒半點懼意。
「綁綁。」她轉過身,尋求幫助。
他蹲下高大的身軀,以黝黑的雙手俐落的綁上蝴蝶結,熟練的模樣,像是這已經是每早的例行動作。
等等,他們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親昵的?小釉先前可沒這麼熱情啊!她窩在內室里設計武器的這些日子,這屋檐下難道已經江山易主,兩個小蘿卜頭全叛變了?
「小釉,要說什麼?」定睿流露出滿意的神情,還不忘出聲提醒。
小釉轉過身,細瘦的手臂圈住杜鷹揚,在他的臉頰上奉送香吻一個。「謝謝。」她乖乖道謝,還露出甜甜的笑。
杜鷹揚點點頭,視線看向小女孩,柔和了許多,連嚴酷的臉部線條都軟化了,此刻的他看來,不再冷酷無情,甚至還有幾分家居男人的味道。不知內情的人,絕對會以為小釉是他寵愛的小女兒。
從定睿的一臉得意上不難看出,這一切全是他設計的。
站在一旁的千吻握緊拳頭.氣得牙癢癢的。別人是養兒防老,而她養這個兒子,卻讓她清楚的明白,何謂養老鼠咬布袋。
小釉對定睿言听計從,有他在一旁誘導,小女孩當然也不把杜鷹揚當成外人,相處幾天就熟稔了,只差沒跟著定睿一起開口喊老爸。
眼看著連小釉也被收買,投向杜鷹揚的懷抱,一大兩小湊在一起,看來和樂融融,千吻心里的醋壇子破了好幾缸。
「拋高高。」小釉眨眨眼楮,一臉期待的看著杜鷹揚。
他依言彎下腰,以健壯的雙臂抱起小女孩,接著往空中一拋。
小釉發出驚喜的尖叫聲,落下來時被穩穩接住。「還要、還要。」她嚷著,轉眼又被拋向空中,對這游戲樂此不疲。一拋一接間配合得天衣無縫,她被保護得很好。
隨著小釉被拋往半空,眾人的眉也愈挑愈高。千吻則是眯起眼楮,瞪著杜鷹揚跟格格亂笑的小釉。
她快被醋淹死了!
千吻生得縴瘦嬌小,可不原杜鷹揚那麼孔武有力,別說是拋高高了,連抱起小釉都有些吃力,也難怪小釉要移情別戀。
這男人真是可惡到極點,先是搶兒子,現在連女兒也要搶,是存心讓她在家里孤立無援嗎?
「好嘛,你們都去他那兒吧,反正沒有人喜歡我,讓我一個人孤單老死算了。」她落寞的縮在角落,食指在地上畫圓圈,品嘗著棄婦的淒涼。
眼看老媽的背影開始灰暗化,定睿扯扯老爸的衣角,接過小釉。「你們慢聊,我送小釉去趕女圭女圭車。」他匆促的說道,抱起小釉就往外走去。
臨走前,定睿還瞄見,老媽拋來哀怨的一瞥。
唉,自古不只忠孝難兩全,就連老爸老媽也很難一塊兒討好呢!為了留住老爸,他只能暫時對不起老媽了。
小孩子離開後,客廳里一下子安靜許多,只剩下千吻小小的嘟嚷聲。
「你需要任何協助嗎?」智者開口,詢問接下來的處理方式。「絕世」之中的安全問題,一向由杜鷹揚負責,提到制衡恐怖份子的技巧與方法,他是第一人選。
杜鷹揚先是閉上雙眼,沉思半晌,將所有情報歸納匯整。
許久之後,他緩慢的睜開眼楮,先前流露出的情感,已經消失殆盡,如今陰勢的黑眸里,有著銳利的閃動光芒。
那是猛獸聞嗅到獵物時的目光,冷冽而無情,令所有接觸到的人不寒而栗。
「先徹查‘洛爾斯’新近的動作,從他們的駐台人員開始查起。」他吩咐道,與智者討論著,要在何時將千吻等人送回上官家,畢竟只有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因為保護的是千吻,所以他不願意冒險。在危險傷害到千吻之前,他要率先揪出黑杰克!
見兩個大男人開始談正事,上官媚一偏頭,指著內室。
「我們到里頭去談。」她低聲說道。
「那是我的工作室啊!可不是談話包廂,怎麼你們老是喜歡拉我到里頭去談話?」千吻無奈的說道,知道就算是留下來也插不上嘴。她認命的站起身來,領著上官媚往里頭走去。
在她沒有察覺的時候,有一雙黑眸始終追隨著她的背影。直到她走入內室,視線仍未被收回。
深深的情感,在她沒有察覺的時候,已經悄然奔泄。
藍色絲絨盒子放置在桌上,這回沒有阻礙,順利的打開了,一雙漂亮的簪子躺在絲絨上,看來高貴而美麗。
「這是你先前說要的防身武器,我制作成首飾外形,較容易隨身攜帶。」千吻解釋道,拿出那對長簪,這對簪子制作方面困難度不高,倒是細部裝飾花了她不少時間。
「好漂亮。」上官媚愛不釋手,反覆把玩。「這不是金屬?」長簪的重量很輕,卻十分堅固。
「長簪本體以強化陶瓷制作,只有簪尾的流蘇是銀質的。」千吻接了過來,手指在鏤紋長簪上一模,精密的榫關一開上再揮手一甩,銀質流蘇甩成一片銀浪。原來,那是極微精致的銀鎖練,一甩開,就展成了銀鞭。
「這在近距離內,破壞力可不小。」火惹歡低聲說道,秀眉輕蹙。「使用時千萬小心,別傷了自己。」
上官媚嬌笑一聲,親昵的拍拍火惹歡的粉頰。
「放心,我身手可沒那麼差勁。」她取下原本的發簪,以這對內藏玄機的長簪盤上長發。
「你一向養尊處優,哪來什麼身手可言?」千吻哼笑一聲,存心吐槽。
「噢,你這麼說讓我好傷心。」上官媚以手覆著胸前,俏臉上是深受打擊的表情。
千吻回以兩聲干笑上不予置評。話鋒一轉,又回到這對摟紋長簪上。「記著,這屬于冷兵器,僅有防身用途,可以傷人,卻殺不了人。」「我也不打算取人性命。」上官媚點頭,以指輕撫散落的發絲,舉手投足盡是風情。
她不殺人的原則,跟善良或道德觀無關,純粹只是不想弄髒雙手。再者,若是真的發生什麼大事,自然會有人幫她處理妥當,不需要她親自動手。
「你訂作隨身武器有什麼目的?」千吻偏著頭,露出狐疑的眼神。
「跟‘洛爾斯’的對立升高,黑杰克也來到台灣,我必須小心行事。」上官媚低垂眼睫,說得理所當然。
「別說這些無關緊要的話搪塞我。」千吻挑起眉頭,無法被說服。「你狡詐成性,不會耗費精神多做一件事、多說一句話。如今會大費周章的訂作隨身武器,一定有目的。」
「你太多疑了。」上官媚無辜的眨著鳳眼。
千吻放棄,轉過頭,向火惹歡尋求解答。「小歡,你說!」
火惹歡含笑搖頭。「保密是一項美德。」她是知道內情,卻不能透露。
「上官家跟美德兩字從來扯不上關系。」千吻雙手插在腰間,諷剌的說道,知道眼前她們肯定是在籌備某項詭計,否則哪會神秘兮兮的?
「我只是想以防萬一。」上官媚甜笑著,嬌媚的眼兒瞟了過來,刻意取笑。
「再說,最好的保鏢把心全系在你身上了,我總要自求多福啊!」
善意的取笑,卻讓千吻的肩膀垮了下來。她轉過身去,瞪著滿桌武器藍圖,卻是視而不見。沮喪的情緒,像小螞蟻,悄悄爬上心頭。
「他的心可不是放在我身上。」杜鷹揚心里在乎的,應該只是定睿吧!
上官媚坐在桌沿,修長的雙腿並起,慵懶得如同一只貓。「杜鷹揚是經歷過地獄的男人,對于感情不會有任何浪費,要不是真正在乎,他不會多看上一眼。」
「他要的是定睿。」千吻握緊拳頭。
「他要的是你,疼的也是你。」
「才怪。」千吻哼了一聲。
要是真的疼她,哪里會對她那麼凶?他早已表明,會尋找她、會留下來,都是因為定睿。
「如果他要的只是定睿,你根本沒有機會跟他爭執,他會即刻帶走孩子,放任你絕望痛苦。」上官媚淡淡說道。
「杜鷹揚不是那麼無情的人。」她立刻辯駁,沒發覺自己正在為他說話。
跟杜鷹揚相處雖然短暫,但他某些舉止,總會溫暖她的心窩。想起這幾天來的相處,她的紅唇往上彎。記憶跑啊跑,跑到杜鷹揚將她扯進浴室里,放肆的吻著她、誘惑她……
她突然覺得好熱,臉頰也又燙又紅。是室溫突然升高了嗎?
上官媚輕笑。「除你之外,他可不曾給任何人好臉色。」
「或許,只是你們不夠了解他。」杜鷹揚絕對不是壞人,她很堅持。
「他甚至連了解的機會都不給別人吶!」上官媚點出癥結,偏頭看著她,好奇她怎麼會如此遲鈍。事情都擺在眼前了,而且明顯得很,為什麼千吻還會看不清楚?唉,這小女人如此遲鈍,她籌備多時的計劃,難道不能有個完美的結局嗎?千吻回到工作桌前,扶著額頭坐下,縱然沒有頭盔,還是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你們認識他很久了?」她小聲的問。對她來說,杜鷹揚的過去是一個謎,而她有預感,就算是開口去問,他也不會願意多提。
但是,她真的想了解他啊!九年前,她就選擇了他,這算不算一見鐘情?說實話,再度見到杜鷹揚,雖然驚訝慌亂,但無法否認的,她內心深處,其實還是有一點點歡欣……
「杜鷹揚進入‘絕世’有十年之久。」火惹歡走上前來,拍拍千吻的肩膀,給予鼓勵。「他是‘絕世’的一員,雖然盡責,卻也將同伴們排拒在外,除了必要之外,他甚至懶得開口。」她輕聲說道。
「哪里還用開口?他用那雙眼楮,就可以指使人了。」深受其害的千吻低聲抱怨。
「他是一場滅門血案的漏網之魚,冷酷早成為他性格中的一環。進入‘絕世’十年間,除了執行任務外,他尋找你的態度,比尋找仇家還要積極。」上官媚徐緩的說道,鳳眼凝望著千吻姣好的臉龐。
心痛來勢洶洶,類似多年前,她第一眼看到他的情緒……千吻以手捂著唇,咽下一聲低呼。
「所以他才會說,他沒有家人……」她喃喃低語著。
難怪杜鷹揚在看著孩子時,總會格外專注;他的黑眸,搜尋著這屋檐下,她與孩子相處的每一幕。對他來說,這一切都是陌生的,這是一個家,他曾經擁有過,卻又被人殘忍奪走。
那麼,她可以偷偷希望,杜鷹揚將她視為家人嗎?
無數的問題在腦中打轉,她咬緊了唇,想要沖出去詢問,卻又怕他給的答案,會讓她落入絕望深淵。
「你是說,他留下來,不只是因為定睿?」千吻小心翼翼的問,緩慢的抬起頭來。
上官媚露出微笑,笑容里又出現熟悉的狡詐模樣。
「別問我,你自個兒去問他。」她簡單的說道,拋出難題。
千吻的回答是一聲挫敗的申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