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敲門聲,駱君焰沒有抬頭,依然振筆疾書埋頭在創作里,過了好一會兒沒听見任何聲響,他也剛好寫到一個段落,才緩緩地抬起頭來——
「早安,駱先生。」一身制服的涂善亞站在門口,端著一張優雅疏離的笑顏微微朝他點點頭。
見到她,他微微皺了皺眉。「你怎麼來了?」
這是什麼鬼問題?明明就是他卑鄙無恥的威脅徐采希非要她來不可,否則要讓她打他的新聞見報,不是嗎?現在是怎樣?
「駱先生不是交代我們一位VIP私人管家,表示無論如何都要我親自擔任您的管家嗎?所以我來了。」按捺住性子,她平鋪直述地道。
「誰問你這個?我的意思是你不好好在家里補眠,一大早跑來吵我干什麼?」
「報告駱先生,我上班的時間是早上十點到——」
「你現在是我的私人管家,你上班的時間由我訂,不是你。」
「可是——」
「回去睡覺!」
「謝謝駱先生的關心,可是我真的不需要補眠,熬夜對我來說是家常便飯,真的沒有關系。」她恭敬有禮地微笑著。
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眼!要不是他故意整她,她又何必在垃圾堆里混十幾個小時?現在竟然叫她回去補眠?明明就是個壞胚子,現在又來裝好人,她才不要上當!
駱君焰看著她臉上明顯比平日更厚的粉,眼楮四周還有掩蓋不了的黑眼圈,明明就是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卻死要硬撐,把他難得的好心腸當驢肝肺。
罷了!既然她如此愛自虐,那也怨不了他。
「既然如此,開始工作吧。」他抬抬下巴,向茶幾上一堆厚厚的文件怒了努。「那些是法國傳來的腳本,把它翻譯成中文,我下午要用。」
「下午要用?」涂善亞再次看了那厚厚的一疊腳本一眼,美麗端莊的臉上快速的閃過三條黑線,卻盡可能維持正常人的微笑。
有沒有搞錯?那些是法文耶,又不是英文!厚厚的一大疊,要秘書室的人翻到死嗎?而且還下午就要,光這一點她就得動員好幾個翻譯人員,這個男人……果真不安好心眼!
「嗯,有問題?」
「沒……有,沒問題!」有問題也要給它說沒問題。她可是超級霹靂無敵的私人管家耶!就算他說要天上的月亮,她也得想盡辦法飛上天去摘下來給他。
「記得,翻譯成中文之後印成十五份,下午三點我要一間會議室開會,替我備好十五份茶點,咖啡、茶都要,咖啡一定要用巴西豆去磨,茶一定要高山凍頂烏龍,另外點心的部分,一定要有福華飯店的黑森林蛋糕,就這樣,你去忙吧。」
說著,駱君焰又埋頭工作,再次把她當成隱形人。
「駱先生……」
「還有事?我剛剛說的不夠清楚嗎?還是你決定要回去補眠了?沒問題,你回去吧。」
「不是的,我只是想問您,下午要開會的那十五個人是否已經聯絡好了呢?」皮笑向不笑地,她還是給它盡職地笑,努力的笑。他真的是因為關心她,所以老叫她去睡覺嗎?還是他故意把她當成豬?
「在你來之前我已經打電話聯絡了。」
意思就是不可能改期就是了……
「我知道了,我會幫您安排好所有事宜,請您放心。」抱著一疊資料走出房門,涂善亞優雅的步伐瞬間改成用跑的,火箭似的沖到了秘書室。
「涂經理——」秘書室的秘書一見到她,忙不迭站起來。
「快,這是特急件!」她把手上一疊腳本丟到桌上。「打電話給外包的翻譯公司,不管動用幾個人去翻,總之下午兩點半以前……不,兩點以前把東西送到我手上,我得事先看一次,不可以有任何延誤,懂嗎?」
「是的,我知道了……」秘書翻了翻資料,突然間大驚失色。「天啊!經理,這些都是法文耶!」
「我知道是法文,我看得懂。」
「可是會法文的翻譯人員很難找,而且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更難辦到——」
「難辦也要辦!你會吧?」
「嗯,可是這麼多我翻不完啊!」
「魯比呢?還有阿九、小魚。」涂善亞在腦子里迅速過濾所有外包公司里可能精通法文翻譯的名單。「他們都是快手,應該沒問題!」
「小魚出國了,阿九最近請長假,只剩下魯比,這還得我找得到他人。」秘書著急得快要哭出來了。「經理,怎麼辦?我怕我會交不了差。」
「你交不了差,死的人可是我!」涂善亞嘆口氣看了她一眼,從那疊資料里抽一半出來。「算了,我自己來好了,你翻一半我翻一半,中午飯別給我吃了,兩點以前一定要翻完,听到了沒?」好歹她也是法文系畢業的,雖然沒做過翻譯,但以她在校超優異的法文成績,應該難不倒她才是。
「經理……」秘書的眼楮閃亮亮地。「你真是我的救星!」
「別廢話,先聯絡魯比,如果找得到他幫忙,我們可以省事許多,我還有事要忙,先走了。」抱著一半的資料,涂善亞腳步一轉,忙著跑向VIP管家的辦公室。
她必須把其他的事交辦下去,否則下午駱君焰的會議就真的要開天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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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涂善亞準時把翻譯好的法國腳本一一擱在十五位來開會的人的桌面時,駱君焰是相當意外且滿意的,不只如此,她甚至事先調查好那些編劇、導演、制作人等的特別愛好,把他要的福華飯店黑森林蛋糕及高山凍頂烏龍茶、巴西豆磨成的咖啡全都擺在該放的位置上。
簡直是……完美得無可挑剔!
不過最讓他意外的還是天爵飯店的辦事效率,厚厚一疊法文腳本竟可以在短短四個小時內翻譯完畢,而且語詞的拿捏上流利順暢,有若行雲流水般,看起來就令人舒服,宛如這批腳本本來就是用中文創作一般。
駱君焰輕扯了一下唇,犀利的眸光輕輕地掃過會議室里的眾人。「大家手上的腳本是法國名編劇家默濤今天早上才剛出爐的作品,大家可以用最快的速度瀏覽一遍,等一下我們就進行討論……」
涂善亞在一邊站了半天,才大概掌握到他們這群人之所以聚在這里的目的——探討將台灣新生代演員推上國際舞台的可能性,從這個劇本里找出適合的角色,然後在一個月內進行選角及面試工作。
她有听說,從小旅居法國的駱君焰之所以會到小小的台灣來,全都是因為台灣有一個名電影監制是他的親密愛人,因為她,駱君焰才會光臨小小的台灣,而擔任金馬獎的評審工作只是「順便」。
而這個傳說中的「親密愛人」唐可薰此刻就坐在他的右手邊,從開會到現在都很少話,反而享受極了的吃起駱君焰特地為她準備的福華飯店黑森林蛋糕及巴西豆磨成的咖啡。
她看起來是真的很享受,而且很開心,邊喝著咖啡唇角還帶著笑,優雅又美麗的模樣讓涂善亞有些自慚形穢。她不明白,如果唐可薰真的是駱君焰的親密愛人,那麼,駱君焰為什麼還要扯著她不放手?
她不是不曾想過駱君焰可能對她有一點點的意思,但直到唐可薰出現在她面前,她才發現自己曾經的以為有多麼可笑,堂堂駱大導演,放著這樣美麗尊貴的女人不去愛,會來愛她這個每天在客人房間里忙進忙出,像小佣人的飯店經理?
當然不!
所以,他自始至終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想要整她,因為她把他當成牛郎用了一夜,他早上表現出來的關心也只不過是她自以為是而已,他不是關心她,而是希望她可以睡飽一點,好讓他把她操得更累一點!
突然間,從涂善亞的肚子里不斷傳出來咕嚕咕嚕的聲響,尷尬得讓她想找個洞鑽進去。
不過,也許真的是她多慮了,因為大家都七嘴八舌忙著提意見,現場吵得一團亂,就算她的肚子亂叫一通,恐怕也不會有人听見才是吧。
可是……真的好餓好餓喔。
而且眼皮很重……
如果他們打算就這樣一直開會開到晚上十點,她可能會當場掛在這里……
「這位小姐——」唐可薰轉過身,喚了這名穿著制服的飯店員工一聲,可惜,對方好像沒听見,甚至頭還一點一點地……
她在打瞌睡?有沒有搞錯啊?唐可薰微微變了臉。
「小姐!」她稍稍提高了一點音量。
好像……有人在叫她?涂善亞忙著撐起眼皮,果真見到一雙閃著薄怒與不悅的眸子正望著她。
「是的……唐小姐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強打起精神,涂善亞迅速的恢復她的專業。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的她餓得有點頭昏眼花,兩只腳還微微發著抖,她真的快要撐不下去了。
「再給我一杯咖啡,別忘了,我要一模一樣的,巴西豆磨的咖啡!另外,我還要一塊黑森林蛋糕。」
「好的,請稍等,我馬上為您送過來,我先為您收拾一下桌面。」涂善亞上前用圓盤收起唐可薰的咖啡杯及蛋糕盤,剛收好轉過身去,身子卻輕輕地一晃,只幾秒鐘,卻讓她有片刻的恍惚。
駱君焰微眯起眼看著她的背影,修長的指尖在桌上打著節拍,唐可薰傾身跟他說了什麼他也沒听進去,見那微晃的背影消失在會議室外,他突然一個起身,嚇了眾人一跳,大家忙不迭噤聲不語,室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你們繼續,我出去一下。」跨出矯健好看的長腿,駱君焰高大挺拔的身影也一下子消失在會議室門口。
門一關上,他犀利的眸子已經看見那個愛逞強的笨女人不堪負荷的偎在長廊的牆邊,手上端著的圓盤還隱隱地晃動著,駱君焰看了就有氣,三兩步走到她面前,一手奪去她手上的圓盤。
「你……干什麼?」她站直了身子,不甘示弱的看著他。「把盤子還給我。」
她伸手要奪回來,駱君焰索性把盤子放在地上,兩手環胸擋在她面前。「這些事叫那些服務生來做,你現在就給我去睡覺。」
「我不想睡——」他干什麼老叫她去睡?難不成真的是因為關心?
「給我去睡!」
「我真的不需要——」
「我最討厭做事不專心的人,你既然已經在工作的時候給我打瞌睡,就沒有理由拒絕我的命令,我駱君焰不要一個不盡職工作的管家。」
喝……他竟然敢說她不盡職?
在她為了他的惡作劇忙了一天一夜之後?在她為了替他把腳本翻譯出來,連飯都沒得吃的現在?涂善亞雙眸冒火,一副想找他拚命的模樣。
「我哪里不盡職了?你說啊!我之所以會累成這個樣子,還不是因為你故意整人?要不是我昨天忙了一整天找垃圾,要不是我今天忙著要替你把腳本翻譯出來,連吃午餐的時間都沒有,餓得頭暈腦脹地,我又怎麼會打瞌睡?是,我是不盡職,就算我剛剛真的在打瞌睡,我似乎也沒有誤到你任何事吧!你有必要這樣說我嗎?」卯起來吼,讓涂善亞覺得身上僅存的力氣都被抽乾了。
吼完,她突然像泄了氣的皮球,整個人一軟,往牆邊靠了過去——
見狀,駱君焰驀地長手一伸拉她入懷,修長的指尖緊緊扣住她的腰——
真的,真的,快要氣死他了。
「除了想睡覺、肚子餓之外,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他氣悶的壓低嗓音問著。
沒想到連法國腳本翻譯也是出自她之手……駱君焰望著她疲憊不堪的面容,除了氣悶,心底意外的浮現一抹淡淡的心疼。
「你真要听?」她無力的輕靠著他站穩身子,腰間傳來的灼熱令她體溫不斷的升高。她真的是太累、太餓了,所以才會這樣乖乖的讓他摟著,一切都是不得已。
「嗯。」
「我恨死你了。」
說是這樣說,她有些虛弱無力的聲音听起來卻像是在撒嬌。
駱君焰勾勾唇。「還有呢?」
「我討厭你。」
低低的笑嗓轉為朗朗的震動,駱君焰顯然很開心听到她罵他。
真是個神經病……
怪男人……
人家說搞藝術、搞電影的人都不太正常,果真如此。
涂善亞在他的懷中望著他的笑,很想請他放開她,但,懷里的位置舒服得令她想嘆息,忍不住想多貪戀一會兒,什麼都不管的……貪戀一會兒。
「再多說一點吧,我想听。」深邃的雙眸直勾勾地望進她眼底深處,勾魂攝魄地,令人動容至極。
想著,她臉一紅,為自己餓到連看到這個男人的臉,都想直接把他吞下肚去而羞愧難當。
她實在弄不懂自己的心,明明剛剛還在怪他、怨他老是想盡辦法整她,現在卻因為貪戀這個懷抱、這個笑容,乖乖的窩在人家懷里不想動,不只如此,她甚至產生了小小的希冀,希望世界在這一刻可以暫時停止轉動。
為什麼此刻的他對她這麼溫柔?
為什麼此刻的他看起來這麼迷人而多情?
她明明避他如蛇蠍的,何時,她竟然貪戀起他的臂彎了?
「放開我,我不會跌倒的。」甩用頭,她不想再被他迷惑了,這樣的男人身邊總是少不了女人,那個唐可薰不就是一個?他連人家喜歡吃什麼都記得一清二楚,鐵定關系匪淺。想到此,她就全身不舒服,胃里有一股酸直往上冒。
「如果我說我不要呢?」帶笑的嗓音帶著一點賴皮的撒嬌意味。
這男人……就不懂察言觀色嗎?她現在是沒力氣跟他拉拉扯扯,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否則她一定會踢他一腳。
「請你放開我。」
「你確定我放手了之後,你可以自己把路走好?」手動也沒動的依然落在她的腰間,這樣抱著她的感覺,其實還不賴。
「當然。」她又不是弱不禁風的小草,風一吹就會倒。
「那我真的要放手嘍?」他俯身在她耳畔低聲說著。
火熱的呼息搔癢著她敏感的耳畔,讓她一陣悸動,忙不迭側臉避開——
「駱導演,你是不是該回去開會了?」兩個人的身後突然傳來一陣不悅的嗓音,是唐可薰,她美麗的眸子正燃起一抹淡得不能再淡的怒火,悶悶的朝駱君焰懷中的女人燒了過去.
聞聲,涂善亞嚇得從恍惚中驚醒,忙不迭地從駱君焰懷中彈跳起來,羞窘的低下頭快步跑開。
懷中一空,又是那該死的失落感!駱君焰沒有追去,好看的唇輕輕地抿成一直線,視線追隨著那慌忙離去的身影。
「君焰……」唐可薰喚他,上前伸手勾住他的手臂。「你不會真看上了那個粗枝大葉的女人了吧?」
聞言,駱君焰微微一愕,驀地哈哈大笑!俯身在她的唇瓣啄了一口。「你說呢?如果我真的能夠愛上一個女人,那種感覺……應該也挺特別的吧!」說著,他率先走回會議室。
唐可薰在後頭幽幽地看了駱君焰一眼,被啄的唇瓣興不起一絲波瀾。
她心知肚明這個男人根本就在敷衍她,一個永遠游走在愛情邊緣的男人,她能對他有多少期待呢?
不,她不笨啊,只是她以為她會是那個例外,以為他這次答應到台灣來,就表示他對她是有點特別的,可看樣子,她好像是自作多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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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善亞沈沈的睡了一覺,這一覺好像睡了好久好久。她在柔軟的床上伸了個懶腰,舒服的嘆了一口氣,才緩緩地睜眼,窗外,陽光很努力的想要鑽進來,厚厚的窗簾都掩不住那片光。
啊——
完了!現在究竟是幾點了,太陽怎麼會那麼大呢?涂善亞沖下床抓起鬧鐘一瞧,十一點三十五分?!當真是完了!
她沖進盥洗室,很快地用水潑了潑臉後,隨便拿毛巾抹兩下就沖了出去,套上洗得破破爛爛的牛仔褲、再穿上黑色大毛衣,抓起皮包、風衣,隨即沖出房間。
幸好她家離飯店很近,幸好她這個人一向沒有潔癖,幸好她不化妝也還見得了人,總之,先沖進飯店再說,其他的可以慢慢來。
涂善亞穿過了幾個轉角,再闖紅燈過了一個大馬路,跑得氣喘吁吁的終於來到飯店門口,這才發現有點不太對勁……
飯店門口擠了一堆人,每個人手里都拿著相機,不知道在跟守衛吵什麼,再走近一點瞧,老板李沅的身影也赫然出現在那堆人群的前方,臉色很難看。
涂善亞努力的擠進人群里,往李沅站的地方走去。「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飯店里發生什麼事嗎?唉,你們這些人,借過一下好嗎?讓我過去,我是這里的員工,請讓讓!」
李沅听到涂善亞的聲音,大驚失色,邊揮手邊朝她低聲喊著︰「你先回去吧,快點回去。」
涂善亞一愣,莫名其妙。「老板,我要上班,雖然我遲到挺久的,可是您也不必這樣就開除我吧?」
唉,她這傻大姊在說什麼?李沅好氣又好笑,換做是平常她可能會笑出來,可是此時此刻她卻沒這個心情。
「你先回去吧,我再打電話給你——」
「這位就是涂經理吧?」一位眼尖的記者突然叫了出來,眼明手快地拿起相機便按下快門。
那強大的閃光燈迎面照來,弄得涂善亞十分不舒服,下意識地伸手擋住眼——
接著,眼前突然間一片混亂,人群雜沓,不斷的往她擠過來,幾秒鐘的光景已經把她整個人團團圍住,啪嚓啪嚓,閃光燈亂閃,一堆麥克風全擠到她的嘴邊,有幾支麥克風還撞上她的唇角,讓她一陣吃疼,痛得想罵人。
「你們究竟在搞什麼?」她被擠得快要斷氣了,雙手擋在胸前,卻怎麼也推不開這些勢在必得的記者。
「請問一下涂經理,你動手打國際大導演駱君焰一事是真的嗎?」
涂善亞一愕,怔怔地看著這名記者。
「究竟是因為什麼事,讓你身為飯店經理還敢動手打飯店的客人?是不是駱導演對你性騷擾?」
「涂小姐,請你說說看對這件事的看法。發生了這種事,請問一下你將如何面對外界的批評聲浪?」
「這事被報導出來之後,天爵飯店的形象將因此大大受損,你是否有悔意?對駱導演,你有何話要說?「
一連串問題突然丟了出來,轟隆隆地像炸彈在她耳邊爆炸著,听了半天,涂善亞終於听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她打了駱君焰,這件事傳了出去而且上了報,聞訊而來的各家媒體則是來追蹤後續報導的,看有沒有其他的獨家內幕可以拿來加油添醋一番。
可是,這件事為什麼會傳出去?難道又是駱君焰想要整她,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她不是乖乖听他話,繼續當他的管家了嗎?還是,他想要考考她的臨場應變能力?
「涂小姐,請你回答一下好嗎?關於你打駱導演這件事究竟是不是真的?」有名記者等得不耐煩了,開口又問了她一次。
涂善亞環視了眾人一眼,看見李沅在不遠處朝她搖搖手,似乎是叫她否認到底,可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既然事情會傳出去,就表示是有心人說的,她否認有用嗎?何況,這件事本來就是真的。
她深呼吸一口氣,輕輕閉上了眼。「是的,我是動手打了他。」
哇啦哇啦地又是一陣吵嚷,眼前不只照相機了,連攝影機也全部湊上前來開機待命,現場一片混亂,她的腦子也一片混亂,要不是此刻她的身分還是天爵飯店的經理,她真的很想大吼一聲轉頭就走。
算了,要照就照、要拍就拍吧,反正她的英名早已毀於一旦……
「她是動手打了我,不過原因是……因為我沒經過她的同意就吻了她。」微揚的嗓音在此刻的一片混亂中響起。
涂善亞往聲音的來處望了過去,意外的看見駱君焰那帶笑的眼眸正一瞬不瞬的望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