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隱風一向優雅閑適的神情不見了,眼底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
不懂狐媚之術,整個星期不見她主動親近他,調情的電話也沒一通,帳戶里的錢一毛不取。更別提每天三更半夜不睡,早上不見人影,連準備早餐、為他整理衣物這種表現一下「愛意」的機會都不知把握。
不是他喜歡女人為他做這些,只是,這個女人,太怪異了。
「哪有什麼目的?!」听到他這麼問,齊眉以為自己的「孫子計劃」被識破,緊張地從椅子上跳起來。
「那為什麼自願做我的情婦?」他逼近她,近到她可以數出他睫毛有幾根。
天啊!她居然對上帝產生不敬的念頭了。
臉頰的汗像細密地撲上一層薄粉,腦中飛快地運轉,為什麼、為什麼……不擅說謊的她,暗咒平時不練習。
「因為……因為……我想……」做媽媽!這不能說。「想要練習……」
「練習勾引男人的技巧?」他替她接下去。
「對、對。」隨便啦,反正她一時也想不出更好的答案。
杜隱風嫌惡地看她一眼,卻又被她如釋重負的表情給弄糊涂。
她的眼楮太清澈,眉目之間太無邪,一點也沒有算計的銳利,更沒有矯情的柔弱。或者應該說,她還沒被污染,還沒學會虛情假意那一套。
「那,妳應該更積極一點。」他猝不及防將她抱起,輕盈的身軀在手臂中感覺不到什麼重量。
這個人怎麼每次都不先通知一聲?!齊眉驚呼,下意識摟住他。「要……要開始練習了嗎?」突然有點期待。
杜隱風見她乍然放出光亮的眼楮,忍不住發笑。這個女人的反應總是出乎他的意料。他將「商業間諜」這個可能性完全排除,因為她心里想什麼,完全寫在臉上。
「會給妳機會練習的。」杜隱風踢開她的房門,放下她。「換衣服,帶妳出去吃飯。」說完徑自坐到椅子上。
這是他第一次進來她的房間。
桌面上一台筆記型電腦,旁邊堆著高高的電腦書以及美術書籍。化妝台上簡單四瓶保養品,沒有任何首飾盒,也沒有其他可以顯示這是一間女性房間的東西。
「妳的東西就這樣?」
「差不多就這樣,反正才三個月,不必帶太多東西過來,免得到時候還要搬一趟,麻煩。」
才剛住進來就想著離開?听到這些話,他應該放心到時候不必多花心思擺月兌,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股郁悶梗在胸口。
他拿起一本電腦書審視,隨口問︰「妳做網頁設計?」
「嗯……」她的手一直抓著T恤下襬。
「金融卡的錢妳可以自由提用,不必這麼辛苦。」
「不辛苦。」她連忙解釋︰「我很喜歡這個工作。而且,答應客戶的案子,不能做到一半,這關系著他們的企業形象,還有我的信用。」
听見她的話,笑意在他嘴角展開。如果可以,他並不希望她學會什麼鬼媚術、拜狐仙。
「我……可以繼續做吧?」她聲調有著乞求。
「妳的自由,我不會干涉。」
「太好了!」
單純的一個微笑,在她臉上卻是那麼滿足,不過是一件平凡的事,值得她這麼開心?杜隱風不懂,卻看得出神。
「呃……你還要出去吃飯嗎?」
「當然,不過,妳得先換衣服。」
「那……你可以先轉過去嗎?」
他木然,似乎她說的是種非洲土著語言。
「我要換衣服。」她的手還抓著下襬。
「呵……」他終于听懂。本想嘲諷她的故作姿態,話到嘴邊忍住了,乖乖將臉撇到一旁。
「這樣還不是會偷看到……」齊眉小聲嘀咕。手卻快速地撩起衣襬,套上一件高領削肩洋裝,將她整個人襯托得更修長高挑。
她的衣服大部分是褲裝,但,再沒經驗,也知道情婦出門該稍微假一下。
「這是什麼?」他從垃圾桶外揀起一件紅色薄紗衣物,像是性感睡衣。
「啊--」她一個箭步,將他手上的東西撈到背後,臉開始發燙。
「勾引我用的?」英挺的眉形揚起。
轟!怎麼說得這麼直接。她鼻尖沁出一層薄汗。
他站起來,貼近她,一只手扶住她的腰際,拇指若有似無刷過她的豐盈下圍,令她全身緊繃。
「為什麼扔了?」她欲蓋彌彰的笨拙模樣,不禁讓他好奇,穿上這件薄紗,她會用什麼樣的姿態勾引他。
她呆若木雞,腳開始發軟,她哪有什麼能力勾引。光是靠近他,她就幾乎要暈厥,那清淡的古龍水香氣,就像催情藥,害她意亂情迷,大腦停擺。
他另一只大手托起她的臀部,將她壓向他,封住那微喘的紅唇,勾魂地舌忝吮她柔軟的唇線。
半晌,低低地在她耳際說道︰「好可惜,說真的,我挺期待的……」
齊眉又出神了。
手上拿著那件性感睡衣,耳邊響起他充滿魅惑的輕語,惹來一陣輕顫。
「啊--」工作、工作!她捂著耳朵,努力將注意力放到液晶螢幕上。
再這樣發呆下去,她肯定要連續一個星期熬夜趕工了。干麼為了一句無心的戲言,把自己弄得神經兮兮。
就在她打算認真投入工作時,客廳響起電話鈴聲。她決定不理會它,一定是找他的。但,鈴聲似乎和她比賽耐力,吵得她無法集中精神,她不得已沖到客廳,語氣不甚耐煩。
「喂!」
「響這麼久才接?」
知道響很久還不快掛斷。她不耐煩地問︰「找誰?」
「家里除了妳,還有誰嗎?」
「杜隱風?干麼突然打電話來嚇人。」她終于認出自己孩子的爹的聲音。
話筒里傳來一陣笑聲。「晚上陪我出席宴會。」
宴會?要命!
「可不可以不去?」
「我沒听錯吧?妳不想去?」杜隱風皺眉,沒想到她會拒絕。女人不都熱愛參與這種上流社交場合?
「可不可以找別的女人陪你去啊?你應該有那種美麗大方的秘書還是公關經理之類的。」她甜甜地和他打商量。
「妳要我帶別的女人出席宴會?」他感到不可思議。
「大家各司其職嘛!我真的不擅于交際。」嘿嘿兩聲,她只要負責生孩子就好了。
「是我沒說清楚,做我的女人,這是工作之一。」他提醒她。
雖然,很想再多聊兩句,看看這個女人還有什麼驚人之語,不過,手邊還有工作等著他。
「不會吧!」她低吟一聲。「可是我沒有帶參加宴會的衣服。」
「這些會有人安排,六點半我會準時到家。」沒有給她回應的時間,他掛上電話,按內線。「陳秘書,請人送禮服到我家里。」
听到話筒內嘟嘟的聲音,她忿忿地掛上電話。「暴君……是你自己要我去的,搞砸你的面子,可別怪我。」
噢……怎麼會沒想到,以他這樣的身分,交際應酬一定免不了的,真是失算,前幾天還在懷疑這個工作怎麼會這麼輕松,原來,只是蜜月期。
小時候,每次參加大人的宴會,她的臉頰就像專門用來提供大人娛樂,被捏得又腫又痛不說,還要假裝乖順,站在老媽旁邊听那些女人炫耀名牌服飾,比較誰家的小孩比較有出息。
自從目睹一個小男孩被緊緊拽在他那珠光寶氣的媽媽手中,憋得一臉青黃,最後忍不住直接在原地解放了他的大小便,當場害她將剛吃進去的蛋糕全吐出來。
從此,打死她也不要再活受罪。而更嚴重的後遺癥是--只要看見虛偽奉承的嘴臉,她就想吐。
打開衣櫥,全都是家居服,沮喪地嘆口氣,可不可以裝死?反正沒正式的禮服,他應該不會同意她穿牛仔褲吧!
正在得意之際,立刻被拉回現實。
「又是誰啊?」一會兒電話,一會兒門鈴。
心不甘情不願地應門,二男二女走進屋內,手上拎著大箱子。
「你們要找誰?」這里門禁這麼森嚴,不會是來綁架的吧!
「齊小姐您好,杜總請我們來為您量制禮服。」話一落,四個人即開始「擺布」她的四肢,動作之俐落快速,讓她完全來不及反應。
「齊小姐,禮服三十分鐘內可以修改完成,現在讓我們為您化妝以及設計發型。」
「等等……」她伸手阻止他們的逼近。「不要在我臉上涂太多東西,我會過敏,還有,頭發也是。」
「請您放心,我們會依照您的特質及吩咐設計,不會讓您感到突兀。齊小姐請坐。」
有禮卻鏗鏘有力的專業口吻,讓齊眉不由自主地照著他們的指令動作。
她只能感覺眼前有人影晃動,等到注意力再次集中時,那群人已經又旋風似地離開了。
杜隱風打開門,看到呆坐在沙發上的她。
簡單地將頭發盤至腦後,留下幾縷青絲,凸顯她性感的頸線及肩線,淡到幾乎看不出的薄妝,留住她原本清秀淡雅的氣質。他很滿意。
將沙發上的她輕輕拉起來,旋了一圈,柔軟的裙襬貼著她玲瓏有致的身形。「很美。」他衷心地給予贊賞。
「先說,我有宴會恐懼癥。」齊眉並沒有因他欣賞的眼光而心喜,反而因為計劃失敗而有些懊惱。
杜隱風側頸,沒有說什麼。
初入社交圈,很容易被那奢華的環境震懾,他並不意外。也因為那樣的環境,使得女人暗中較勁,愈來愈沈迷于紙醉金迷。他只當她反應過度,參加幾次後,她就會像其他女人一樣,央求他帶她出席各種有機會亮相的場合。
「還有,我說話很直,萬一得罪你的大客戶或是什麼重要的人,可別怪我沒先提醒你。」
他輕笑。「妳就對妳的男人這麼沒信心?認為我需要靠女人來拉攏生意?」他維持一貫溫文的態度,事實上,他從來只以實力取勝。帶女伴,只為減少不必要的糾纏。
听他這麼說,不知怎的,齊眉感到溫暖,至少,他沒有將她當作一項展示的商品,而「妳的男人」這四個字,有種寵溺的意味在,她對他綻開笑顏。一直處在僵硬狀態的肢體,終于變得柔軟。
挽上他的手臂。「如果你已經做好心理準備,那就,走吧!」
事實證明,齊眉放心得太早。
一踏進宴會廳,不斷前來打招呼、介紹的面孔一直強迫她必須微笑點頭。加上四周投射過來像想把她燒成灰燼的灼熱目光,令她開始反胃。她稍稍靠著身旁的人,好撐著自己的不舒服。
察覺到她的退縮,杜隱風拍拍她的手,在她耳邊輕喃︰「妳表現得很好,我已經看到許多男人投過來對妳感興趣的目光。」
齊眉垂下眼,如果是這樣,她會把那些眼珠子挖出來。
好不容易喘口氣,她仰頭問他︰「你不覺得累嗎?」
「累?」
「掛著一張面具,不累嗎?明明那些人說的話就沒什麼營養,還得裝出很有興趣听的樣子。」他給她的感覺不至于含著虛偽,不過,也不會是多麼心曠神怡。
杜隱風的眼光突然柔軟下來,情不自禁親吻她的秀發。「有妳在身邊,今晚,我覺得好像不是那麼累。」
這是實話。至少,他不必連身旁的女伴都要一並應酬。
「別以為這麼說我的心情就會變好,我還是討厭這種場合。」有人朝他們舉杯,她不耐煩地又拉出一個笑容,牙齒快被自己磨平了。
「妳是真的不想來?」他原想,在感受到這麼多男人贊賞的眼光後,她會了解自己的本錢,開始懂得社交場合的好處。
「我看起來像樂在其中的樣子嗎?」轉頭讓他看看已經僵硬的臉皮。
他低低笑了幾聲,摟摟她。「那就自然點,不必刻意擺出笑臉。」
「不是笑臉,就是臭臉,你確定?」故意刁他。
「妳可以把自己當女王,眼前這些人都是臣服妳腳下的子民,女王有耍酷的本錢。」他在她耳邊建議。
「噗……」她終于真心地笑開來。「那麼,女王可以命令你去弄點東西來吃嗎?我餓了。」
「我至高無上的女王,這是小人的榮聿!」他彎腰領旨。
齊眉輕輕咬著唇防止笑意擴大,望著他筆直優雅的步伐,心底有些異樣的情愫悄悄蔓延開來。
她叉起一塊烤羊小排送入他口中。「這個廚子還不錯。」
杜隱風細細嚼著食物,微笑點頭。
他從不在公開場合與身邊女伴有特別親昵的行為,不過,她的動作是那麼自然,一點也沒有向其他女人示威的感覺,只讓他感到一絲甜蜜與溫暖。
「隱風--」一聲甜膩的呼喚,不用回頭,也知道是今天的主人「唐氏企業」總裁的女兒,唐喚喚。
「隱風,我一直等你來邀我跳一支舞呢!」唐喚喚嬌瞋地責怪。
「喚喚,生日快樂。」他禮貌地回應,手仍扶著齊眉的柳腰。
「你都不知道,從你一進門,這廳里的男人全都黯然失色,所有女人眼光都追著你跑,不管,今天我生日,你要陪我跳一支舞。」她完全沒有瞧他身邊的女伴一眼。
經她一提,齊眉才開始注意在場的男士。
杜隱風一襲淺色西裝,加上他風雅的氣度,搶眼的外貌與英挺的身形,的確讓其他男人相形失色。光站在角落,隨意地端著酒杯,無形中散發出的氣勢,都很難讓人忽略他的存在。齊眉終于了解那些想將她肢解的目光的源由。
「我得詢問女伴的意思。」
順著他的目光,唐喚喚不屑地斜睨齊眉一眼。名不見經傳的女人,她根本不放在眼里。不過,礙著杜隱風,她還是擠出笑容。「很漂亮的衣服,不過,是『銀冰』的成衣吧!我在店里看過。」
齊眉踮起腳,在他耳邊說︰「快點將這個做作的女人帶走,我快吐了。」
杜隱風一愣。第一次听見女人這麼直截了當的批評,而不是拐彎抹角地暗中較勁。忍住想爆出的笑聲,抿嘴頷首。
從來沒有女人願意讓他離開她們身邊,難道她不知道,他一旦離開,就很難從女人堆里月兌身。
該說她對自己太自信,還是不清楚自己該扮演的角色。見她一臉無所謂,他突然有種被遺棄的感覺。
而他前腳才踏出,隨即有男人前來向齊眉邀舞。
誰都知道杜隱風身邊的女人不是社交名媛,就是即將成為時尚界的話題女王,雖然齊眉是個生面孔,但,相信不久就會聲名大噪。接近她,對自己日後的交際關系絕對有利無害。
尤其看膩了那些跟過幾個男人就開始裝腔作勢的女人,齊眉安靜恬淡的從容姿態,讓他們勇氣大增。
「是否有榮幸請妳跳支舞?」路人甲問。
「我不會跳舞。」齊眉不耐煩地擠出少得可憐的笑容。
「很簡單的,我帶妳。」另一只手伸出邀請。
她對那只懸在半空中的手視若無睹,令那名男士臉上肌肉有些扭曲。
「妳是不是參加了上星期『闇夜爵士』舉辦的化妝舞會?覺得很面熟。」見前兩位死在沙灘上的男人,第三個試著找些話題。「闇夜爵士」所辦的舞會,即使無緣參加的女人,也會對這個話題感興趣。
「我討厭化妝。」她沒頭沒尾應了一句。
有人反射性地笑了幾聲,有些人開始陷入思索,努力想找出這句話幽默的地方,好加以恭維。
在下一個人開口前,她先發制人地說︰「抱歉,我離開一下。」
杜隱風在舞池內,分心注意被男人包圍的齊眉,見她沈著臉,似乎不大享受眾星拱月的優越感,他的心里產生異樣的感覺,她不想多認識一些上流社會的人,日後好繼續她的「獵男計劃」?
一曲舞畢,他沒讓其他女人有機會纏住他。看見齊眉一個人去化妝室,他覺得不放心。
三個女人攔住通往化妝室的通道。
「少一副得意的樣子,誰都知道妳再風光,也不過三個月的時間。」
「我看起來很得意嗎?」她明明難過得想吐。
「以前沒見過妳,該不會是什麼酒店小姐吧!」另一個打量意味濃厚。
齊眉壓住因胃不舒服而涌上的酸意,假裝驚呼。「我倒是認得妳們耶,妳是杜隱風之前甩掉的那個,妳是去年的吧,至于這位……因為年代有點久遠,時間我記不大清楚了。我不知道原來妳們還組成怨婦俱樂部,也許三個月後,我可以參加妳們的聚會。」
「妳這個伶牙俐齒的女人……」
齊眉一腳踩在她們的痛處上,原以為她初入社交場合,還很生女敕,沒想到卻被她反將一軍。女人氣得揚起手,想給齊眉教訓。
「我警告妳們,別動手。」齊眉冷聲警告。
一旁的杜隱風見她們臉色大變,打算對齊眉動手,他直想沖出去阻止她們,但听見齊眉冷硬的聲調後,他停下腳步,愈來愈好奇這個女人會有什麼反應。
一開始的莽撞到後來兩人發生關系時的生澀,還有,在急欲親近她的男人面前毫不留情面的拒人千里,以及現在沈著面對來者不善的挑釁……
她的多變令他意外,也讓他感到新鮮,畢竟,女人的心眼雖多,招式卻單純得讓人一眼望穿。
「只要妳們一動手我立刻去告狀。」齊眉揚起下巴,逼近她們。「妳們也不想讓杜隱風留下不好的印象吧?也許,原本他還有可能吃吃回頭草,但我相信,他一旦知道了,肯定不會去招惹像妳們這樣麻煩的女人。」她瞇起眼,冷冷地警告。
女人揚起的手硬生生地扯回身畔,只剩目光凶惡得似乎想把齊眉碎尸萬段。
「真丑。」齊眉嫌惡地撇開臉,不願多看。
「妳說什麼?!」被一個明明姿色比自己遜色的女人嫌丑?!
「嫉妒和貪婪是世界上最丑的兩種表情,妳們該去照照鏡子。」齊眉說完,不等她們有所反應,匆匆走回大廳。
今天,她才真正感受到一個男人的魅力原來足以造成佔地球一半的人類動蕩。
杜隱風退到隱密處,等齊眉走遠後才跟上去。
他臉上掛著耐人尋味的表情。
難道,她從不嫉妒,也不貪婪?那麼,又為什麼自動送上門來?
走出陽台,見齊眉的肩膀一顫一顫的。
杜隱風壓下她可能要向他哭訴那些女人惡行的厭惡感,女人的那點心機,他又何嘗不明白。她剛才的表現不算屈居下風,說實在的,不該告狀。
他一向不願直接拆穿這些伎倆,即使只是一場交易,他也沒有將女人物化的想法,更別說從小到大被教育的觀念,女人是需要被保護的。
只是,為難女人的通常就是女人。
他緩步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