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門之戀 第六十八章 三原村的生活

作者 ︰ 老潘

三原村好像又多了幾戶人,我們來到了一戶較偏僻的破舊的稻草屋前,屋檐下已結了好幾圈蜘蛛網,李建成敲了敲門,往里喊道︰「有人嗎?」重復喊了幾遍,確認無人在里面,我們便推門而進,里面布滿灰塵,蜘蛛網掛的到處都是,看來是很久沒人居住了,這時有個老農從門外經過,打听了一番,得知這戶主人幾年前搬遷了,留下來的這個稻草屋也就變成了廢屋,李建成對我說︰「以後這里就是我們的家了?」

家?我從來都不敢想象,在這個朝代,還能有個屬于我的家,甚至是跟自己摯愛之人,腦袋一懵,沒答應李建成的話,他見我神情恍惚著,便問道︰「怎麼了,不舒服嗎?」

「沒有,只是不敢置信,我在這里還能有個落腳之地,你知道嗎?除了皇宮,我真不知道自己的家在何處,好久好久都沒有回到家的感覺了。」我觸景傷情了,一下子又想起了姐姐,想起了爸爸媽媽,想起了屬于我的那個年代與世界。

李建成把我攬進了他的懷里,安慰道︰「從今往後,這個屋子就是我跟你的家了,我不許你再傷心,再哭到落淚,听到了嗎?」我靠在他的胸前,輕輕的點點頭。

兩個時辰後,經過我們一番收拾,被廢棄了幾年的稻草屋回到了原來的面貌,李建成去了村頭,給了村民一點銀兩,要了一些日用具,我看著眼前的桌椅,鍋灶,床褥,會心一笑,不管李建成今後是否會實現他許給我的諾言,最起碼他給了我目前的幸福,有他在我身邊寸步不離的陪著我,即使只有一天,那也算幸福過。

在三原村的幾天里,又認識了好幾面不一樣的李建成,他不僅是剛認識時那個孤傲冷峻的李家大公子,也不僅是在長安城里時而對我關懷備至,時而又對我冷言冷語的大唐太子,在這個我們建立的新家里,他會對著我放聲大笑,會給我做出一道道可口的鄉間小菜,夜晚時分,會坐在草地上,陪著我看星星,在我捉弄他時,還會反過來捉弄我,在我喊冷時,會將我裹進他的斗篷里,喊累時,他會二話不說的將我背起,繞著田地跑一圈,我在幫他擦汗時,他會全神貫注的凝視著我,然後溫柔的將我額前的幾根發絲撩開,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會緊緊的抱著我一起入眠,早上等我睜開眼時,第一眼必定看到的場景是,他用朦朧的雙眼聚精會神的看著我,然在我的額頭輕輕一吻。

在這個陌生又倍感親切的地方,只屬于我們兩個人的天堂,我唱著情歌,哼著美妙的旋律,告訴李建成他所不知道的我,我拿過李建成腰間的錢袋,是我送給他的那個,告訴他錢袋上英文單詞的意思,我會在他面前跳舞,跳著他前所未見的探戈,然後拉著他的手,要他學著,逼著他一起跳,我還會與他比賽作詩,結果我做出來的詩全是唐宋八大家的絕作,蘇軾王安石等人的名作就這樣被我盜用了,李建成還一臉膜拜的望著我,讓我在心底暗自偷笑。每當夜晚降臨,在星空之下,我還會指著天邊的最會發光的兩顆星星,跟他說牛郎織女的愛情故事,然後問他听完後的感想,而他卻只會一笑置之,一句話都不說,在三原村,李建成不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爺,我也不再是竇皇後身邊的小宮女,沒有任何人的打擾,沒有皇威的威脅,沒有世俗的牽絆,我們惺惺相惜的過著我想要的生活。

在三原村的第五個夜晚,李建成牽著我的手,我們踏著泥土,漫步在月光之下,夏天一過,田里就死一般的寧靜,沒有風,沒有雨,听不到任何的風吹草動,走累了,便坐在稻草屋前,依靠在李建成的胸前,仰頭望天,夜晚的天空,星星還是一樣的繁密,我不禁感慨道︰「如果一輩子都是過著這樣子的生活,你說該多好。」

「沒有如果,是一定。」李建成說︰「以後的每一個夜晚,只要你說你要看星星了,我就陪你來看。」

我笑了,以前,我是最討厭男人講類似這樣子的話,說什麼只要你願意了,我就陪你做任何一件事,認為男人道出這種話是最虛偽的時刻了,可是當李建成講出這句話後,我卻貪婪著還想听第二遍,甚至不滿足。

「你後悔嗎?」我問道。

「什麼?」李建成反問著我。我坐直來,回過頭面對著李建成,一本正經的問道︰「後悔舍棄你的太子身份與權力,與我一起來到這里過著普通人的生活。」

李建成變了表情,不樂意的回道︰「程惜,我不許你以後再問這樣的問題,知道嗎?」

「我是在擔心,皇上不會善罷甘休,會找到這里來的,到時候他會怎麼對你?」我在想著,李淵給出的三天期限已經都過期,還超出兩天了,一向唯我獨尊,說一不二的帝王,會這樣輕易饒過違抗他的人嗎?三原村不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李淵始終還是會找到這里來的。

「你放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相信我,會沒事的。」李建成的話明顯是為了讓我寬心,可是,我的擔心真的是多余的嗎?

我說道︰「無論怎樣,不管將來會發生什麼,我還是要珍惜眼前,哪怕只能看一眼了,我也要牢牢抓住,決不讓你在最後一眼的時候消失。」

李建成笑著說道︰「傻瓜,我答應你,在沒有你允許的情況下,絕不會消失不見,听明白了嗎?」我點點頭,摟住了他。

隔天一大早,我們還在床上睡著,朦朦朧朧中听到有人在敲門的聲音,李建成起床開了門,听到有人喊道︰「屬下參加太子殿下。」是張永的聲音,他怎麼來了,難道……

李建成問道︰「你怎麼來了。」

「回稟太子,皇後娘娘病危,屬下前來請太子回宮的。」張永說。

李建成大驚失色,忙問道︰「你說什麼,母後病危,怎麼會病危,何時的事?」

張永回道︰「已經有兩天了,李御醫說,情況不太好,太子殿下還是及早回宮看望皇後。」

張永說完,李建成反而淡定了,他揣摩著張永的神情,質問道︰「張永,本太子問你,皇後病危是不是子虛烏有的事,目的是要騙本太子回宮,是皇後娘娘讓你這麼做的嗎?」張永大慌,連忙跪下,說道︰「太子殿下明鑒,屬下所說的句句屬實,絕無半點欺騙太子,皇後娘娘的確病危,只要太子殿下一回宮,便知屬下說的全是實話。」

「你起來吧。」李建成說道︰「你暫且先回宮。」

張永問道︰「那太子你呢?」

「本太子再做打算。」李建成說完就直接關上門了,不給張永懇求的余地。他轉過身來的那刻,我看到了他臉上掛著凝重的表情,應該是在擔心竇後的身體吧,相信張永不會幫任何人來欺騙李建成的,所以竇後大有可能真的是病的很嚴重,才使得張永會跪下來求李建成回宮。李建成安靜的坐在床邊,眉頭緊鎖著,我起身從身後抱住他,臉貼在他的背後,輕聲細語的說道︰「如果你要回去的話,我不會阻攔,也不會怪你的。」李建成沒有說話,依舊靜靜的坐著,而我的心里七上八下的,要來的終歸還是來了,一開始就在想著,讓李建成對我食言回到皇宮里的原因是什麼,現在知道了,李建成是個孝子,不會不管竇後的生死的,他終究還是要回去完成他在歷史上的遺命,我的幸福只過了短短的六天就要宣告結束了,心里在悲涼著,不舍著,李建成抓著我的手,握在他的手心里,然後轉過身來,對我露出來的笑,有點澀澀的,讓我看著不忍,他說道︰「既然答應了你,要和你廝守在這里,就不會回去,不管發生什麼,都不會回去。」我他知道,他是不想我失望才這麼說的。

我說道︰「我真的沒關系,不會強求你做任何事,我只希望你別為難自己,別讓自己不開心。」李建成緊緊的抱住我,下巴頂著我的頭,然後說道︰「程惜,你知道嗎?如果有天你徹底離開了我,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在世上,我只要你永遠呆在我身邊,做我這輩子的女人。」

最後,李建成還是沒有決定要回宮去,他一個人坐在屋子後面,站在他背後,不知要不要走過去看看他,此時的他心里一定在煎熬著,竇後危在旦夕,作為長子的他,卻不能陪伴左右,這里面的一切,我是罪魁禍首嗎?我的出現,讓李建成改變了太多,放棄了太多,如果再讓他舍棄自己病危的母親的話,我實乃罪過,不可原諒,無論如何,李建成一定要回宮,看竇後一眼,我走過去,在李建成的身旁坐下來,說道︰「回宮好不好,我陪你一起回去。」

李建成看了我一眼,接著回道︰「皇宮里會讓你身處險境,會讓我身不由己,既然離開了,那就別想著回去,你要知道,回去了就萬劫不復了。」

「建成,我不想看到你悶悶不樂的樣子,竇皇後是你的親娘,現在她生病了,病的很嚴重,在你心里一定在怪著你自己,沒回去陪在她左右,我真的不想看到這樣不開心的李建成。」我對李建成說道。

「皇宮里有最好的御醫,她會沒事的。」李建成說完,起身回到屋子了,我繼續坐在這里,想著張永早晨對李建成所說的那些話,我不能因為我的關系就讓李建成扔下病重的母親不管,如果我真的在乎他,關系他的話,就應該幫他選擇,讓他回宮去看望竇後。

這個晚上,李建成少言寡語,我也沒多說話,躺在他的身邊,凝視著他,生怕明天天一亮,他就不再是我的了,李建成注意到了我的視線久久都沒離開過他,便說道︰「你看很久了,還沒看夠嗎?」

我說︰「嗯,沒看夠,一輩子都看不夠。」他就在我的眼皮之下,怎麼讓我覺得離我好遠,遠到模不著,觸不到似得。李建成模了一下我的臉,笑著說道︰「那準你看個夠。」我伸手反復著模著李建成的臉頰,模到愛不釋手,這種感覺,又真實又虛幻,看著他,更讓我情不自禁的說了一句︰「你是我見過的古代男子里最帥的一個。」

李建成皺起眉頭,一頭霧水的問道︰「你又在說些什麼我听不懂的話。」

我調皮的回道︰「是夸獎你的話,絕對的褒義詞。」李建成湊過來,吻了一下我的額頭,不滿足的他,霸道的吻住了我的雙唇,讓我忘記所有不愉快的事,沉浸在他的溫柔鄉里,今晚,我將整個人徹徹底底的交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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