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感覺怎麼樣.」雲若水緊張的看著睜開眼的白子旭.出聲詢問道.他轉動著脖子.在看向坐在木椅上.一身黑色勁裝.渾身通透冷冽的十二時.瞳孔一縮.整個人激動地發起抖來.褪去血色的嘴唇一張一合.喃喃喚著的是她的名字︰「如意……」
「許久不見了.白虎國三皇子大人.」十二漠然啟口.聲調平平.可話听在白子旭耳中.卻格外的刺耳.
五指一緊.他剛想開口說什麼.冷不防一股冷氣竄入喉管.惹得他不住干咳.雲若水急忙為他拍著背脊.又將溫茶遞到他嘴邊.為他順氣.「你小心點.剛剛吃了藥.你的傷還沒痊愈.」
「謝謝.」白子旭待到呼吸順暢.微笑著開口.隨後一雙眼黏在十二身上.如何也移不開.許久沒見.她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點沒變.除了修為愈發讓他覺得高深莫測外.人還是那個人.
「如意.我……」
「想說什麼.」十二扶著木椅的扶手悠然起身.踱步到床側.凌宇寒緊隨其後.她冷清的目光落在白子旭身上.深邃得好似一個黑洞.看不清一絲一毫的情緒.
白子旭匆忙說道︰「玄武和白虎開戰了……太子哥哥他……」
「你如果是想說白子墨利用我重傷你.引起兩國交戰.如今天下狼煙四起這件事的話.我已經知曉.」十二接嘴.打斷了白子旭的話.
「是嗎.」白子旭低垂下頭.青絲覆蓋住他的眉眼.只露出削尖的下顎.臉色雪白.「你不會忍心看著天下黎民百姓受苦的對吧.你一定有辦法擺平這場戰斗的.對吧.」
十二眉梢一挑.「為什麼會覺得我有這個本事.」
他是不是太看得起她了.即使她如今是武尊巔峰的存在.也不代表.她一個人對上兩國百萬雄師.能夠將對方壓制住.真以為她是神嗎.
白子旭眼眸中掠過一絲極快的光亮.抬起頭來.直直望入十二的眼底︰「木離國師說過.能夠阻止這場戰爭的人只有你.」
「……」又是木離.想到那個一心想把自己推上一國霸主之位的神棍.十二的神色不覺一沉.可再一想到.他不惜自廢修為.助自己突破.一躍成為武尊巔峰.更是掀翻玄女宮.十二倒是沒再多說什麼.
「木離國師所說的話從未出過差錯.他說你有辦法.你一定有辦法的.如意.」白子旭也不知打哪兒來的力氣.一把拽住十二的手腕.他快.可十二的警戒更快.腳下步子往旁側一轉.輕易的掙月兌了他的手掌.馬尾破空盤旋.從白子旭的臉頰上撫過.
「我是不知道你從哪里來的自信.會以為光憑我一個司馬如意.可以讓天下恢復安寧.」十二譏諷的開口.她不是神.普度不了眾生.更何況.如今玄武、白虎都在找她.一個是想要讓她出現.去向白虎負荊請罪.另一個則是想抓住自己.舉動不明.她若是出去.恐怕會引得這戰事更亂.更何況.她何德何能.能夠壓制住兩國.
該說.木離那人.果真是被那見鬼的預言給迷惑得腦子糊涂了嗎.
「不.是你的話.一定可以的.」白子旭激動地滿臉通紅.「我听說了.你連玄女宮也可以覆滅.你可以的.如意.」他掙扎著從床榻上直起身來.身子骨分外贏弱.身上只著了見褻衣.手臂顫抖的想要勾住十二的衣決.五指一緊.狠狠抓住.抬起頭.迫切的看著她︰「你可以的.一定可以.」
木離國師說的話從未出過差錯.更何況.她那麼有本事.怎麼可能不行.
只要她開口.玄武國一定會撤兵.只要她出手.太子哥哥一定會罷手.
然後百姓們就可以恢復寧靜的日子.不用再飽受戰亂之苦了.
十二眸光一冷.足見在地面輕輕一蹬.身影快如閃電.迅速朝後退去.衣決自白子旭掌心抽出.她眉梢冷峻.漠然道︰「腦子有病得治.我司馬如意沒通天之能.你說的話.我通通做不到.」說罷.她看向一旁的雲若水︰「好生照顧他.等他傷勢痊愈.送他離開.」
「如意.」白子旭猛地一喚.可十二卻利落轉身.留給他一個冷漠到骨子的背影.
凌宇寒嗤笑一聲.剛剛趕過來的明夜.才抵達門外.就看見十二一臉冷色往外走.
「主子.」他急忙跟上.
「走.」薄唇中吐出一個字.十二快步離開了碧水樓.唯留下房中一男一女.一個滿臉失神.痴痴的望著她.一個垂頭不語.
跨出拱形月門.碧水樓外一處精美花園中.涼風陣陣.頭頂上陽光明媚.
凌宇寒火紅的身影自半空中飄落.他一手攬住十二的肩頭.看著她薄怒的側臉.笑道︰「你和他置什麼氣.」
「哼.」鼻腔里發出一聲輕哼.十二整張臉仿若結了冰.
她不是傻子.白子旭會出現在此地.明顯是受到了木離的蠱惑.
她欠木離太多.沒有他的幫忙.她根本無法為蘭心報仇.更不會如此之快跨入武尊巔峰.
理智告訴十二.她應該幫助木離.如他所說.試試出面干涉兩國戰火.戰爭因她而起.若她出面.不論如何.可讓兩國暫時休戰.這是事實.可之後呢.白虎國虎視眈眈.已吞沒玄武數座城池.白子墨會因為她停止戰爭.
那個危險的男人.絕對有後手.
若她出現.只不過是落入他的陷阱.得不償失.
更何況.就算這天下人都死透了.又與她十二何干.她一無爭霸的野心.二則無通天本事.怎麼可能阻止戰禍.
不論是木離還是白子旭.未免太看得起她了.
「別皺眉.」耳畔傳來凌宇寒低沉的嗓音.不知什麼時候.他們已走到神王殿的巨型花園中.百花團團錦簇.奼紫嫣紅片片.蔥綠的大地與蔚藍的天空漸次相連.一處四角涼亭掛著清脆的風鈴.一湖碧水清池.波光粼粼.長柳在河岸自然垂落.一座石墩橋.靜靜佇立在河上.偶有幾只鳥兒.嘰喳嘰喳叫著.在橋上駐足.
十二上了涼亭.撩開袍子坐下.心中余怒未消.整個人透著叫人毛骨悚然的冷氣.眸光銳利.甚是奪人眼球.
凌宇寒在她身側坐下.明夜立于十二身後.涼風吹起她的衣決.獵獵作響.
很快.便有門人恭敬的送上茶點.上等的大紅袍.茶葉漂浮在茶盞之中.茶水入口含香.
十二淺淺抿了一口.出聲道︰「等白子旭傷勢痊愈.立即送他下山.」
「放心.」凌宇寒揚起一抹妖嬈的笑.十指交疊托住精美的下顎.一襲紅衣衣擺在地上拖曳開來.宛如徐徐盛開的傲梅.墨發束在玉冠中.唯留兩戳自額上兩分垂落在胸前.衣衫微微敞開.露出精美的鎖骨.白皙的肌膚在陽光之下.美得讓人移不開眼.似妖.似佛.似魔.
慵懶.邪魅.
「主子.那三皇子究竟為何而來.」明夜未曾听到白子旭與十二的對話.以至于對一切甚是不明了.疑惑的開口.目光瞄到正灼灼注視著十二的凌宇寒.惡狠狠瞪了他一眼.
「為何而來.」十二冷笑一聲︰「為了讓我這個沒有半點勢力的人.出手鎮壓兩國.解決戰亂.」話語里滿滿的盡是諷刺.
「什麼.」明夜一冷.隨即怒火染上眉梢︰「他是想要主子去送死嗎.」
十二就算再強大.依舊只是個人.如何能阻擋千軍萬馬.
更何況.白子墨早已貼出榜文.要司馬如意為白子旭的傷付出代價.以滅白虎國上上下下的怒火.可想而知.若十二出現在白虎.等待她的將是什麼.
「如意.你莫不是忘了我神王殿.」凌宇寒聞言.微微一笑.笑得群魔亂舞.食指輕叩石桌桌面.幽然道︰「木離那點心思我尚且能猜到七分.你乃殿主親生孫女.自可調遣神王殿全部戰力.你若出面.木離絕對不會對戰事袖手旁觀.有青龍插足.局面會更加動亂.不論是白虎還是玄武.都將變得被動.你可莫要忘了.木離那點心思.」
雙王.生來便是為了成就殺神的霸業.若不然.木離為何一直作壁上觀.就是打著想讓白虎和玄武斗到兩敗俱傷.再請司馬如意出面.率領神王殿、青龍國的兵力.一舉平了兩國.到那時.朱雀孤掌難鳴.便只能被迫成為附屬國.
「哼.他口口聲聲所說的命數.只不過是虛無縹緲的存在.我司馬如意.不信天不信命.只信自己.神王殿與我無關.天下蒼生亦與我無關.民不聊生也好.國破家亡也好.我都沒興趣插一腳.」十二漠然啟口.吐出的話冷入了骨子.
「我就是愛你這副不近人情的樣子.」凌宇寒邪笑著.手掌撫上十二的臉頰.
十二橫了他一眼.很有一腳將他踹開的沖動.心底的薄怒.也在頃刻間化作了無奈.揉著眉心.她道︰「左右我不會離開神王殿.這天下要亂.便亂吧.」
「好啊.我們坐看雲起孕落.至于天下蒼生.任他們亂.與我們無干.」凌宇寒笑著附和.火紅的衣決在風中輕輕揚起.目光灼灼.深深凝視著十二.仿若她便是他的天.他的一切.一雙妖嬈的眼中.映照著的剪影.小小的窄窄的.滿滿的.只有她一人.
明夜心頭微苦.瞧著旁若無人說著親密話的男女.微微垂下頭.任由心頭苦水漫天.
主子是喜歡他的.對吧.
呼吸一滯.苦澀的閉上雙眼.
這就夠了.只要能夠靜靜守護在主子身邊.就夠了.
落紅月.這是你的命.就算無法與她比肩.但能夠守在她身邊.一生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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