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辰自從離開了夜家之後,倒也心生安穩,畢竟久別幾年的父親也已經見過了,夜辰甚至非常感動父親能這樣始終牽掛著自己,並且不願相信極北邊疆那邊傳過來的虛假消息。
回到客棧之後,夜辰也是安心的呆在客棧里,不再隨意走動,畢竟京都是個危險重重的地方,明眼里瞧不見,暗地里有多少人盯著是夜辰永遠也猜不到的。
所以自打見過父親之後,夜辰也就收起了自己內心那顆蠢蠢欲動的心思,就窩在客棧里安心的鑽研著時空**,平時連房門都不出去一次,就更別提下樓了。
只是,夜辰真沒想到,那些干活的家伙們動作能有這麼快,才幾天時間而已,這就主動的找上了門來。
「找我的?」
客棧小二點了點頭,「房號什麼的都沒報錯,的確是找客官你的啊,就是一個背略微有些駝的家伙,看上去應該是中等年紀吧。」
「哦,我知道了,的確是我認識的,你讓他自己上來就行了。」
「好 ,那就不打擾客官了。」
隨著小二把門輕輕帶上,夜辰也是皺了皺眉。他著實沒有想到,委托出去的事情,竟然能這麼快就有了結果。
是他低估了這些家伙的本事,還是高估了這件事情的難度呢?
「嘿,兄弟,好久不見啊。」
夜辰沒等多久,那個幾日未見的駝背男人就一個閃身鑽進了房里,然後動作很輕的將房門反手帶上,滿臉微笑的看著夜辰。
夜辰嘴角一勾,淺淺道︰「哪里,才幾日光景而已,這也叫好久麼。」
「嘿嘿,難不成兄弟還想再晚些時候見到我?」
「那倒不至于,我時間本來就不多,自然是越快越好了。只是真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你竟然這麼快就來找我了。」
「那不,不管怎麼說,俺們兄弟大把的銀子都寄存在兄弟你這里啊,就算你不急,那我們也急的啊。畢竟,自己的銀子擱在別人那里保管著,這心里總是不踏實的,兄弟你說是這個理不。」
那駝背男人一邊說著,一邊還夸張的用手模了模自己的胸口,好一副市井小人的模樣。
不過夜辰自然不會傻到去認為這家伙真的只是一個市井之徒那麼簡單了,能在這個行當混口飯吃,沒點真本事,絕對是斷然不行的。
光黑吃黑,就絕對提高了這個行當從業人員的普遍能力素質。
「行,我懂,銀子在這里,拿走。」
夜辰也足夠大氣,畢竟在精靈聯絡所那里看到堆成小山一般的金銀財寶,夜辰也知道,不管他怎麼造都不能花光的,所以夜辰也沒有半點要給大雪山省錢的**。
而那個駝背男人一把接過沉甸甸的銀袋子,更是眉毛都笑的擠到一塊去了,能踫?能踫上夜辰這樣大方爽快的金主,還有什麼是更讓他值得開心的呢?
「嘿嘿,兄弟啊,我最中意的就是你這一點,夠爽快,說好的事,半點不會打迷糊。」
「少廢話,把你要說的趕快說,你要不讓大爺我花這銀子花的爽快,告訴你,其實我殺人最是干淨利落了。」
夜辰斜著眼打量著那駝背男人,只見那男人並未有太多的害怕,畢竟在這行當也混了這麼多年,不能被夜辰一句話就唬住。
而他也知道,收人銀子幫人辦事,還真別說,這一點,他也從來不打迷糊眼。
他話不多,只是收斂起笑容來,然後冷靜道︰「還是多方打听了一下,直接找殺手去問金主是不能的,所以過程還算麻煩。不過好歹事情還算順利,大致的確定了,背後的金主,應該是京都這里一戶沒落大家里下的指令。」
沒落大家?
看著夜辰疑惑的眼楮,那男人淺淺的道出了兩個字。
「夜家……」
「家主叫夜痕,听說幾年前那時候因為他的二兒子犯了事,被充軍到極北邊疆,應該是亂石崗那邊干勞役吧。然後就有消息說正是他們委托了黑狼去極北邊疆,劫殺這個二世子。」
「嘿嘿,這倒霉孩子也夠以的,自己犯了事家里不保不說,反倒還讓家里人親自派人去劫殺,真是夠倒霉的。」
夜辰很快的背過了身,因為他真的不想讓那男人看見自己臉上因為震驚都幾乎扭曲了的神情,夜辰把手緩緩的搭在了椅子上,看似未用力,但實則整個椅子都已經在夜辰魂力的注入下幾近散架。
「你們的規矩我不想多說,也不想了解,總之一句話,你能確定?」
過了好些時候,夜辰才緩緩的道出了這麼一句,盡管已經是盡能的調整了氣息,但夜辰說出來的語氣,還是讓那駝背男人感覺到了一絲足以致命的壓抑。
駝背男人也認真起來,不開玩笑,壓低聲音肯定道︰「一開始得到了這個結果我們也不相信,畢竟都是一家之人,何以要派出殺手去追殺已經被配邊疆的二世子呢?正因為如此,所以我們再三的確認了,但結果都一致,黑狼幕後的金主,就是夜家的人。」
又是長久的沉默,夜辰始終沒有接話,那駝背男人也忐忑了起來,不知道該如何繼續說下去。
等了好久,房間里的氣氛是越來越壓抑,仿佛那男人駝著的背都被壓得更低了,終于,那男人忍不住了,便繼續開口道︰「我們是通過介紹人得到這個消息的,一般殺手跟金主很少會直接接觸,都是通過中間人牽線,才定下任務跟價碼。」
「這就跟我干的事差不多,我也經常干中間人這檔子事,然後從中間抽點油水。所以,這個消息基本靠。這事找黑狼希望不大,首先他不會透露金主是誰,甚至還有能他根本就不知道這金主是誰,因為殺手知道的越多,本身也就越危險。想必這一點,兄弟你應該明白,我看你也是混道上的人。」
「你說,是夜家的人指使黑狼去殺的,但這個夜家的人,到底是誰?是夜家的家主夜痕?還是夜家另有其人呢?」
夜辰冷不丁的冒出這麼一句話來,讓那駝背男人也是一愣,然後半天沒接話。
「這一點,你沒有調查清楚嗎?」
夜辰依然沒有回過頭來,因為夜辰知道,現在不管是誰,看見了自己現在的表情,都會認為自己是一定要殺了他們的。
那駝背男人很艱難的咽了口口水,然後有些語氣不穩的說道︰「兄弟,你也知道,這任何事情,都不能能查的面面俱到,而且對方也會為了保密而消除掉各種痕跡,甚至是做的完全神不知鬼不覺的。我們能夠查到這幕後金主是京都夜家的人,已經是極限了,再往後面,真的是什麼線索都沒有了。」
又是許久的沉默,讓人窒息一般的沉默氣氛,甚至讓駝背男人都警惕的往後退了退。他甚至已經開始懷疑,今天這銀子,自己不見得能全部拿走了。
「兄弟,你對這個結果不滿意麼?如果是的話,那我再去調查?」
「額,兄弟,你倒是給個明話啊,真不行的話,那這銀子,我只拿走一半?剩下的等我徹底調查清楚了,再來兄弟這取?」
「好,那就銀子我全部先擱下,不讓金主徹底滿意,我這活干的也不舒坦,畢竟混道上的,信譽還是首要的,不然以後都沒生意做了。兄弟,你看這樣成不?」
換成是原來,這男人是斷然不會把已經到手的銀子再拱手讓出的,只是這一次,天生一般的警覺性告訴他,絕對不能惹怒自己面前這個看似身材消瘦的年輕男子,不然的話,吃虧的一定是自己。
「中間人是誰?」
終于,等那駝背男人幾乎都要把銀袋子重新從懷里掏出來的時候,夜辰終于是開口了。
只是這次開口,卻只能讓那駝背男人的臉色更加難看。
「這……」
「兄弟,你看,我們這道上自然也有我們的規矩,是吧。這中間人的身份,真不能透露啊。這規矩壞不得,一旦壞了,以後我們都不用開門做生意了,你說誰還敢找上我們啊。而且,中間人知道的東西真的都已經告訴我們了,就算兄弟你自己去,也是得不到什麼的啊。」
夜辰緊閉著雙眼,咬著牙齒,夜家夜家這兩個字,始終都如同洪鐘一般狠狠的撞在夜辰的胸口,疼,卻說不出來喊不出來。
「別廢話,中間人是誰?」
「兄弟,你這不為難我麼?」
「告訴我中間人是誰,然後拿著銀子滾蛋,不然就叫你手下進來給你收尸。」
夜辰終于回頭,那雙睜開的瞳孔里,盡是血紅血紅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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