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幾日,楚天雨的暈吐就緩解了,還專門來感謝葉雨,送了些女兒家常用的飾品,二人的感情自是更深厚了。
而回府後的楚天舒自家宴結束後便再沒出他那听竹軒,以至于楚天蕭也不來披香苑了,葉雨又不能出魂,日盼夜盼只望楚天蕭來,早日了結自己的心事。
葉雨正想著辦法,就听到屋外的蘭香道︰「表小姐,大少爺好像帶著蘇源朝咱們苑子這來了。」
「什麼?」先激動的茗香吃驚道︰「大少爺回來幾日連老爺都沒去請安,怎麼會突然來小姐這啊?」
葉雨也有些驚慌,晚宴上他幾次瞥向自己,自有深意,總感覺他冷冷的暗藏心機。本意打算對他避而遠之,沒想到他會突然造訪。
過了會,蘭香又大呼小叫道︰「真的耶,大少爺真的來看表小姐了,就快來了。」
蘭香的驚呼聲讓葉雨斂了面色,既來之則安之,倒要看看他究竟是個什麼情況,她深吸了幾口氣,就掛著甜甜的笑容平躺好。
楚天舒經通傳後就打簾子進了葉雨的房間,因是女兒家閨房,他吩咐蘇源在外候著,腳步極輕的踏進來,屋子里撲鼻而來一陣花香,聞之清爽,他牽扯了左臉的梨渦,淡淡的朝里屋去。
葉雨躺在床上,眼眉帶笑,溫和的朝楚天舒點頭,算施了一禮︰「大表哥好,表妹腿腳不便怠慢之處,望大表哥見諒。」
楚天舒「唔」了聲,眼中三分古怪,七分淡然的點了點頭,靜靜的注視著葉雨的臉頰。
良久,「大表哥,表妹臉上有東西嗎?為何一直盯著表妹。」葉雨耐不住這詭異的氛圍,急性子的直接就月兌口而出了。
楚天舒注視了葉雨一會,暗自搖了搖頭,心中難免有些不忍,嘆了口氣道︰「沒事,只是听說府上多了個表妹,作為兄長,特意過來看看你。」
楚天舒冷冷的雙目又瞄了一眼葉雨的雙腿,突然說︰「表妹你好生休息,大表哥改日再來看你。」言罷揮了衣袖而去。
葉雨還沒說話,他就轉身了,弄的恍惚了半會,也沒想到楚天舒會如此簡單的就走了,心中有幾分困惑,這楚天舒所來為何?
待楚天舒走後,茗香對著葉雨打趣道︰「表小姐,大少爺人都走了。還遙遙注目著,怎麼臉也是紅的?」
葉雨哪有不明白茗香言下之意的道理,呼了口氣就道︰「去去去,沒有的事!本小姐要休息了。」
她一個白眼賞給茗香,躺了下去,卻全然沒有睡意。為何他單單只來見她?還只說了兩句話就走,真是個奇怪的人。她向來喜歡尋根問底,既然楚天舒都來拜訪了,若是不回訪豈不是有失她一代名醫的威名。
所以決定今晚便去會一會他。
話說楚天舒告別葉雨之後漫無目的的閑走在楚府之中。往事一幕幕浮現在腦海中。
三月的春風拂動岸邊的楊柳枝,水波輕輕的泛起漣漪,柳下楚天舒仰著頭深沉的望著無雲的天空,忽而微笑,忽而發愣,眼神中卻滿是空洞,沒有焦距。
柔和的微風拂過樓閣的風鈴,叮當作響,擁著湖面的水波不斷的撲向楚天舒,他似在湖面看見了父母的聲影,略帶焦急的朝著空無一人的湖面質問道︰「爹娘?是你們嗎?孩兒好想你們,你們是否有所冤屈要交代給孩兒,孩兒定當竭盡全力為你們伸冤!」
風牽動楚天舒額角的一縷發絲,依舊緩緩的吹拂著,除了風鈴聲,再無其他聲影。
楚天舒見無人應答,自嘲的笑了笑,左側臉上的酒窩,若隱若現,配合著有些冷意的笑容,在這和煦的春風中卻感受不到一絲的暖意。
「人鬼殊途。爹娘,這些年,孩兒好想你們,你們是否也在想念孩兒?孩兒當初被送走,在京城無依無靠,無時無刻都在發奮,只為能夠再次回到這個家中,查明當年的真相。爹娘!你們等著!孩兒一定不會讓您二老失望的。當年二叔和二嬸的話,孩兒听見了。如若真的如兩人所說,即使拼上孩兒這條命,孩兒也會給爹娘報仇的,爹娘放心。」
听到這番話,立在不遠處的蘇源眼中不猶泛起淡淡的憂傷,隨即又是滿目的堅定,怔怔的盯著楚天舒,少爺就讓蘇源做您堅實的後盾吧。
就在楚天舒想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不遠處,家主楚錦軒帶著其子楚天蕭向湖邊走來。
瞬間楚天舒的表情不復之前的神色,恢復成最初的冰冷。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樣。
楚錦軒老遠就望見楚天舒立在湖邊似是在說些什麼,含著慈愛的笑帶著楚天蕭就向那邊走去。
看著佷兒他不自禁的拍了拍楚天舒的肩膀,熱情的打著招呼︰「天舒剛才可是在游吟做賦啊。在這陽春三月的確是詩興大起的好日子啊,可惜你二叔是一俗人,不會這些文鄒鄒的東西,要不然必定和你一起共享著良辰美景。」
「好久不見。表哥好。」楚天昊也面帶微笑的像出楚天舒問好。
楚天舒淡淡的應了一聲,不卑不亢的向兩人問好︰「二叔好,表弟好。天舒剛從京城回來,一路奔波,水土不服,所以身體抱恙,所以尚未前去拜訪,不敬之處還望海涵。」
「那天舒可我要好好休息,養好身子啊!天舒回來這麼久,二叔有好些話想和你說呢,你二嬸也甚是想你。不如今晚我和你二嬸去找你拉拉家常吧。」
楚錦軒不愧是一代杰出商賈,為人打圓場十分到位,絲毫也不介意楚天舒的語氣,反倒更加熱情。
楚天舒剛想開口拒絕,似是想起什麼,便點頭答應了︰「如此甚好,天舒也甚是想要和二嬸閑聊。天舒身體不適,如若無事,天舒就先回房了。」
「去吧去吧!多注意身子啊!」
楚天舒淡淡的點了點頭,帶著蘇源與兩人擦肩而過。
望著楚天舒遠去的身影,楚錦軒卻是一聲幽嘆,「天蕭啊,你以後要小心你表哥,當年你大伯的消失,一直令他對我們耿耿于懷。」
「爹,那當年的事到底是不是……」楚天蕭見父親如此說道,問出了壓在心底已久的疑問。
「你還不知道爹嗎,有違天理的事,爹是做不出的。」楚錦軒負手而立,頭也不回的緩緩向前走去。
楚天蕭還想繼續追問,但是見父親此番模樣,又閉上了嘴跟了上去。
听竹軒乃是楚天舒的父母在楚府之時布置的,楚天舒的父親甚是喜歡植物,所以一進入听竹軒隨處可見各色的小盆景,花卉。也倒是將听竹軒點綴的別有一番滋味。
楚天舒回房之後,直接坐在書桌前,正襟危坐,閉目不語。突然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一絲銳利。提起毛筆,就在面前的宣紙上奮筆急揮。
一氣呵成,良久,放下筆,呼出一口氣。只見楚天舒字體秀美,鏗鏘有力,字里行間蘊含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恨為何物,我為何人,存世之由,所指為何。情為何物,你為何人,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楚天舒怔怔的盯著面前的字,默念一遍,幽幽道︰「爹娘,你們等著,天舒一定會查明真相!」
他拿著宣紙眼神怔怔的盯著,渾身散發著凌烈的涼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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