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端也收起溫和的表情,冷冷的目光迎視著白發老婦,語氣甚是不耐煩的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如果沒什麼別的事,您請便吧!」
白發老婦面色一沉,態度蠻橫無理的命令道︰「起來、出去、立刻從這里消失……」
縱然雲端休養再好,亦不免被這無理取鬧的老女人激怒,不由得怒極反笑道︰「這位置是我先訂下的,我為會要起來?我好好在這兒等人,我為什麼要出去?你以為自己又是誰?憑什麼命令我從這里消失?」
白發老女瞳孔心收縮,聲色俱厲,道︰「不憑什麼,就憑我要你出去,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真是笑死個人了,你這倚老賣老,無故找碴也叫是敬酒?她上輩子加這輩子還從沒遇到過如此無理取鬧的人。雖說她生性溫和,卻也不是任人搓扁捏圓的軟骨頭,這次她倒真想見識一下她若不吃這敬酒,這老太婆能給她杯什麼樣的罰酒……
此刻,雲端反倒是慢慢冷靜下來,端起桌上的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懷酒,喝了一口,方才悠悠然道︰「我既不想吃敬酒,也不想吃罰酒,你能把我怎麼樣?」
白發老婦被雲端悠閑自在的態度挑釁得更加怒不可遏,‘ ’的一聲長身而立,閃電般的伸手奪過雲端手中的酒杯,幾乎是傾刻間,隨著‘啵’的一聲,白瓷酒杯就碎了——不是碎成一片一片的,而是粉碎成一把白灰。下一刻,白發老婦已將手心的瓷杯碎粉示威似的揚手灑落,落在那一碗熱氣騰騰的香汁排骨上。
雲端心中大驚,臉色驟變,好可怕的手勁,或許應該說是他們古代人練武之人所謂的內力,若是她的骨頭被她這只手抓住,豈不是同樣會像這只酒杯一樣被捏得粉碎?
在這個法律制度完全不健全的社會,殺人未必要償命的古代,雲端一直保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好女不吃眼前虧的原則,她原來可以忍讓,可以走掉,但現在她偏偏就犯了牛脾氣。同樣‘ ’的一聲站起來,不甘示弱道︰「怎麼著,想以強凌弱,以大欺小麼?你到底是什麼人?做什麼要糾纏不休的與我為難?」
話音剛落,雲端只覺得一陣勁風襲來,便感覺到手腕像被一個燒紅的鐵鉗夾住。正疼痛難耐之際,一個男聲從身後傳來︰「老太婆,手下留情……」
立刻,雲端手腕上的勁道消失。雲端回過頭去,就看到了方才與白發老婦執手相扶的那位小夫郎,小夫郎站在雲端身後,一臉歉意的解釋說︰「這位小姐,沒傷到你吧?我家老太婆練功有些走火入魔了,冒犯之處,還請小姐多多見諒……」
雲端氣結,簡直有苦難言。不見諒又能怎麼樣?難道去和一個走火入魔的老太太去計較?只得喪氣的揮揮手,強顏歡笑道︰「算了,算了,沒事了,你帶她走吧……」
白發老婦似乎想說些什麼,卻教小夫郎使了眼色制止了,陪笑道︰「多謝小姐體諒,那我們就走了?」
雲端只得點點頭。
小夫郎立即拖著白發老婦的手,慢慢的走了出去,一眨眼間,這對老妻少夫就消失在門外的人流中,就好像從來也沒有出現過一樣。
待那老妻少夫剛走沒一會兒,楚非衣就回來了。
楚非衣看到桌上碗里的香汁排骨,一雙水靈靈的大大眼眼瞪著雲端,道︰「干嘛在我的香汁排骨上撒這麼多鹽啊?我又不是蝙蝠……」
雲端簡直哭笑不得,卻也不願多做無謂的解釋,直接叫小二姐重新上了一份。
香汁排骨很快又上上來了,雲端夾了一塊到楚非衣碗中,道︰「,你點著要吃的香汁排骨……」
楚非衣朝雲端嫣然一笑,二話不說,挑起筷子就夾起碗里的排骨往嘴里送,可剛送到嘴里,卻眉頭一皺,又給吐回碗里來。
雲端連忙問;「怎麼,不好吃麼?」
楚非衣苦哈哈道︰「好油膩,有點惡心……」
雲端亦皺眉,夾了一塊嘗了嘗,恨恨道︰「哪里油膩了?這可是你自己點著要吃的,你今天說什麼也得給我吃幾塊,不然我饒不了你……」
楚非衣嘟著小嘴,嬌滴滴道「人家本來是想吃來著,可不知為什麼,突然就不想吃了,你替我吃了不是一樣麼?」
雲端不吃這一套,板著臉強硬道︰「我替你吃了,肉能長在你身上麼?你看你這段時間都瘦成什麼樣了?今天非吃不可……」
雖然楚非衣是一千一萬個不情願,卻還是在雲端的壓迫下勉強吞下了三塊排骨,最後,雲端見楚非衣實在是吃不下去了,才放過他。
吃頓飯像是打仗一樣,好不容易吃完了,人家酒樓也差不多要打烊了。不用說,外面街道的店鋪自然也都關門了,雲端只好帶著楚非衣打道回府。
誰知,剛到家門口,楚非衣就嚷嚷著不舒服,一下馬就吐了個唏哩嘩啦的,雲端嚇了一跳,不明白這好端端的到底是怎麼了?難道是吃的食物不干淨嗎?可她們倆吃的是同樣的食物,甚至于她吃的份量更多,沒道理只有楚非衣不適,而她沒事啊?看著蹲在角落吐得肝腸寸斷的楚非衣,雲端心疼極了,只恨不得自己能替他受過。
直到吐得胃部清空,楚非衣才感覺沒那麼難受了,卻還是蹲在地上直喘氣。雲端也蹲了下來,一邊輕撫楚非衣的後背,幫他順氣,一邊關切的問︰「你怎麼樣了?沒事吧?」
這不問還好,一問,楚非衣立刻忍不住哭了鼻子,一顆顆晶瑩的淚珠兒吧嗒吧嗒往下直掉。
面對這樣的楚非衣,雲端還是第一次,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麼辦,只好強行把楚非衣拉起來摟進懷里,緊張兮兮的問︰「很難受麼?要不,我們去找大夫看看吧?」
楚非衣什麼也不說,只是一個勁的低聲抽泣。雲端很是頭痛,忍不住有些煩燥低吼,道︰「我的小祖宗,你到底是怎麼了?哪里不舒服,你倒是說話啊!哭天抹淚的我也不知道你什麼意思啊?」
原本楚非衣也不是嬌氣的人,這段時間和雲端在一起,一直教雲端細心的疼著、寵著,嬌慣著,卻是越來越脆弱。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控制不住想哭。于是,被雲端這麼一吼,原本只是小聲抽泣的楚非衣索性就放聲大哭起來。
雲端有些傻眼了,想不到楚非衣使起性子來還真讓人手足無措。怎麼問也不吭一聲,怎麼哄也無濟于事,雲端被他哭得心煩意亂,索性攔腰一抱,扛回房里,放床榻上,任他哭喪個夠,自己則坐在楚非衣對面的凳子上,一言不發。
漸漸的,楚非衣止住了哭聲,大約是哭得太久,楚非衣聲音有些嘶啞。
雲端這才倒了一杯溫水,挨著楚非衣坐下,將杯子遞到他手中,揶揄道︰「哭完了?那麻煩楚公子,這哭天抹淚的到底是所謂何事啊?」
楚非衣也不客氣,一口氣咕嚕咕嚕將水喝了個一滴不剩,方才抽抽噎噎,萬分委曲道︰「你還說,都怪你啦!我都說了不要吃那油膩膩的排骨,你非要逼著我吃,害得人家這麼難受……」
原來是這樣,還以為是出了什麼大不了的事呢?看著眼楮哭紅得像免子眼樣的楚非衣,心中憐惜不已,伸手輕輕抹去楚非衣臉上的淚痕,低聲下氣陪禮,道︰「我不對,我不好,只要你不哭不鬧,只要你高興,想怎麼罰我都隨你好不好?」
「好,這可是你說的……」楚非衣說著便縱身一撲,將雲端壓在身下,低頭在雲端的脖子上咬了一口,猝不及防的雲端不由痛得一聲悶哼。
這回輪到楚非衣緊張兮兮的,輕輕撫著雲端脖子上的牙印,柔聲道︰「疼麼?」
雲端做出一副驚痛不已的表情,道︰「好痛……痛死我了,你想咬死我麼?想要謀害親妻麼?」
楚非衣信以為真,幾乎又要哭出來樣子,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想跟你鬧著玩的,怎麼會想要咬死你,想要謀害你呢?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我是寧願自己死,也不要你死的,若是你死了,我也不要活了……」
雲端‘撲哧’一笑,道︰「真的?那你這一輩子就與我生死相許了啊!」
楚非衣這才看出雲端是裝的,發現自己上了當,掄起小拳頭要打人,雲端一個翻身壓住楚非衣,準確無誤的吻住他的唇,再上下其手。很快,楚非衣就繳械投降,化成了一汪春水,任雲端予取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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