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把他們當成一個人,我就會過分地考慮他們的尊嚴、人格,那會干擾我的治療。而且我相信,但凡有一種可能,他們可以找到別的溫婉柔和的心理醫生,就不會來找我。既然找到了我,我就要盡我所能幫他們解決問題。謝欣來的那次,你知道的,我記得提到了華生,依你對她的關心,你回去應該查了華生的資料吧?」
「的確。」
「華生,是我最欣賞的人,他是個天才。他做實驗的時候,應該就不曾把人當做人吧?對動物的實驗,沒有辦法直接推論到人的身上,所以才有了小艾伯特實驗,你知道那個孩子的結局嗎?」
「這個我沒有留心。」
「做實驗的時候,他才7個月,死掉的時候他才5歲。」席老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那是華生最惹人爭議的實驗,過去了快一百年,還是爭議到現在。華生曾自信的說過,如果給他機會,他可以讓小艾伯特恢復正常。」
「可是他沒有。」
老人的眼神變得悠遠莫測,像是陷入了回憶,也像是淪入無盡的谷底,「因為小艾伯特被家人帶走了,走到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改名,然後死亡。有時候我覺得我是理解華生的,如果是我,可能我也會,或許,在某些時候,我還不曾察覺,就已經那麼做了的。」
「病人也是人,這樣不公平。」
「婦科也是有男醫生的,他們不把女病人當女人,只把他們做一個概括,所以無論白天接診過多少女人,卻只把自己的女人當女人,我只不過是把人當成生物而已,各取所需,怨不得我。」
葛思無奈一笑,「這話說的,真是無情,我本以為心理醫生會比其他人的心思更加細膩,說話更加委婉,人也更加柔和的,畢淑敏不就是那樣?讓人覺得溫暖。」
「溫暖?呵呵,賀頓,難道不是畢淑敏筆下的人物?還有,《血玲瓏》你看過嗎?作者的心是那麼糾結,那麼矛盾,才會寫下那樣動人心弦的文字,用夏晚晚的命救夏早早的命,結合醫學的文字,能寫到這個地步的人,就應該是個心理醫生啊!至于那個《紅處方》,我就不說什麼了。」
「沒想到您看過很多她的書。」後面那句是,我真的沒看過。
席老眯著眼楮,說道,「有時候覺得太孤單了,看看這些東西也好,古人說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就是這個意思吧?很多時候,我把自己的想法跟困擾記下來,以後看書,發現別人也有,就有一種默契的感覺,這種感覺雖然只是一瞬間,卻可以滌清很多東西。」
「我們說得太遠了。我的意思您也清楚了,如果可以,最好不要用那種方法,如果不行,我也絕不會允許別人踫她。對了,這些話,您跟謝欣說過嗎?」
席老身子一歪,慵懶的窩在椅子上,說道︰「還沒有,這不是等著你的答案嗎?我會說的,不過你都考慮了這麼久,就不用說她了,即使說了還是考慮,即使考慮了很久,還是會答應。不過,倒是為了我們騰出了時間。」
「我們?好吧,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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