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
他說過無論她變成什麼樣子,他都能一眼認出來的。
「是不是,他回宮之後發生了什麼事?」
「囹羅。」風華沒有回答,看了她許久說道,「雖然殿下一定不允許我這麼做,但是請你幫幫他。」
「當然我很願意,但是我該怎麼做?」
該怎麼做?風華也回答不上來了,他就是覺得三殿下似乎在做什麼可能會讓自己涉險的事。
「我也不知道殿下具體想做什麼,但一定在計劃著做一些事,而且這事對他而言,可能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如果是這樣,她就無法放任九千流不管了。
「嗯,我試試吧。」
「多謝。」風華思考再三,提醒說道,「期間請多注意十千流殿下。」
又是十千流,花囹羅不得不在意起她來︰「到底她是怎樣的存在,已經有幾個人在我面前說到她了。」
風華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呃,十千流殿下擁有了非同尋常的實力,而且,她跟三殿下之間可能存在一些誤會。」
既然是兄妹,那麼存在誤會解開了不就可以了麼?
也是,皇族之間若是涉及到權位,就算是兄弟姐妹也會爭得你死我活。
「我知道了。」
花囹羅認為至少她得先知道九千流他想做什麼,才能對癥下藥。
她至少得先找個機會跟九千流單獨聊聊。
次日,西岐皇族內大設年夜飯,時機剛好。
花囹羅打扮成小太監的模樣,偷偷潛入了宗親園,到了東越國使者所在的別院,卻看到十千流正跟九千站在一起。
郁悶,不能跟那丫頭正面沖突,要怎麼接近九千流?
正犯難了,正好看到風華從遠處走了過來︰「風華先生……」
風華看了她一眼,微微頷首,沒做停留筆直朝這九千流走去︰「三殿下,景陽殿的小太監似乎有事找您。」
九千流看過去,見到一個穿著太監服,彎著腰等候的小太監,因為站得比較遠,走
了過去。
「什麼太監,居然連門都不進站外邊。」十千流問道。
「沒細問,就說了什麼梅花釀的事,估計是鏡公主那的人吧。」
梅花釀,花離鏡還真當那是什麼活寶貝麼?差人送來了一次,現在又來。
九千流走近幾步,腳步忽然停下來,小太監戴著帽子彎著腰,模樣卻有幾分熟悉。當她抬起頭來,九千流眸光一動,沒再上前。
花囹羅立刻上前拉住他往牆外而去。
「九千流,是我!」
「小太監,你認識本宮?」
他真不認識她了呀?花囹羅看了他一會兒,在這里也說不清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眼看周圍無人,拿出隨身攜帶的九門空間傳送寶器,並啟動。
帶上九千流,沒一會兒兩人就出現了皇城學堂。
傳送寶器需要事先設定傳送點,但得到寶器之後,花囹羅來往的地方只有皇宮跟學堂,所以她只能在這兩個地方來回。
不過現在說話就方便多了。
她身上有地界的東西?九千流環顧四周,細細看不難發現,這是一個封印空間,雖然封印的力量已經被削弱,但是依舊存在束縛之力。
甚至,在這束縛之力中,還有一股強大的力量被封鎖在更小的空間內。
是那個房間麼?
九千流的目光投向泯世的屋子。
「這是哪兒?」
「皇城學堂。」
泯世也察覺到外來力量的進入,從屋內走出來,看到九千流時微微一愣,隨即嬉笑道︰
「小丫頭,怎麼隨便就帶個男人回來?還是這麼漂亮的男人,故意刺激你大叔的麼?」
「大叔他是……」這個時候還做什麼相互介紹啊,花囹羅將九千流拉出去,「我回頭跟你解釋!」
花囹羅將九千流帶出了泯世的院子,來到了山邊的亭子內。松開了他的手,抬頭望著他問。
「我再問一遍,你是真不記得我,舑,還是故意不認我?」
亭子架于山邊,風有些大,吹著九千流廣袖飄搖,長發飛舞,他凝睇她許久,無奈莞爾︰
「你確定我們見過?但本宮實在想不起來。」
「騙人。」她變成狐狸他都能一眼認出來,怎麼可能對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小太監,你可不能因為本宮長得美,就說本宮騙你呀。啊,你想套近乎吧?」
還是以前說話的調調,在她看來完全沒變的九千流,怎麼忽然就不承認他認識她?
嗯,如果事情單單關系到九千流自己,那麼他一定會不顧一切與她相認。
難言之隱?
「九千流,你是不是被十千流抓住了什麼把柄?」
這麼一想,確實跟十千流有關系。
「不然她不會親自跟你過來西岐,而且她好像知道我,故意跟我作對。」
九千流美麗的眼楮紋絲不見動搖,將折扇一打︰「還真是一個喜歡自言自語的小太監,若是玩夠了的話,就把本宮送回去。」
扇子確實不是她寫了無恥之徒的那把,那扇子他可片刻都不離身帶著呢。
她繼續推斷︰「還是說,你回宮之後受傷,然後失憶了?」
花囹羅走到他跟前,把帽子往上撥,湊近他向他展示自己清晰的五官。
「仔細看看,我是花囹羅呀。你說過不管如何都能認出來的,是不是有點印象了,應該有點印象的吧?」
「你膽子是不是太大了一些?」九千流瀲灩的美眸一沉,平靜得像準備漲潮的大海,「再無禮本宮可就生氣了。」
說罷他轉身離去。
第一次看到他對自己露出威脅的神色,花囹羅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回過神,九千流已經走出了亭子。
「等一下!」立刻又追出去。
九千流身形極快,明明就在眼前,可她追上去的時候,又只抓到他紅色的影子,定眼一看,他又離她甚遠。
反復幾次之後,花囹羅怒道︰「九千流,你若再走,我立刻跳下山谷!」
九千流余光看了她一眼,繼續前行。
「你別後悔!」
花囹羅轉身就往山崖下跳,絲毫沒有猶豫。
人才落下幾米,一道紅光如閃電一般追上,抱起她足見輕點岩石,飛身而上,徐徐又回到了山上。
九千流一語不發,角色的面容緊繃著,眼中怒意暗涌,捏著她手臂的力道大得讓花囹羅有些疼。
她到底知不知道危險?!
雖然他救她確實如她所想,但頭一次看到生氣的九千流,花囹羅害怕又心虛起來。
「誒,別生氣嘛,我就試探一下你,不會有事的,我有樹魂果實可以攀附住不會真的掉下去的……」
不掉下去就可以隨便玩麼!?
九千流深呼吸,不再是慵懶的模樣,不甚溫柔將她放回地上,身體略顯僵硬轉過身,再次轉身欲走。
「九千流!」
他沒再像剛才一樣,讓她無論如何也抓不到他,而是站著不動。
花囹羅抓到了他的衣袖。
一直都是他在迎合她,如今換做她來挽留,才知道主動其實不是容易的事。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不肯認我,但是即使當時沒等到你,即使你會跟花離鏡在一起,我也沒有任何怨言,所以你有什麼事說出來,讓我們知道好不好?」
九千流頭也沒回,說道︰「你說什麼,本宮听不明白……」
「真不明白?」
「真不明白。」
「好!」花囹羅走到他跟前,「如果你確定不認識我,你就不要躲開我的視線看著我,我數到二十你還是那麼確定的話,我如你所願,權當我們沒認識過。」
花囹羅直視他的眼楮。
其實,她完全不確定這方法管不管用。因為不管她認識九千流多久,不管有多熟悉他,可每次看他的眼楮,還是有種無法自拔的淪陷。
不管最後是她淪陷還是他,賭一把,就賭九千流的真心。
「一。」
「二。」
「三……十五,十六。」
「十七……」
九千流眼中波瀾不興,且越來越疏離,
察覺到了自己在一點一點的失望,花囹羅有些數不下去了,鼻子一酸,眼眶就紅了。
「十八。」
九千流依舊渾然未動……
「十九。」
失望透了,心情也變得糟糕到了極點,花囹羅揪住他的衣襟,別無他法她就……耍賴。
「我不數了,我就不數二十,我就等你動搖!」
願賭不服輸的人還很不害臊的哭起來︰「九千流你這個混蛋,我就不數二十,就是不數二十唔……」
九千流再也忍不住俯身吻住她的唇,克制的身體微微顫抖,就連親吻也變得顫抖起來,有多想念她啊,蝕骨一樣的思念。
熟悉的氣息,熟悉的味道,讓他吻得如痴如狂。
直到不能再給她再多再多,他緊緊將她抱住︰「不數二十,丫頭,永遠都不數二十,丫頭……」
豈能不明白這樣的心情,曾經他也從來未曾數破九百九十九,只盼著她回心轉意。
「你怎麼回事啊……」花囹羅拍打著他的背,「怎麼回事啊你,突然讓人那麼難受……」
「不想讓你走,囹羅我不想讓你走!」
「讓我走去哪兒?」花囹羅被他突如其來的無措嚇到了,「你說什麼呢?」
九千流痛苦的閉上眼楮,需要用盡全身的力量,才能緩和自己情緒。
許久之後將她從懷里拉開,看著她,臉上又恢復了慵懶妖嬈的模樣。
「丫頭,對不住,我選擇了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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