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囹羅跟赤蓮都被震驚了,赤蓮臉色十分凝重去翻開她的手臂一看,上邊並沒有留下被刺傷的傷口。『**言*情**』
黑衣人不是妙音。
難道他們錯怪了妙音?
花囹羅跟赤蓮陷入了一種進退不能的尷尬,但無論怎麼想一切都已經晚了。
妙音的墳墓建在趙子君與青羽鸞翎墳墓的旁邊。
原本的九個人如今只剩下三個。
所有能懷疑的人都已經懷疑了,那些犯罪的人也都不在了,只剩下她跟帝淵還有赤蓮。若是還要懷疑,那就只能是她懷疑赤蓮或者是赤蓮懷疑她,然後把彼此殺了。
花囹羅跟赤蓮走到斷崖邊。
她看向赤蓮,赤蓮望著落日說道︰「我們好像進入了一個圈套,這個局的最終結果是要我們全軍覆沒。」
可是整個山林除了落日與他們三人,再也沒有其他,過分安靜。
他們隊伍的人,大多數都是被自己人所害,導致了今日的局面,花囹羅覺得這個地方充滿了恐懼的氣息。
「你呢?有什麼打算?」花囹羅問道。
「離開百草谷,去尋找千日紅。」
「也好。」分開了,或許更好吧,而且也許赤蓮跟她一樣,心里也對對方有所猜忌,「你什麼時候動身?」
「現在。」視線垂下視線,「抱歉,任務在身,無法再與你同行。」
「沒事……」
花囹羅說完,赤蓮身體忽然一動,他走到懸崖邊仔細又看了一眼,接著毫不猶豫往下一跳。花囹羅驚呼一聲︰「赤蓮!」
雖然這樣的高壓,可能會讓有些人受不住寧願自殺,但這個人至少不會是赤蓮這樣堅韌的人。
花囹羅走到懸崖邊,看到赤蓮手攀附在懸崖的松樹之上,深深地松了一口氣。
赤蓮扶著矮松身體往下探去,隨手一摘。
隨即又輕功上了山崖,手里多了一株千日紅。
花了那麼多功夫,搜了那麼久,居然在這個時候,無心插柳一般尋找了一株千日紅。
赤蓮握著千日紅看了許久,又看看花囹羅︰「雖知千日紅是你們的救命草,但在下任務在身,當日也已經說明白,所以……」
他沒說完,但花囹羅明白他想說什麼。看著這株珍貴無比的千日紅,花囹羅怎麼會不心動,要是有這朱藥草,帝淵就得救了。但眼紅總不能搶吧,那她跟風鈴九他們還有什麼區別。
「我明白。」
這個任務已經接了太久,殿下已經等候多時,既然已經拿到藥草,那他現在自當立刻趕回去。
「保重,告辭。」
赤蓮毫不猶豫地離開,在他的心里沒有什麼比花離荒的命令重要,只是走到埋葬了青羽鸞翎與妙音的地方,他忍不住停留了好久,最後什麼話也留下,舉步,離開。
花囹羅?囹羅也走回了木樓,今天是接到任務的第二十四天傍晚,落下像沾染了太多的血格外的艷紅。荒蕪的村寨冷清蕭條,雜草隨晚風搖擺。
帝淵跟丑蛋站在木樓二樓的陽台安靜如雪。
小丑蛋似乎也被這樣壓抑的氣氛,弄得一點也不活潑了。
花囹羅內心一直處在一種極度不安的狀態,她很害怕。又走了幾步,赤蓮走進的山林,忽然群鳥驚飛,花囹羅心髒驟然一緊。
不會的!
以赤蓮的身後絕對不可能出事。
「丑蛋看著師父!」
因為赤蓮離她不算太遠,花囹羅飛奔過去。
心里的恐懼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直到看到赤蓮倒在地上,劍從心口插入,花囹羅心里出尖銳的叫聲。
花囹羅心慌得厲害,沒能叫出來,只是抱起他︰「赤蓮,赤蓮!」
赤蓮望著她,眼里充滿了失望︰「不可能……」說著猛然一咳,嗆出了滿嘴的血,「這真像一場噩夢,我的心從不曾這麼放肆……我不相信……」
說完頭一偏,手垂落。
花囹羅半天都沒回過神來,隨即緊緊揪著赤蓮的衣服︰「是誰……是誰,你到底是誰!!」
人都死光了,她唯一還能懷疑與猜測的人就只有她自己了。
「帝釋,你給我出來!我殺了你,殺了你!」
花囹羅瘋狂大喊,腦門嘟嘟直跳,如果這是帝釋的陰謀,花囹羅覺得這個人,是世上最卑鄙最殘忍的人。他不殺她,卻以這樣的方式讓她崩潰。
她是如此的想要殺了這個人,想要殺了他!
「啊——」
樹林在她眼里轉動顛倒起來,然後一個一個畫面重新回到了她的腦海里,紛亂無序。
帝釋分配任務時,那種藐視她的神情︰「花囹羅,你的拜師任務就是,前往瀚海谷找到龍涎花的解藥千日紅救你師父,當然若是你在一個月之內無法找到解藥,那麼龍涎花的毒可就會要了你師父的命。」
進入瀚海城時,花離荒冷漠的表情,決然離去的身影。
安子說痛心疾的模樣︰「你不想知道我們為什麼要來找千日紅嗎?因為冥羅懷孕了,之前她被瘴氣侵染得厲害,所以需要千日紅來保胎。沒錯花囹羅,那是花離荒的孩子。」
然後是青羽鸞翎面目前非的尸骨被撈起的畫面。
趙子君被一箭穿心的那畫面︰「我看到師兄手鏈上有龍涎花,龍涎花毒必須要用千日紅來解,所以才想你應該也是來找千日紅的,所以我想幫你。」
蜃樓握著她的手,將劍刺透他的身體……
「殺死我們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的**與恐懼。花囹羅,不管你信不信,我感覺此行自己像做夢,只有在夢里我才敢如此放大自己黑暗的yu望,若是再給我走一次,我絕對不會再走這條路……」
風鈴九被她轟碎。
妙音慘死。
赤蓮倒下︰「這真像一場噩夢,我的心從不曾這麼放肆……我不相信……」
赤蓮說得對,他們好像進入了一個圈套,這個局的最終結果是要他們全軍覆沒。
陷阱,陷阱……
花囹羅的思緒煩亂得走得更遠,九千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記住我說的話,跟帝淵出門最危險的不是別人,而是他明白嗎?」
花囹羅搖頭,這不可能,難道所有人都死了,她就一定要懷疑帝淵嗎?
不能這樣,她這麼說服著自己,但根本就控制不住的想到,帝淵跟她說過的話。
——「為師從沒傳授過你任何東西,趁此機會好好做一個師父。」
——「你還真要帶我去修煉基本功?」
——「基本功?那些你不缺,日後可慢慢學。本座要教給你的,是你天生缺乏的東西。」
……
——「花囹羅,你心里害怕什麼?如果給你設置一個你害怕的場景你會如何打造?」
——「可否借為師一看?」
——「手便可。」
——「你所說的我先天缺少的東西,不會就是膽子吧?」
——「算是吧,為師想讓你明白什麼才真的令你覺得害怕。」
——「地獄?」
——「如果你覺得地獄是你認為最恐怖的地方,那麼也許那個地方就是地獄。」
花囹羅放下赤蓮,瘋了一般跑回百草崖的村寨,她要驗證一些東西,如果還是跟之前看到的一樣,那麼帝淵……
帝淵不可原諒!
帝淵依舊站在陽台之上,看著花囹羅跑回來,跌撞著跪在了趙子君的墳前就開始挖已經長出女敕草小花的墳墓。
一直挖啊挖,手挖不動就用劍挖。
帝淵站在原地,一直安靜地看著,只是嘴角慢慢彎起來……
小丑蛋飛了過去,驚訝問道︰「主人,你在做什麼?」
花囹羅沒有回答,一味的挖著。小丑蛋看主人這樣,也去動手搬動土塊。
趙子君的墳墓挖開了,果然跟王辰與若雪他們一樣,空的,什麼也沒有。
花囹羅一身泥土,癱坐在原地許久,頭慢慢地抬起來看向陽台上的帝淵,心中的恐懼驟然變成了憤怒狂燒起來。
她起身,沖到他面前︰「是你!是你對不對?!」
帝淵沒有回答,表情依舊十分平淡。
花囹羅拳頭起了白色的力焰︰「這就是你想教我的嗎?我缺乏的東西,我的害怕與懦弱,你玩得開心嗎?」
帝淵此時說道︰「你如何懷疑為師?是因為現在只剩下你我師徒二人?」
「……」居然到這個時候還在挑釁,「在王辰入土之時,我便在他的墳墓上留下了記號,那天我們去開棺之時,記號還在,但王辰不見了。現在趙子君也不見了!」
「僅憑這個,你就懷疑是本座?」
「我的傳送寶器不見了,這些天除了只有你與我最近最容易拿走。我給赤蓮寫信,也毫無回應,顯然這是一個術法,從你握住我的手,要看我所害怕的畫面時,就已經開始了對不對?」
帝淵也不反駁,只是帶著三分笑意的聲音一如平常一樣說道︰「你若懷疑也可將為師殺了,不過屆時就剩你跟丑蛋之時,會不會也會懷疑丑蛋呢?」
「你還不承認!如果這是真的,就算你沒有了法力,但以你的洞察力,就一點沒現問題嗎?」
帝淵微微揚眉。
「看來為師在你眼中還有些洞察力。」在花囹羅劍架在他脖子上之前他又說道,「只可惜如今為師體力不支,長時間昏迷不醒也無法洞察。若是你認為這是為師應該被懷疑的地方,那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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