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逆鳳︰高門第一千金 第一百二十章 說親

作者 ︰ 伴君獨幽

楚皎然本就有言在先,此時被自家佷女氣鼓鼓地瞪著,自然也不好意思再推諉,想了想,他便點了點笑道︰「既然你喜歡,大伯便送予你就是了。」想來一個閑章落在八歲的女童手上也鬧不出什麼亂子來。

「細細謝過大伯。」見楚皎然應了,孩子立即寶貝似的將印章收了起來。

這麼一耽擱她便離開的晚了些,楚皎然說是將她送出院子,卻送著送著便將她直接送回到了棲芳苑。

一進門兒,便看到白芷從主屋出來,見了她們連忙迎了上來,屈膝行了一禮道︰「六小姐可回來了,夫人等著您過去一起用飯呢。」

凌細柳見時候不早了便直接領著兩個丫頭去了依軒院,去的時候楚允平也在,凌細柳向兩人見了禮,乖巧地坐在桌前用飯。楚允平見到她來,不免皺了皺眉倒是也沒說什麼,用飯其間謝雲怡曾不止以此的為兩人布菜,還不時向自己使眼色,示意自己給楚允平添菜。

謝雲怡一直想緩解凌細柳與楚允平的關系,但凌細柳深知讓楚允平從內心里接納自己實在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更何況依她這些日子以來對楚允平的觀察,她深深懷疑自己一筷子夾過去,楚允平會不會直接甩了筷子走人。

終于,楚允平放下筷子道︰「雲怡,你眼楮怎麼了?」

「哦啊?許是辣子迷了眼楮。」謝雲怡說罷煞有介事地拿帕子掩了掩眼角,似是模去辣子搶出的淚水。

楚允平復又拿起筷子默默吃了幾口,突然將筷子放下來,似是有重大的決定要告訴大家,他表情十分糾結地看了謝雲怡一眼道︰「我今天特意囑托了廚房,飯菜切忌辛辣油膩。」

聞言,謝雲怡愣了一下,這才垂下眼楮將飯菜默默地打量了一遍兒,果然見今日的飯菜色澤清透,全不見油膩辛辣。她的臉一瞬間紅如晚霞。

見狀,凌細柳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埋下頭默默扒飯。

恰在這個時候,內室里睡著的三少爺突然哭了起來,一直埋頭吃飯的謝雲怡霍地站起來,哄著臉緊張道︰「早早醒了,妾身去看看。」

前幾日楚家老爺子已來信為楚家這位三少爺取了文夙二字作為名字,因夙有早的意思,加上謝雲怡一直覺得這孩子天生有靈氣,視為夙慧,即為早慧,生來就有悟性,是以為他取了小名叫「早早」,更何況這孩子本就是早產兒,叫這名字再恰當不過。

待謝雲怡的身影消息在碧紗櫥,楚允平這才抬首瞥了凌細柳一眼道︰「听說這幾日你常去扶松院?」

凌細柳這個時候已放下了筷子,姿態優雅地擦了擦嘴。自小的貴族教養已成了習慣,食不言寢不語早已成了本能。她斂了眼眸,平靜道︰「細細听說大伯畫技卓絕,想讓大伯指點一二。」

楚允平亦放下了筷子,見到凌細柳身上渾然天成的一股子貴氣,忍不住便多打量了幾眼。

「你大伯平日公務繁忙,若是沒有要緊的事兒以後不要再去攪擾他了。」楚允平說這話時面上無甚表情,言語中透著一股子冷淡,仿佛就是主子在吩咐丫鬟們做事。

凌細柳並沒有表現出不悅,只微微垂了眉眼,低低應了一聲︰「是」。

楚允平見她還算听話,本欲訓斥的話語到了嘴邊也不好意思再說了,末了,又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你母親身子重,不要再給她惹麻煩。」

凌細柳忍不住月復誹,惹麻煩的不是自己好不!明明就是你那幾個不令人省心的丫頭好不!她哪里長得像是禍頭子?

在凌細柳看來楚允平不僅腦子不太好使,眼楮也不太管用。

楚允平擺明的是來者不善,加之是非黑白不分,或許在他眼里真如常歡所言,家里一切災禍的源頭。

「父親,細細省得的。」楚允平這種人自然是不值得與之爭辯的,無論她說什麼凌細柳都是一副任意拿捏的模樣。

楚允平此時便有一種一拳砸在棉花上的無力感,張了張口終是什麼也沒有說。

至少凌細柳從楚允平的表情里出了他對大房的不滿,對楚皎然的不滿,他心里應當是攢著一窩子的怨氣,而這幾次大房屢屢插手二房內宅之事,楚允平心里的火又燒旺了。

回到棲芳苑洗漱完畢,凌細柳窩在床上把玩著手中的玉蟬印章,別小看這一塊兒東西,若是她善加利用甚至可以致楚皎然于死地。今日若是她挑的是別的章子,楚皎然定然是不肯給的。

這一枚章子既是閑章,又不得他待見所以才能被她半是耍賴半是撒嬌的明搶過來。

凌細柳的小指輕輕地勾勒著章底的字跡,原本不過是無意識的舉動,突然凌細柳似是猜到了什麼,快速翻過印章果然看到了清平樂的旁邊刻了兩個極小的篆字——村居。

清平樂—村居。凌細柳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極為難堪,一雙深黑的眸子驚疑不定,似是極為震驚自己的發現。

也不知她盯著那印章瞧了多久,忽地眼梢虛眯,唇勾點小,只是那笑靨,怎麼瞧怎麼滲人。

她原是輕輕地笑著,嘴唇微微開合緩緩吟道︰「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吳音相媚好。白發誰家翁媼。大兒鋤豆溪東。中兒正織雞籠。最喜小兒亡賴,溪頭臥剝蓮蓬……」

吟至最後一句她陡然笑出了聲,一甩手便扔出了玉蟬印章,印章在鋪了地衣的地面上滾了滾,最終停在紅漆木櫃前。

她的目光移到了妝台的明燭上,燭火輕輕搖曳,一只飛蛾閃動著翅膀徘徊在杏黃色燈罩外,她看著看著剎那淚眼朦朧。

她從前一直以為自己是敗給了他的皇圖霸業,是以她雖然恨極了他,卻也能在另一個層面上給予他些許的理解。

然而,時至今日她才知曉原來從前一直深愛著的那個男人竟是這般儒弱,在他心底深處求的怕不是皇圖霸業,而是閑雲野鶴的白發翁媼,他恐是驚懼于心底的渴望,對這樣的認知十分害怕,所以才會將那枚印章墊在了桌角,想要眼不見為淨。

可他終究是沒有毀掉印章,這便是說明他的渴求不僅沒有因此消減,反而在心底生根發芽。

那麼,她的上一世究竟是敗給了什麼?

燈燭微光將她卓約身影投映在地,隨燭影搖曳,柔弱的影子緩緩行至衣櫃前蹲下,再次拾起了這枚印章。

不管她敗給了什麼,派給了誰,他楚皎然總歸是她的仇人,她捏緊了手中的印章,殺身之仇不得不報。

翌日,楚皎然收拾停當,天還未亮便啟程離開了楚府。因那個時候天色尚早,謝雲怡並未叫凌細柳出來送行,是以她起床的時候楚皎然已經走了。

其實,她一早兒便醒了,默默的坐在床頭听著外面的動靜,卻一直沒有起床的意思。

楚皎然的提前離開本就是她刻意安排,姜尚在被她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之後,被丟在了楚家莊子上,暗中的確有人跟著,她要確保姜尚在見到楚皎然之前是活著的。

她要他在死之前也要發揮最後一次余熱。

早上春鴛為她梳妝時見她眼下深深的烏色,忍不住蹙起了眉,在凌細柳一個眼神撇來之後,春鴛立即收起了其他心思。

用過早膳後,劉嬤嬤進來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凌細柳听了不禁驚訝道︰「我听母親說,祖母早先是拒絕了這門親事兒的,怎麼今日又有人來說項?」

凌細柳嘴上雖然這麼問著,心里卻想到老太太是否又有什麼動作了。

劉嬤嬤這邊又說道︰「早先老太太只說是考慮考慮並未一口否決,但那說項的燕趙氏來了一回兒,見久久沒有得到消息便知道這門親事八成是沒戲了。今個兒這燕趙氏再次出現,怕是老太太這邊給她通了氣兒。」

「她現在人呢?」

劉嬤嬤道︰「八成還在老太太院子里。」

凌細柳听罷再沒說什麼,過了一會兒凌細柳突然指著屋子里的一個爐鈞青金藍八楞弦紋瓶道︰「青葉,我記得西跨院的庫房里有一個青花白地瓷梅瓶,你去取來,將這文瓶換了,我瞧了大半年早已厭了。」

青葉抬首瞧了凌細柳一眼,斂了眉眼低聲道︰「是。」

待她退下了,凌細柳才問道︰「嬤嬤,您瞧著祖母這是什麼意思?」

劉嬤嬤見青葉走了,這才松了一口氣道︰「原先老夫人是瞧上了他舉人老爺的身份,想著日後總是官身,咱們府上庶出的小姐能嫁過去做正妻已是極為得臉的婚事了。可是,奴婢听方嬤嬤私下里說那舉人老爺似是得罪了上頭的人,這輩子怕是都沒有當官的機會了,不僅如此,此人相貌還丑陋不堪。老太太也就放下了此事。」

她想了想又道︰「老夫人會不會是想將二小姐……」她說到這兒突然收了口,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楮,老太太應該不會這麼惡毒吧,畢竟是自己至親的孫女。

凌細柳听了嬤嬤所說關于劉舉人家的家境,心里頓時有了主意,在她看來老太太這門親事定是為二小姐常歡定下的。如若不然上次她也不會那麼輕易便放過了常歡。

況且,燕州距此不下百里,常歡若真的嫁了過去,日後便很難再回到楚府,這不僅僅是被楚家當作了棄子,更像是流放了她。

凌細柳想到此,又將白鷺叫了過來道︰「你去長樂院打听打听,若有異動立刻來報。」

常歡被禁足在院子里已有半月不曾出門,常笑雖時時來看她,卻也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那日她傷了浩哥兒,大伯並未怪她,所以父親只罰她跪了幾日祠堂,其他什麼也沒說。

老太太更像是厭棄了她們姐妹兩個,免了晨昏定省不說,平日她去求見老太太亦是不見的。

這些日子她為了再次贏得祖母的歡心下了不少功夫,千禧院的小丫頭們更是被她塞足了銀子,可是一點兒用都沒有,主屋里的丫鬟婆子一分錢都不要,外院的丫鬟們收了錢卻辦不了事兒。

常笑這邊正在犯愁,突然見紅櫻領了一個穿著青色比甲的清秀丫頭進了院子,沒一會兒紅櫻便來報說︰「千禧院的蘭兒來了。」

丫頭向常歡常笑見了禮,抬眼向四周看了看見屋子里除了兩位主子,就只下紅櫻和自己便上前一步,低聲道︰「四小姐,奴婢今日來是有一樣要緊的事兒告訴您。」

蘭兒說完這話卻頓住了,一雙過于伶俐的眼楮意有所指地瞧了常笑一眼。

常笑眼中閃過一絲厭惡,面上卻帶著恬靜的笑容,她朝紅櫻點了點頭,紅櫻從衣袖里模出一個十兩的元寶遞給了蘭兒。

蘭兒見了立馬眉開眼笑,于是將劉舉人托媒人來說項這事兒前前後後與兩位小姐說了。

常笑听了,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姐姐,沒想到老太太竟然願意給你說這樣一門好親。眼前劉舉人雖然還在候缺,保不齊哪日就當了官,姐姐若是嫁過去便是官太太了。」

楚家雖然老太爺和大爺都是官身,可二房卻是從商的,大寧商人地位卑賤,能嫁與舉人老爺實在是高攀了,更何況常歡只是一位庶出的小姐,甚至于她還不得家中長輩寵愛。

常歡到底是比常笑虛長了幾歲,她抿了抿泛白的唇色,認真道︰「你確信祖母是要將我許給劉家?」

原本這樣的話是不該從一個未出嫁的大姑娘口中說出來的,可楚常歡經歷了前幾次事情早已將這些虛禮看待了,更是將老太太的恩情看的清清楚楚,她不相信老太太會將這樣一門難得的好親說給自己。

蘭兒听了有幾分不悅,但也不敢造次,只點了點頭道︰「奴婢不過是管茶水的丫頭,今日本是不小心弄髒了衣服躲在茶水間休息,不小心就听到了老夫人跟前陳媽媽和李媽媽的對話。」

常歡面上並無任何表情,她看向常笑道︰「替我謝謝這個丫頭。」

常笑看了姐姐一眼,見她朝自己點了點頭,便不甘願的朝紅櫻使了眼色。

紅櫻見了也是一愣,有些不樂意地從袖子里再次模出一個十兩銀子的元寶遞給了蘭兒。

蘭兒頓時面露喜色,抬手便要接紅櫻手中的元寶,紅櫻的手緊了緊,蘭兒立即瞪了她一眼,一把將元寶抓過來,快速塞進了袖子里。接著,又屈了身子謝禮。

常笑點了點頭道︰「你這件事兒辦的很好,待會兒你回去繼續打探消息,一有情況立即稟報于我。」頓了頓她又道︰「我和四小姐皆不會虧待自己人。」

蘭兒听了面上又是一喜,待她喜滋滋地出了屋子,紅櫻忍不住在後面碎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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