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我家大小姐就等著你的好消息了。事成之後,小姐另有重賞。」紅櫻意味深長的拍了拍燕趙氏手中緊緊捏著的錢袋子,燕趙氏見了亦是面上一喜點了點頭道︰「姑娘盡管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紅櫻與燕趙氏又說了幾句,紅櫻便先行離去了。燕趙氏見她走了,便迫不及待地將手中的錢袋子打開,仔細數了數,臉上復又露出滿意的笑容。
凌細柳一行三人在後面將燕趙氏的動作看的一清二楚,見到她滿臉的喜色白鷺更是氣憤地咬緊了牙關。
燕趙氏看罷又小心翼翼地將東西收了起來,四下瞧了瞧沒有人便裝作若無其事地朝著凌細柳所在的方向走來。
凌細柳三人同樣收拾停當,緩緩朝著棲芳苑的方向行去。她低著頭,走到拐角處突然扭過頭與白鷺說話,恰巧這個時候與拐過來的燕趙氏撞在一起。
見凌細柳被撞,白鷺氣沖沖地上前推了燕趙氏一把,「你是哪個院子里的奴才,走路都不帶眼楮的嗎?」
燕趙氏被她推搡了一下,連連退後了好幾步才站穩腳跟兒,她原本被撞窩了一肚子火,又被白鷺責罵,是以說話時也帶了幾分無禮,「哎呦!楚府的奴才們眼楮都長到頭頂上去了嗎?」
凌細柳被春鴛上上下下察看了一遍,見六小姐沒事兒才轉過身皺了皺眉道︰「白鷺這是護主心切,燕夫人不要放在心上。方才我家六小姐也說了是她不小心撞了您,叫我跟你致歉。」說著春鴛從袖子里模出一塊兒碎銀子遞給燕趙氏。
燕趙氏見了銀子火氣立馬就消了,她曲了曲身道︰「該是妾身的錯,六小姐沒有怪罪奴婢已感激不盡,哪里敢要小姐的銀子。」
白鷺看她一副明明很想要又故意推月兌的樣子,忍不住白了一眼道︰「小姐給你你就拿著,難不成是閑銀子少嗎?」
燕趙氏又道︰「小姐,起身不是這個意思。」
最終燕趙氏拿了銀子,向凌細柳福了福身離去。
待她的身影遠去,白鷺才從袖子里模出那張被紅櫻小心翼翼交給燕趙氏的紙張。
打開是一張女子的畫像,畫中女子姿容絕美,手持一卷書嫻靜地半倚在窗前,細致的眉眼間籠著一縷淺淺的春愁。
白鷺湊過腦袋仔細看了看道︰「咦,奴婢怎麼瞧著這畫像有些像大小姐,可是仔細一看又好像不是。」
凌細柳看了一眼畫中美人,冷笑一聲道︰「這畫像本就是照著大姐的樣子畫的,自然是像的。」至于說不是大小姐,那是因為這畫像里的女子比楚夢華美了不知多少倍。
白鷺還沒醒過味兒來,春鴛已驚訝道︰「原來二小姐是想讓劉舉人看到這幅畫像,將大小姐認作是絕色的美人兒。男人皆是貪戀美色的,見了這幅名為大小姐的畫像還不勾了魂兒去,他定然會棄二小姐而選擇大小姐。」
聞言,凌細柳似笑非笑地看了春鴛一眼道︰「那倒未必。」她將手中的畫像按照原來的折法重新折了回去遞給春鴛道︰「你馬上去追燕趙氏,將這幅畫像還給她。」
春鴛和白鷺皆是愣了一下,白鷺性子有些急,忍不住便問道︰「小姐,您要是把這畫送回去,大小姐不就遭殃了嗎?您可不能讓二小姐的詭計得逞。」
凌細柳卻笑道︰「放心,劉舉人是不會娶大姐的。」
她復又對春鴛叮囑道︰「你去了想方設法與燕趙氏聊上幾句,旁的不消多說,只夸咱們二小姐畫技非同凡響,曾得大伯親自教導,畫功在府里幾位小姐中是最為拔尖兒的就行。」
白鷺又道︰「可是,上月女先生不是才批判二小姐畫畫急功近利,沒有靈氣嗎?」
春鴛拿了畫像也不敢耽擱,瞧了兩人一眼便福身離去。
待春鴛回來的時候凌細柳已回到了棲芳苑,白鷺仍舊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看著自家小姐氣定神閑地坐在那兒看書,幾次欲言又止。
春鴛見狀便上前復命道︰「小姐交待的事兒奴婢已辦妥了,只是奴婢亦不解小姐何故篤定劉舉人不會改變初衷答應娶二小姐?」
原本凌細柳是不打算管這件事兒的,畢竟楚夢華還是楚常歡都與她沒有任何干系,可是那日她去依軒院請安,見到謝氏拉著夢華在屋子里說話,兩人臉上的笑容真摯溫和,瞧著倒真似親母女。也是在那一晚她派了紈素去燕州打探了劉舉人的消息。
凌細柳放下書,無奈的笑了笑︰「瞧著你們一個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倒是十分適合去當捕快。」
白鷺笑嘻嘻地湊過來道︰「小姐你就告訴奴婢們吧。」
凌細柳拿書敲了敲白鷺的頭道︰「你以為娶親是買菜呀,還許你挑挑揀揀,祖母又是何等厲害的人,哪里能是劉舉人想娶誰便能娶誰!」
白鷺模了模頭又問道︰「那小姐後來交代春鴛姐姐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听母親說這劉舉人痴迷書畫,更對大伯崇敬之至,他之所以千里迢迢找了人來楚家說項便是因了大伯的緣故想娶個楚家的女兒過去。」楚皎然膝下並未適齡的女兒可以出嫁,二來依著楚皎然的官身,劉舉人也是高攀不上的,所以才動了心思想要娶楚家二房的小姐。
白鷺听了是恍然大悟,「哦!怪不得小姐讓春鴛告訴燕趙氏二小姐是得了大爺親授的畫技。」
春鴛在凌細柳說到劉舉人痴迷書畫時便已猜到事情的前因後果,但她比白鷺想的更深。她知道凌細柳說是听二夫人謝氏所言只不過是個托詞,以謝氏的脾性是絕對不可能將兒女親事這種事情當作談資說與孩子听。
至于六小姐究竟是從何得知,春鴛心里隱隱約約已有了覺悟。她斂了眉眼,恭恭敬敬地侍立在凌細柳身旁。
凌細柳輕輕看了春鴛一眼,唇角溢出一抹清淺的笑意。她喜歡聰明人,更喜歡不多話的聰明人。
相比于春鴛的沉穩謹慎,白鷺卻是性子單純了許多,她忽地又想起了什麼,忍不住又說道︰「可是,紅櫻拿來的畫又是誰作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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