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逆鳳︰高門第一千金 第一百八十四章 生病

作者 ︰ 伴君獨幽

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

妝台明燭高燃,燭火搖曳,將少女映在窗子上的縴瘦身影不斷拉長。

凌細柳著了一件兒白綢桃紅滾邊中衣,手中捏著一卷白色的紙條,怔怔地瞧著,沉默半晌,她忽然伸出手,將紙條兒湊到紅燭之上,火舌翻舌忝,紙條兒瞬間卷縮,現出一痕焦黃。

如她所料不差,楚允平果真是舒檀的人。在西里鎮時,她便覺察出兩人之間的異樣,隱隱猜想著楚允平身後的大樹,今個兒楚允平交給他的紙條兒便是舒檀親手所書。

她被軟禁于楚府,卻是舒檀第一個向她伸出了援手。今日來信,給她帶來了三個消息。

皇帝大選,她凌細柳在名冊之內。這一點兒凌細柳並不擔心,她相信楚皎然會幫她擺平。

舒檀來信第二點兒便是告知她淮南王的下落,這一點兒令她有幾分意外,但卻又在情理之中。他是了解她的,因而她的一舉一動也在他的掌控之中。

最後的一則消息,卻令凌細柳久久不能回神,楚皎然辭官歸故。

楚家的故里自然是隴西,他費了不少力氣才從地方調入京城,若不是有重大陰謀絕對不會輕易離開京城。

只是這陰謀是什麼?

「 !」凌細柳想的出神,不妨手上的紙卷燒到了手,她連忙松了手,紙卷如風浪中飄搖的小舟,轉了幾轉飄落于地,凌細柳抬腳走過,焦黑的紙片轉眼化作了灰燼。

簾幕深垂,八月的風吹起簾幕飄搖,單衣曳地的少女執著一台名燭如鬼魅一般行走在暗夜里。

「六小姐,這麼晚了,您去哪里?」雲燕及時地出現在門口阻止了凌細柳的舉動。

她睜眼,一雙桃花眼幽幽地看向夜空,忽然轉過頭對雲燕說道︰「今為幾何?」

雲燕不知她所言何意,想了想便照實答道︰「八月初九,再過幾日便是中秋了。」頓了頓,她復又沉吟道︰「小姐若是有事兒,盡管吩咐奴婢。夜深了,您還是早些回去為好。」

凌細柳垂眸,淡淡一笑,「你也早些睡吧,若是累了便換了春鴛值夜。」

「是。」雲燕口中答應了,面上卻未有絲毫要退下的意思。

凌細柳笑了笑,轉身便回了自個兒的房間。

翌日,春鴛等人在叫了數次門,卻遲遲不見凌細柳應聲,情急之下闖了屋子,進了內室才知道凌細柳竟是渾身滾燙,臉頰燒的跟火炭似的,口中還不時地說著胡話。

春鴛一見事情瞞不住了,立馬遣人去告訴楚皎然,另外又派了人去請大夫。一屋子人忙的不可開交。

楚皎然上奏的辭呈尚未得到回復,這個時候他剛剛下朝,人還未走到宮門前,便見楚府的管家焦急地朝著宮門內張望著。

他心里頓時揪起,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急匆匆行至宮門外,見著管家便問道︰「可是細細出事兒了?」

「六小姐高熱不止,大夫說人再不醒過來怕是要燒壞腦子了……」

楚皎然心頭驀的一沉,一把拉住管家身旁的馬韁,利落的翻身上馬,待管家將話說完,御道上只余下一陣凌厲的風。

大夫在楚皎然前一步趕到了楚府,不知怎地原本為楚家看病的年大夫走到半路突然拉起肚子來了,年大夫沒有法子只好將自己的徒兒推了出去。

年大夫的徒弟是一個駝背的年輕人,臉上甚至長了不少的麻子,膚色有些黑,下頜更留了一圈兒胡須。管家將人領到府上,不說是楚皎然了,便是雲燕都瞧著不大放心。

雲燕將大夫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遍兒,實在是不放心將他帶進去。

年輕大夫降到雲燕眼楮里的鄙夷,忍不住冷哼一聲,甩手便要離去。

這會兒大夫都到府上了,六小姐病的又急,再請大夫過來勢必要花些時間,雲燕與管家商量著不妨讓他先看著,由兩人在旁監視著,一旦他有不軌的舉動立即抓起來。

另一面,雲燕又派了家丁去請別的大夫。

滿臉麻子的駝背大夫,在春鴛的引導下邁入了凌細柳的閨房。

甫一入內,他便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馨香,隱約是他曾經嗅到的清冷味道。

這是他第一次正大光明的邁入她的閨房,與他所想的不一樣,閨房中的擺設十分精致,樣樣兒都是難得的寶貝,看得出來她在楚家的地位很高。

花梨木桌子上景泰藍三足象鼻香爐內青煙裊裊,轉過黑漆嵌玻璃彩繪的扇,駝背大夫看到了一張檀香木雕花滴水大床,天青色鮫綃紗帳下隱約可瞧見一道兒綺麗的身影。

「這位便是我家小姐。」白鷺上前打開鮫綃紗帳,將凌細柳的手腕露出一丁點兒。

春鴛在床榻旁放置了一方錦繡杌凳,駝背大夫一**坐了上去,伸出一雙比臉好不到哪兒去的粗糙大手,正要往凌細柳雪白的皓腕上壓去。

「慢著!」雲燕卻突然上前盯著駝背大夫道︰「我听聞大夫看病所秉承的不過是望、聞、問、切四法,古時醫聖孫老有懸絲診脈一說,你可曾听聞?」

駝背大夫聞言,低垂的眉眼微微抬起,譏誚地看了雲燕一眼道︰「史書記載孫先生醫術超群,有起死回生之功,但你可曾見到有人長生不死的?這位姐姐說是實在放心不下,程某人也可以為小姐懸絲診脈,至于診斷出的病癥,若是出了問題,恕程某概不負責。」

雲燕神色一僵,被駝背大夫噎得半晌說不出話來,最終也只好答應了。只是她一雙眼楮卻瞪的跟銅鈴似的,緊緊地將二人瞧著。

只見那駝背大夫神情肅穆,歪著頭一臉認真地診著脈,唯獨一雙眼楮始終靜靜地凝視著天青色紗帳內的朦朧身影。

紗帳清透,他隱約地看到大紅色枕面上半側著的一張精致臉孔,他看不清楚她的神情,卻敏感地察覺到自己兩指之下的手腕在微微地顫抖。

透過紗帳,他的眼楮粼粼閃爍在日光中,看她的神情溫柔而專注。

雲燕站立的位置恰好被一角床柱擋住了光線,若是她仔細看去,定然能夠看到駝背大夫眼中閃爍著的晶瑩。

指下的肌膚溫軟而細膩,幾近剔透,依稀是他愛而不得的奢戀。他的手指在她一線雪白肌膚上流連忘返,恨不得將她一把拖住,任性地帶她沖出這里三層外三層守衛的精致牢籠。

「你看完了嗎?」一道兒極煞風情的言語插了進來。

駝背大夫的眼眸深了深,落在手腕間的兩指卻遲遲不肯抬起。

雲燕不由地皺起眉頭,抬腳便要上前阻擾,駝背大夫卻在這一刻離開了凌細柳的手腕。

「如何?我家小姐生了何病?」

駝背大夫拈了拈胡須,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淡淡道︰「你家小姐這是心病所致,心緒郁結,又受了風寒……」

心病,雲燕心頭微動,她自然知道凌細柳這些日子以來的心病,加上昨個兒夜里她又單衣外出,受了風寒在所難免。

駝背大夫說了半晌,突然頓了頓道︰「光從脈象上並不能看出什麼,若是能讓我見上小姐一面,通過面相和氣色,興許能看出什麼……」

「不必了。」突然有一道兒清冷的聲音插了進來。

幾分循著聲音瞧去,卻見楚皎然一身朝服滿面塵霜地走了進來,他腳步極快地走向床榻,透過紗帳深深看了凌細柳一眼,忽然轉身對身後的一位儒雅的年輕人道︰「溫大夫,你快來瞧瞧小女的病癥。」

被喚作溫大夫的人隨即匆匆行至床邊兒,有意無意地將駝背大夫擠到了一邊兒去。

楚皎然此時也看到了駝背大夫,他眸色深湛,直直看人對方的眼眸中。

駝背大夫目光微垂,一副冷峭不屑于顧的模樣。

楚皎然盯著他瞧了半晌,忽然開口道︰「帶他出去,離開楚府。」

駝背大夫聞言一愣,眼中掠過惱怒之色,冷冷看了楚皎然一眼,鼻端發出一聲譏誚的笑意。

「程大夫,請這邊走。」雲燕側身對他道。

駝背大夫顯然是氣極了,下頜處的胡子一顫一顫,他背過身,拂簾而去。

眼見著便要邁出大門了,卻突然听到身後一聲冷喝︰「慢著。」

駝背大夫心頭驟然一緊,掩在袖子底下的雙手猛然收緊。他緩緩轉過身,卻見楚皎然徑直走到他身邊,沉聲問道︰「你是年大夫的徒弟?」

駝背大夫答道︰「是。」

「我以前怎麼沒有听年大夫提起過?」

「哦,程某原本是乾縣的一名游醫,與年師傅有些親緣關系,一年前我入京討生活便拜在了年師傅門前,只因程某貌丑,所以師傅並不常帶我出來。」駝背大夫說的有條不紊,倒不似作偽。

楚皎然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兒,見他卻是貌丑不已,心里的幾分疑慮也散了。扭過頭對雲燕道︰「給程大夫付二十兩診金。」

駝背大夫立即眉開眼笑,沖著楚皎然不住地道謝,臨走時還不忘看紗帳一眼,恭維道︰「祝貴府小姐早日康復。」

楚皎然淡淡一笑,打發了他離去。

房門吱呀地響,有一道兒焦急的影子投了進來,窸窸窣窣的綾錦摩擦聲響,很輕很輕,似乎是怕吵醒睡夢中的佳人。

天青綠垂柳暗花的鮫綃紗帳下,少女的臉頰緋紅,青絲散亂地鋪陳于大紅底繡五蝠捧雲團花枕面上,柔弱寧靜的模樣,寂寂似睡蓮。

楚皎然端坐于床榻旁的杌凳上,一雙深眸定定地瞧著床榻上沉睡的少女。

她睡的很不安穩,額頭上細細密密地一層汗珠,小臉兒紅似炭火,若不是病著,這一張平日里總是素白的臉此時瞧著卻是艷若朝霞,多了些往日沒有的邪魅之氣。

她的嘴唇殷紅,因為發熱而異常干燥,睡夢中的人因為干渴而不住地伸出舌頭舌忝抿自己的嘴唇,那丁香小舌不時地探出朱唇,日光稀薄,透過簾幕落在少女粉女敕的小舌上,日光下舌尖上的口汁蜜液瀲灩生光。

楚皎然的深眸不由一暗,小月復上升起一股無名之火,他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猛然握緊。

「水……」少女似是渴極了,殷紅的小嘴兒不時地砸巴兩下。

楚皎然猛然驚醒,快速起身拎起桌上的水壺倒了一杯茶水,拿到床邊兒的時候,他看了看床上的人,將茶杯微微湊到唇邊,嘗了嘗溫度,自個兒覺得正好方才俯子將凌細柳半扶起身,仰靠在自己懷中。

「張口。」他溫柔地撩開她臉頰邊兒的一縷碎發,另一只手拿起和田白玉茶杯湊到她唇邊,紅唇嬌女敕貼著皎潔玉杯更顯嬌艷欲滴,清亮的水色溢過紅唇,清透的像是枝頭熟透的櫻桃。

楚皎然握著白玉杯的手指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他猛然閉上了雙眼,待雙目睜開之時,眼中卻燃燒著兩簇熊熊的大火,此時正以燎原之勢迅猛地燃燒著,仿佛是要將兩人都要燒成灰燼。

一股甜香浮動,柔軟而冰涼的錦緞拂過少女的臉頰,他不由自主地俯子,想要更近更緊地看著她,兩張臉離的極近,楚皎然看清楚地感覺到身下柔軟而滾燙的氣息。

然而,身下的人卻似玉雕一般躺在床上。

楚皎然的氣息漸漸沉重,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快要跳出胸口的心髒。只要再近半寸,他便可以品嘗到那朝思暮想地香甜味道,只要半寸而已。

可是……

「啪!」一聲清脆的瓷器碎裂聲猶如平地起炸雷,沉迷中的楚皎然在這一刻被驟然驚醒。

他雙手撐在凌細柳的身側,微微側首,便看到了門口處怔怔立著的謝雲怡,她的腳下碎了一地的白瓷,一股濃重的藥香味撲面而來,瞬間沖散了原本糾纏黏灼的甜香。

謝雲怡臉色蒼白,一雙杏眸圓瞪,雙手半舉依舊做了端藥的手勢,不敢置信地看著床榻上半坐的男子。

她是惕然驚了,細細這一月多來不曾出得府門半步,她原以為細細年歲漸長,又生的那般絕色,想來是自持身份,愛惜羽毛,要足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世家小姐。

直到這一刻,她親眼所見方知細細這一月悶悶不樂的原因。

楚皎然垂眸,看了一眼身下睡的香甜的小人兒,唇角勾出一抹淺淡的笑意,然那眉間卻漸漸籠上一層鐵青色的陰霾。

他卻在想著,是時候加快動作了,他要帶著細細盡快離開京城,離開這個人多眼雜的是非圈兒。他要帶著她去看塞上牛羊,去看藍天白雲,看大漠,看草原。

楚皎然慢條斯理地撐起身子,抬手便要觸上細細的臉頰,突然一道兒水藍色身影飛撲過去,一把擋開了楚皎然的手,冷喝道︰「你不許踫她!」

他轉頭看著猶如母雞護犢的謝雲怡,淡然笑道︰「弟妹來的可真巧!只是你不覺得自己管的太多了嗎?」楚皎然的神色陡然轉冷,泛上森然的血色。

被這麼一雙猶如毒蛇般的眼楮瞧著,謝雲怡不由打了個寒顫,從腳底心兒冒出一股寒意,她仍是伸出了雙手將凌細柳緊緊地護在身後,「細細是我帶入楚家的,在我心里她一直是我的女兒。你們既然從我的手中將她帶走便應好好待她,將其視若親女。若是你不能做到我方才所說的便將她還給我。」頓了頓,謝雲怡伸出手指,指著楚皎然顫聲道︰「你、你剛剛對細細做了什麼?」

楚皎然緩緩轉頭,他盯著謝雲怡,緩緩伸出手指將謝雲怡的手推開,他用一種溫溫柔柔地語氣笑吟吟道︰「如你所見,我想做的便是你所見的。」

謝雲怡心底發寒,雙腳不由往後退了幾步,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人竟然可以如此的厚顏無恥,罔顧倫常。

他竟然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倫之念,謝雲怡氣的渾身發抖,為了細細的聲譽著想,她不能將這件事兒宣揚出去,更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謝雲怡怒目瞪視著他,冷聲道︰「我要帶走細細。」

「不行。」楚皎然同樣站起身來,身高的優勢讓他在氣勢上仿佛高了謝雲怡一等。

細細目前是楚皎然的女兒,她根本就沒有辦法越過楚皎然將細細帶走,她急得滿頭是汗,手心里更是冷汗涔涔,無奈之下,她俯子撲到床上,使勁兒地搖晃著凌細柳不住地喚道︰「細細,快醒醒,快醒醒呀!」

沉睡中的凌細柳隱隱約約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迷蒙的桃花眼眨了眨,眼瞳似有一瞬間的清澈,她抿了抿唇,笑著呢喃道︰「嬸娘,細細好累!」

謝雲怡見到她醒了頓時大喜,誰知她說罷竟然又到頭睡了過去。她連忙拉著她胳膊又是一陣搖晃,可是細細再未醒過來。

「看呢,細細不肯跟你走。」楚皎然微笑,微微上挑的眼角瞬間媚如桃花。

謝雲怡瞪了他一眼,手上依舊不停歇地搖晃著凌細柳。

楚皎然眉頭不由蹙起,拍了拍手,頓時門外走進來幾個丫頭,各個腳下生風,面容冰冷。

「六小姐要休息了,你們也將二夫人帶下去休息吧,日後沒有我的吩咐不許她踏入棲芳苑。」楚皎然冷然銳利的目光掃來,幾個丫頭立即上前,將謝雲怡圍住,手上雖不見動作,眼楮卻是緊緊地盯著謝雲怡,齊聲開口道︰「請二夫人跟我們走。」

「不,我不走。」謝雲怡徑直朝著楚皎然走來,然而她身邊的四個丫鬟卻將她攔在半路,不容許她靠近楚皎然半步。

「楚皎然,她是女兒呀!枉你滿月復經綸,號稱大寧第一才子,卻是知書不知禮,敗壞五倫……」謝雲怡說到此已是氣的渾身發抖,她指著楚皎然的臉,怒喝道︰「好不要臉的東西!我便是拼了命也不會讓你得逞的。」

聞言,楚皎然的臉色變得很難堪,四周的空氣仿佛在一瞬間被冰凍,他負手走近謝雲怡,冰冷的手指無聲無息地貼近謝雲怡的脖子,殺氣如鋒,他嘴角噙著一絲冷笑,俯子在她耳畔低語道︰「你若是想死,我樂意奉陪,但是你需要掂量掂量你可玩得起這場賭局。早早和寶兒想必也很樂意參與。」

謝雲怡身子劇烈地顫抖,眼底泛起一縷血色,雪白的牙齒緊緊地咬著嘴唇,哆嗦了半晌卻沒有再說出一個字兒。

她的眼眶泛紅,淚水沿著眼角一顆顆滑落,瞬間便打濕了蒼白的面孔。

「不要讓我听到一丁點兒的閑言碎語,否則……」楚皎然的嘴角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他擺了擺手對身旁的丫鬟道︰「帶她下去吧。」

室內再次恢復了寂靜,沉睡中的凌細柳並未受到一絲一毫的攪擾,她睡的很香甜。

明燭之下,楚皎然凝視著這一張絕美的臉,發現自己怎麼看也看不夠,便是眨眼的功夫也舍不得,生怕床上的人兒在他眨眼的功夫里消失了,于是他就這麼睜著眼楮,一眨不眨地看了她一整夜。

晨曦溫暖的日光透過窗格,落在凌細柳的臉上,她的睫毛顫了顫,懶洋洋地睜開眸子。

水汽迷蒙的桃花眸微微閃動,不期然對上一雙深黑炙熱的眸子,耳邊听到有人在輕聲呼喚︰「細柳?」

床上躺著的少女,雙眸氤氳,猶帶著幾分剛醒的嬌憨迷糊,她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眼楮,撅了撅嘴,待看清楚床上坐著的人時,她不滿地撇了撇嘴道︰「父親也睡著了嗎?我是細細,不是母親!」

楚皎然的眸子里閃過一縷失望之色,再抬首時已換做了寵溺的笑意,「你睡了一天兩夜,感覺可好些了?肚子餓了吧?」

凌細柳蹙起眉頭,擦了擦額上的一層濕汗,不滿地嘟著嘴道︰「我要沐浴,身上都是汗水。」

楚皎然笑道︰「好,我這就命人安排。」

半晌他又笑道︰「你要不要吃點兒東西,先墊一墊肚子?」

凌細柳懶洋洋的瞥了他一眼道︰「我不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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