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 030

作者 ︰ 余味

光明殿上,人影晃動,籌光交錯,談笑風生。

高坐玉階之上歐陽廷喝得已經有些微醺,他眯起眼楮,看著與百官談笑喝酒的歐陽慊,心中滿是感慨。

這個兒子生性冷清,天天研讀佛法,無欲無求;本以為他有可能出家修法,誰知那日跟他提起讓他成親,他竟然滿口答應。

他說,百善孝為先,他會遵從父皇的意思,娶妻生子,以慰父心。

歐陽廷總覺得自己虧欠這個兒子好多,如果他對他的母妃不是不聞不問,那麼他的母妃也不會早早的病逝。

他這一生子嗣不多,只有八個子女。

長女歐陽萱華嫁往南越國和親;次子歐陽帆在十歲時夭折;三子歐陽殘乃是皇後嫡出,立為太子;四女歐陽絲嫁給了金國汝陽王為妃;五子歐陽慊年幼喪母,小小年紀飽受宮中冷眼,使得這孩子表面溫和實則疏離;六女歐陽娉婷和七子歐陽昊是一母所出,同樣驕傲自負,不可一世;八女歐陽玲瓏的母妃也早早去了,她是由雪妃一手帶大,性格怯懦羞澀。

真不知道,哪天自己大行了,老五會不會就那麼兩手一揮,雲游四方去了。當年他本想將蒹葭許配給老五,可他一心向佛,不爭權勢。他不能讓韻兒的女兒受苦,他沒能給韻兒的,要彌補在她身上,給她最好的一切。

一口飲盡杯中的酒,眼光跳轉到歐陽昊的身上。這個兒子最像他,張揚、驕傲、自負,並且目空一切。他認為只有他才配得上韻兒的女兒,因為他的這個兒子是如此的俊美優秀。

歐陽廷自始至終不知如何面對那個即將成為帝王的兒子——歐陽殘。

對于歐陽殘,他好像不知道如何跟他相處,面對著他,仿佛總是看見賢淑皇後那雙含淚的眼楮,在不停的質問他,表哥,為何你愛的人竟然是韻兒?誰都可以,為什麼偏偏是韻兒呢?

璇兒,是朕對不住你呀!歐陽廷的心中再一次的懺悔著。

殿上的歐陽慊心不在焉的應酬著,眼光時不時瞄向殿門口,可始終不見衛灃溟的身影。他的心中不禁有些擔心輕蒹葭現在的狀況;抑或是他們被設計了?他的腦海中此刻已經轉了一百八十遍,將各種可能細數一遍。

就在這時,只听光明殿外人聲吶喊,銅鑼此起彼伏的響起。

怎麼了?是哪兒出事兒了?

一個小太監慌慌張張的跑進來,身影有些發抖的跪在地上,口齒也有些不清楚︰「啟稟,啟稟皇上,賢王府新房走水了。」

「什麼?」歐陽慊手中的酒杯月兌落在地。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蒹葭此刻就在新房內呀!而衛灃溟也剛剛趕去了。事情怎麼會這麼湊巧呢?

不等歐陽廷發話,他就撩起衣袍,飛奔出去,朝著升起濃煙的賢王府一路狂奔。蒹葭,你千萬不能有事呀!如果你死了,誰幫我一統天下呀!蒹葭!蒹葭!

歐陽廷見歐陽慊飛奔而去,也起身下了玉階,仔細的詢問跪在地上的小太監︰「除了新人,還有多少人在新房的院落里?」

小太監哆哆嗦嗦的回話︰「啟,啟稟皇上,睿王妃也在新房。」

歐陽廷一听瞬間大怒,「你說什麼?睿王妃也在?」

「是,皇上。」小太監的話沒有說完,一條紫色的身影也狂奔了出去。

雪妃顏秀霜朝著跑出去的人焦急的喊道︰「昊兒!」

是歐陽昊,他一听到睿王妃,身體比腦子的反應還快,依著本能沖了出去。

笨女人!看我大婚之後怎麼好好收拾你。歐陽昊的此刻的心中有著前所為有的恐慌。

「擺架賢王府。」歐陽廷拉著陶無瑕,也急匆匆的在一大堆宮人的簇擁下朝賢王府走去,一直沉默不語的太子歐陽殘和太子妃醪雲漪緊隨其後。

歐陽慊率先來到府邸,看著漸漸熄滅的火勢,心中越發覺得蹊蹺。

這場火勢只是煙大火小,而且火勢並沒有蔓延到新房那里,好像有人蓄意點火,但為的是什麼呢?

他搖搖頭,暫且先不管這些,先找到蒹葭再說。

扯過經過身邊的每一個宮人,歐陽慊焦急的詢問著︰「睿王妃在哪里?」

全部都是搖頭沉默,表示不知。

到了新房的走廊,歐陽慊又扯過一個內侍問道︰「看見睿王妃了麼?」

內侍點點頭,「有,說是去暖閣休息了。」

「哪個暖閣?」

「新房旁邊的那個。」

得到了要知道的答案,歐陽慊心里松了一口氣。腳下的步伐帶著自己所不知道的凌亂和愉悅朝新房旁邊的暖閣跑去。

「五哥!」身後傳來歐陽昊焦急的聲音。

他怎麼來了?歐陽慊回頭,正看到用輕功趕到的歐陽昊。

「找到蒹葭了嗎?」歐陽昊一臉的擔心。

點點頭,歐陽慊極不情願的指了指暖閣︰「說是在暖閣休息。」

歐陽昊沒等歐陽慊把話說完,便一個縱身奔至暖閣,一腳踢開暖閣的門,卻隨即愣在了門口——

跑過來的歐陽慊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站在門口發呆的歐陽昊,納悶的向里張望,隨即也被屋內的場景震住了,一時說不出話來。

只是一時,歐陽慊馬上反應過來,拉著發愣的歐陽昊進了暖閣,關好暖閣的門。

朝著屋內床上,擁在一起,衣衫半luo的兩人走去。

隨手抄起桌上的涼茶,朝著床上衣衫半退,**胸膛,一手摟著輕蒹葭的半luo香肩,一手握著輕蒹葭縴腰的衛灃溟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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