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時分,陶無瑕命人準備了上好的酒菜。一干人坐在飯桌上一邊用膳,一邊商討著關于晚宴的事情。
「皇上,關于晚宴的歌舞表演臣妾已經和葭兒商量好了。公主操琴唱歌,臣妾跳舞。」陶無瑕巧妙地轉換了低沉的氣氛。
「啊,是。今日來暖玉閣,主要就是為了商討晚宴。讓你們兩個丫頭都給鬧懵了,差點忘了正事兒。」歐陽廷寵溺的點點陶無瑕的俏鼻。
韓雷和衛灃溟一直都沒有說話,好像隱形了一樣。因為不知道開口要說些什麼,眼前的女子不再是當初他們所結識的那個女子。她已經從相府千金成長為了真正的睿王妃,睿智內斂,肆意張揚,看不清哪個才是真實的她。
「菜單是睿王妃看過的嗎?「歐陽殘看著只顧低頭吃菜的輕蒹葭,突然開口問道。
「是。菜單是睿王妃又加以修改的,不知太子是否有什麼好的想法?」陶無瑕很怕歐陽殘會找輕蒹葭的麻煩,因為他一直和老七不合。
歐陽殘只是笑笑,「沒什麼,本宮想要看看還需不需要加些菜色。」
陶無瑕趕快命人將擬好的菜單送上來,呈給歐陽殘查看。
歐陽殘看過之後又加了糖醋荷藕、五彩牛柳、桂花魚條、金絲燒麥、片皮乳豬和回鶻的烤羊肉,這幾個菜都是輕蒹葭在他那里常吃的菜色。
輕蒹葭也不理他,獨自對著眼前的河豚斗爭著。歐陽殘知道她愛吃,但是為了國家體面只能添加一些華麗但是吃不飽的東西,所以這些都是替她加的。
看她好像看著一盤菜色正在思考著,這丫頭還有看著吃的東西不動筷子的時候,真是少見。歐陽殘剛想在心里笑她一下,等到他仔細看到那盤菜的時候,嚇得臉色發白。
「啪」——
歐陽殘用力將筷子拍到桌上,急聲吼道︰「是誰吩咐你們做的河豚?竟然還敢將她放到睿王妃的面前,想要誅九族嗎?」
此時的歐陽廷也看到了輕蒹葭眼前的那道菜,臉色驟變,怒吼道︰「混賬了!來人,今天御膳房負責暖玉閣膳食的人全部賜死!」
「是。」站在一旁的李浮生無奈的看了眼那盤河豚,心中罵著那個害死人的家伙。
輕蒹葭還沒來得及吃上一口那傳說中美味的河豚,眼前的河豚便被人「請」下去了。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但是看歐陽殘和歐陽廷的樣子好像是不好的事情。于是她決定回王府之後再仔細的盤問歐陽昊。
陶無瑕連忙轉移話題,「皇上,您不知道,葭兒寫了一首新歌,讓臣妾依曲編舞,還未臣妾指點了不少,晚宴的時候您一定會喜歡的。」
「是嗎?是什麼舞蹈呀?」歐陽廷興致勃勃的問道。
「是能體現流沙女子溫柔婀娜的舞蹈!葭兒說既然她們是馬背上大的女子,舞蹈定有著野性美,咱們拼勁道拼不過,那咱們就比柔。正所謂柔能克剛。」陶無瑕神秘的笑笑,那支舞蹈,可真是深得她心呀!
「是嗎?那在座諸位晚宴的時候都要好好看看。」歐陽廷愉悅的笑笑,仿佛剛剛那壓抑的氣氛從未出現過。
月升日落,悅花園中早已是歌舞升平,絲竹一片。
時辰還未到,主角蒙國太子和歐陽廷等人都還未到,但是朝中重臣已攜妻眷早早的到了。
朝灡匆匆前行著,她剛剛奉輕蒹葭之命給歐陽慊送信,讓丁佳琪和趙宓色好好準備才藝,以備不時之需。
只顧著趕回儲秀宮給輕蒹葭復命,沒有注意到轉角走來的一行人,剛巧撞上。
「哎呦!」朝灡一下子被撞倒在地,對方連忙過來扶起朝灡。
「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思!」來人連忙道歉,聲音在那兒听過,好熟悉……
朝灡連忙抬頭,「巴爾思!」「朝灡!」兩個人都是一愣,對面的不是別人,正是哈喇巴爾斯。
「你怎麼會在這里?」「你怎麼會在這里?」兩人同時問話。
「我是蒙國使者。」「我是皇宮婢女。」
「使者?」「宮婢?」
「哈喇巴爾斯,太子喊你呢!」「朝灡姐姐,儲秀宮找你呢!」
「好!」「好!」
太子?蒙古使者?朝灡一個激靈,天哪!他們竟然是……
宮婢?儲秀宮?哈喇巴爾斯仔細回想著,听烏蘭圖婭公主說,那里住的是……
兩人互看一眼,迅速的別開眼,匆匆朝著各自的方向走去。
儲秀宮中亂作一團,因為梳頭手藝最好的朝灡出去了,歐陽娉婷連忙命人去找。「葭兒,我好緊張!」她看著一臉悠閑的輕蒹葭說道。
「看看貴妃娘娘,多學學,這可不是簡單的兩國獻藝,而是國家之間無聲的爭斗。人家可是蒙國太子正妃和固倫公主烏蘭圖婭,未來流沙太子妃同台獻藝。那是給咱們流沙,給皇上,給皇室一個下馬威!」輕蒹葭品著香茗,慢條斯理的說道。
正在一旁上妝的陶無瑕也說道,「沒錯。娉婷,平時怎麼胡鬧都可以。但是今天晚上你代表的可是咱們整個流沙國,不能讓蒙國人佔了上風。」
這時朝灡跌跌撞撞的進來,直撲到輕蒹葭身側,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道︰「巴爾特,太子,蒙國使者。」
什麼?巴爾特是蒙國的那個太子使者?!「看見了?」輕蒹葭若無其事的問道。
朝灡點點頭,「剛剛回來的路上。」
哦!原來如此!
「那他知道……」輕蒹葭後面的話沒有問出來,但是朝灡明白。
「不清楚。應該听到儲秀宮了!」朝灡回道,她不太確定。
「知道了,先幫公主梳妝吧!」這個時侯靜觀其變吧!
悅華園中歐陽廷和孛兒帖赤等人早已到了,孛兒帖赤那剛才听哈喇巴爾斯說見到了朝灡,還說朝灡是儲秀宮的宮婢。如果是這樣,那麼與他結拜的那個青弟應該是女扮男裝的公主。看來這次的側妃,娶得好。
「博爾濟吉特•孛兒帖赤那•奇屋溫氏見過流沙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孛兒帖赤那相當囂張的沒有跪拜。
歐陽廷心中雖然一陣怒火,但是還是忍了下來。「太子免禮!請坐!」
「弘吉剌氏•賽罕孟合,見過流沙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這個太子妃也是沒有行禮。
歐陽廷剛想說,免禮,卻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父皇,他們蒙國人都是這樣行禮的嗎?怪不得非要和親,原來是為了教化他們所不知道的禮數。」
說話的人正是輕蒹葭,孛兒帖赤那是太子,她可以忍。但是太子妃,就忍不下去了。如果這樣,娉婷嫁過去,根本會被欺負死的。
看著一身火紅宮裝的輕蒹葭,孛兒帖赤那心中一陣激蕩。這才是真的她,真的她,作為女子的她!
「賽罕,見禮!」賽罕孟合心中雖不服氣,只得給歐陽廷跪下請安。
「哈哈!怎麼就你自己?」歐陽廷見孛兒帖赤那也輸給了輕蒹葭的氣勢,心中不由得一陣舒暢。
「還在準備!兒臣都已交代好了,請父皇放心。」輕蒹葭的稱呼讓孛兒帖赤那又是一陣喜悅,真的是娉婷公主!自稱兒臣,那只能是歐陽廷的子女。
「那好,宴會正式開始吧!」歐陽廷吩咐,李浮生宣口諭,宴會開始。
第一個節目就是烏蘭圖婭和賽罕孟合的刀舞,果然不出輕蒹葭所料,她們是想讓流沙的文武百官看看,他們蒙國的女子也精通武藝,也可上陣殺敵。
精湛的刀法,美麗的公主和太子妃,自然贏得了在場的掌聲。
接下來便是陶無瑕和歐陽娉婷的歌舞,一陣清麗的琴聲如泉水劃過夜晚——
「……鴛鴦雙棲蝶雙飛,滿園春色惹人醉。悄悄問一聲,女兒美不美,女兒美不美。說什麼王權富貴,怕什麼生死來催。只願天長地久,與我意中人兒緊相隨。愛戀伊,愛戀伊,願今生常相隨。……」
隨著歌聲,青絲綰成飛仙髻,上著白色瓖金片束胸,下穿百褶冰蠶絲綢羅裙的陶無瑕如飛升的仙女,緩緩飄來……
曼妙的舞姿,婀娜的身影,動人的琴音,將人們帶到了一個神秘的國度……
當舞停下來的時候,沒有人能從其中走出來,還是立在歐陽廷身邊的輕蒹葭帶頭鼓掌,眾人才回過神來,掌聲雷動。
「此舞名為飛天,舞蹈之人自是咱們流沙第一舞蹈美人,容華貴妃。」輕蒹葭朝瞋目結舌的蒙國使者解釋道。
「那操琴唱歌的冷艷女子呢?」賽罕孟合好奇地問道。
「呵呵,那便是將要與太子和親,朕的愛女——娉婷公主。」歐陽廷此話一出孛兒帖赤那一震,她是公主?她是公主?他不敢相信的看向自己的妹妹,烏蘭圖婭。
烏蘭圖婭點點頭,孛兒帖赤那又看向輕蒹葭,那她,又是誰呢???
「皇上,睿王爺一直往這兒看呢!」李浮生提醒道,您可是一直沒讓睿王妃歸位。
「哈哈,葭兒,回去吧!不然老七的眼珠子該瞪出來了!」歐陽廷打趣道。
輕蒹葭點點頭,「是,父皇。」
說著,輕蒹葭便下了玉階,回到了歐陽昊的身邊。
「皇上,這位美貌的姑娘是……」孛兒帖赤那仍不死心的問道。
歐陽廷哈哈大笑,「哈哈……太子殿下,您是沒有機會了。她是朕的兒媳,七皇子妃,睿王妃。」
歐陽廷的話無疑是晴天霹靂,將原本滿懷欣喜的孛兒帖赤那澆了個透心涼。
她,就是那個流沙百姓傳說的「輕家蒹葭,舉世無雙」的輕家——蒹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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