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髒腑沒事,就不是內傷,還是皮膚上出了毛病。」田勝利犀利地眼神看向姚清遠黝黑的肌膚,像是要瞪出個窟窿,找到原因。
「要尋根究底,那麼就從頭找,問問清遠這幾天的行蹤,接觸過什麼?有什麼不妥之處。」劉姥爺看著清遠說道。
全家人的眼楮齊刷刷地看向站在屋中間的姚清遠。
「仔細想想?」姚女乃女乃眼神灼灼地看著他道。
「嗯!女乃女乃。」姚清遠手支著下巴仔細回想,慢慢的回憶道,「論起來,我還能去哪兒接觸什麼,不都在農場,下地干農活,吃飯在農場食堂跟大哥呆在一起,那也沒去啊!這個大哥可以作證。」
姚博遠點點頭道,「這個我可以作證,我們倆同進同出,除了前兒傍晚,清遠刷標語。」
「我只刷了標語,就回來了,哪兒也沒去。」姚清遠認真地說道。「而且刷標語用的是石灰水,就是被濺到,也是手上,沒理由全身出毛病吧!」
石灰水有腐蝕性,不可能沒有痕跡的,眾人點頭排除了刷標語!
「那什麼時候開始癢或者說感覺疼的。」劉姥爺問道。
姚清遠仔細地回憶道,「就前兒開始癢的,我也沒在意,昨天癢得很了,讓姑父看了看,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來,今兒連衣服都沒法穿,這衣服好像如針似的扎得疼。」
劉姥爺又問道,「那你前兒都干什麼?詳細的回憶!」
姚清遠撓撓頭,仔細回憶道,「像往常一樣同大哥一起去上班,然後上工,下地給棒子苗施肥,一干就是一上午,然後就去食堂吃中飯,野菜餅子、棒子面粥。正午太熱。沒安排活兒,我就去找了個地方納涼,農場也提供了工棚,不過拿玩意兒一曬就透。又悶又熱。大家都是各自找地方休息的。」
姚博遠點點頭,「大家都是這樣,沒什麼不妥。不過我沒有和清遠在一起,我被領導叫道辦公室抄寫開會的文件,所以一中午都在辦公室。」
「那清遠去哪兒納涼了,有誰和你在一起嗎?」劉姥爺接著追問道。
「沒有,我去農場西邊的小樹林里!」姚清遠說道。
「什麼?你怎麼去哪兒乘涼了。」姚博遠一听臉色都變了。
「咋了,博遠,這乘涼,哪兒不一樣。」姚爺爺看著他臉色突變。輕蹙著眉頭道。
姚博遠咽了下口水說道,「農場西邊的小樹林,那里住著五類分子,一般沒什麼人靠近。」
「清遠!」姚女乃女乃瞪了他一眼道,「虧你還是高中畢業。怎麼如此不知輕重。」
「呵呵……疼,女乃女乃,我疼。」姚清遠捂著胸口博同情道。
「啪……裝什麼裝。」姚爺爺拍了他胸膛一下。
「痛……痛……」這一回是真的痛,姚清遠痛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親家現在不是說孩子這個的時候。」劉姥爺出聲道,「清遠後來呢!」老爺子直覺清遠後面的話,應該是有眉目的。
「後來……」姚清遠仔細回憶道,「天氣太熱。那地方又沒有人,我就月兌了衣服,躺在青石上乘涼,然後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听見敲鐘的聲音,然後醒了就上工。晚上身上就有些發癢了。」
「咦!這麼一說,肯定你睡著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姚長海琢磨道。
「看來想要確切的知道原因,那麼就要去現場看看了。」田勝利說著就朝外走道。
「田姑爺回來!」姚爺爺喊道。
「爹,得趕緊去,不然清遠還得痛。」田勝利急切地說道。
「你先看看你自己。」姚爺爺伸手由上至下。
田勝利順著大家的眼色看向自己。「啊!」雙手一下子捂住了自己重點部位。
「給你衣服。」姚長青趕緊把衣服遞給他。
田勝利抱著衣服,躥進房間,麻溜的穿上衣服,尷尬地出了房間,「不好意思,我急著過來,衣服都忘了穿了。」
姚爺爺擺擺手道,「理解,理解,現在誰去農場,人不能太多了,去多了也沒用。」
「清遠現在連門都出不了,肯定去不了。」田勝利說道。
姚博遠道,「我帶路!農場我熟悉的很,況且我在哪兒上班。」
「我也去。」姚長山說道。
「不成,不成,你一會兒就要出車,萬一沒回來,怎麼辦?」姚女乃女乃擺擺手道。
「那我去好了。」大娘說道,「我有時間,我去。」
「咿咿呀呀!」妮兒拍著劉姥爺的肩膀道。
「好好!我們也去。」劉姥爺拍著妮兒的後背道,「算我們一個。」
「也行,親家姥爺怎麼也算個醫生。」姚爺爺應道,不管這病能不能找到根由,起碼老爺子經驗豐富。
「爺爺,我們也想去。」姚振遠嚷嚷道。
「不可以,又不是去玩兒。」姚爺爺鎮著臉說道。
「哦!」孩子們不情不願地應道。
「那事不遲疑,我們現在就走。」姚長海說著率先出了門,推上自行車。
嘩啦啦……屋內的人一下子都出去了,姚長青留了下來,剛剛舉起手想要拍拍他安慰安慰他。
「姑姑,別踫我。」姚清遠一下子躲得遠遠的。
「你這小子!」姚長青輕笑搖頭,隨即放下手道,「別擔心,你姑父他們一定能找到緣由的。」
「希望吧!」姚清遠有些頹喪地說道。
「小子,打起精神來,能吃能睡的,又不是什麼大病,愁眉苦臉的干什麼?」姚長青給他打氣,鼓勵道。
「哦!」姚清遠回應了一聲,挑開竹簾進了房間,手托著下巴,仔細的想到底怎麼回事。
&&
大門外,「姥爺,上車,我送你過去。」姚長海推著自行車道。
「小舅子,你還是在家吧!我推著姥爺去吧!」田勝利接著說道。「眼看著就要上工了,你這個生產小隊長可不能遲到。」
「放心吧!小叔,有我帶路呢!」姚博遠指指自己道,「我們會照顧太姥爺的。」
「她爸。你回家吧!飯已經做好了。」連幼梅疾步走過來道,「我陪著姥爺,和他姑父一起去農場。」
「那好吧!」姚長海讓開了位置,田勝利則推著自行車道,「太姥爺,上車。」
劉姥爺抱著妮兒坐在車後座上,催促道,「走吧!晨昏蒙影,到了農場天空微亮應該能看見。」
連幼梅拉著姚長海在一邊說道,「咱家的雞已經喂過了。吃完飯,把鍋蓋蓋好了。涼拌的咸菜都放在碗櫃里,記得讓姥爺吃飯。」
「知道了,嗦,快走吧!」姚長海催促道。
連幼梅疾步追上了大部隊。姚長海在後面喊道,「她媽,你是不是沒有吃飯啊!」
「來不及了,我到農場食堂吃,也不遲。」連幼梅擺著手,消失在眾人眼前。
&&
繞過盤龍湖,走了大約二十多分鐘。就到了東方紅農場。
「連同志,今兒好早啊!」坐在門邊的門衛大叔招手道,聲音低沉沙啞,說話有些吃力,「還有大姚同志,今兒也挺早的。」
好像這嗓子被煙燻過似的。
妮兒打開天眼看了一眼。‘嘶……’陰陽臉,左臉完好無損,右臉上有很嚴重的燒傷,皮膚如月球的表面似的坑坑窪窪,一道道肉稜子凹凸不平。找不到一絲好的地方,不說毀容,也差不多,這右臉絕對能嚇壞小孩兒的。
「他們是……」門衛大叔側著身子問道。
劉姥爺從自行車跳了下來,連幼梅把妮兒抱了過來,介紹道,「彪叔,這是我姥爺,這是我女兒。這位是孩子的姑父,孩子的大娘。」她接著說道,「姥爺,她姑父,她大娘,這位是彪叔。」
「嘶……」田勝利即使看過很多遍,彪叔的臉,還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
「這是你女兒啊!長的可真可愛,不知不覺都這麼大了。」彪叔始終左臉對著大家道。
「是啊!都七個多月了。」連幼梅笑道,當媽的沒有一個不喜歡人家夸自己孩子的。
劉姥爺他們和彪叔彼此打了聲招呼,寒暄了兩句。
「彪叔,你忙吧!我們進去了。」連幼梅說道。
和彪叔告辭後,他們幾人進了農場,妮兒抱著連幼梅的脖子,探過她的肩頭回望了彪叔一眼,正巧彪叔抬眼看向他們。
發現妮兒目光快速的避閃,「咯咯……」听見她純真的笑聲,很是詫異,他相信剛才她肯定看見自己的左臉的,不知道怕嗎?居然還能笑的出來。
這孩子真是不怕生,也許是不知道怕為何物吧!
連幼梅邊走邊介紹了一下彪叔︰「彪叔的本名還真不知道,大家都稱呼他彪叔,別看臉色嚇人,其實人很好的。我听我們領導說道,彪叔上過戰場,當年打老美時,在樹林是埋伏時,敵人放火探路,要不是後來突然下雨,估計活活被燒死了。不過就是如此,毀了半張臉,身上估計也是大面積燒傷。」
听的大娘和劉姥爺是唏噓不已,為了這片土地,為了心中的信仰,無數的仁人志士,可真是拋頭顱、灑熱血,真是如王昌齡所說︰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如文天祥所寫︰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一路上連幼梅和農場的人打著招呼,「呀!小連同志,這是你女兒好可愛喲!」
「是嗎!今兒有事!待會兒在說。」連幼梅就這樣不停地說道.
姚博遠也是一路上跟同事打著招呼,直到靠近農場西邊的小樹林人才少了下來。
ps︰
呼呼!終于上來了。r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