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六在客棧住了下來,自從來到樓蘭,這段時間便東奔西逃,沒有好好休息過,這一晚便很放心的大睡,次日醒來,已是中午時分。
客棧老板得了小烏的銀子,早給他準備好了豐盛的午飯,一盤切牛肉,一缽炖老母雞,一盤泡椒肥腸,還有一海碗燒酒。雖然並非山珍海味,但對賴六來說,也算是美味佳肴。
賴六本不善喝酒,但可以喝一點,看到那大海碗燒酒泛著微黃的光澤,酒香四溢,忍不住喝了一口,頓時,一股辛辣之味直貫喉嚨,整個食道里感覺到一種**的滋味,嗆得他大咳了兩聲。
因為諾大的店里只有賴六一個客人,客棧老板,也就是昨晚的那個老頭,正靠在櫃台上打瞌睡,被賴六的咳嗽驚醒,睜開雙眼,看了賴六一眼,便笑哈哈的走上前來,坐到賴六的對面,好奇的問道︰「客官不善飲酒嗎?」
賴六點點頭,說道︰「嗯,能飲一點,但還沒飲過這種烈酒。這酒的度數不低吧?我看起碼有七十度!」
「度數?度數是什麼啊?我怎沒听說過?」老板疑惑的問道。
「唉,又搞忘了!」
賴六撓撓頭,恍然大悟似的說道,然後又補充道︰「度數是我們那個時代衡量酒的酒精度的一種標準。反正就是度數越高,說明酒越烈!」
說完見老板還是雲里霧里的不明白,搖搖頭,心里尋思,自己不是在對牛彈琴麼!而且還是一頭老黃牛!
沒想到自己這輩子還能坐在千多年前的客棧里,象武林俠客似的大塊吃肉,大碗飲酒,而且,還有一位對未來社會什麼也不知道的客棧老板。覺得和古人對話,也挺好玩的。
于是端著酒碗,對老板說道︰「你老人家也陪我喝一點好麼?」
老板忙搖搖頭,笑道︰「老夫可不能陪你,還是你自己慢慢喝吧!」
說完又打量著賴六,問道︰「哦,客官是哪里人呢?昨晚你說你的錢是千多年以後用的,怎麼千多年後的錢你都能搞得到?你本事可真不小啊!能告訴我是怎麼搞到手的嗎?」
他顯然不知道賴六來自千多年後的未來,但是,他已經對賴六奇怪的舉止言行產生了興趣。
賴六看了他一眼,挾了一塊牛肉送進嘴里,一邊咀嚼,一邊笑道︰「哈哈,這就是我自己經歷的啊,我從一出生就知道用這種錢幣,從第一次喝酒就知道酒精度數。」
賴六說到這里,看到老板眼里有一種驚駭的表情,突然意識到,自己的來歷對他們來說太神秘了,還是保密的好,否則,解釋不清,越說讓人越糊涂,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如今這樣子,不知道要在這地方呆到什麼時候?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回到現實社會?如果真要在這里生活下去,那就應該入鄉隨俗,融入到當地人的生活中去才是明智之舉!
想到這里,話鋒一轉,哈哈一笑道︰「沒听明白我的話吧?其實,剛才給你說的那些,都是我胡思亂想的,用來哄人的,實話告訴你,我是一個鄉下人,是小烏姑娘的同鄉,听說小烏姑娘在王府,混得不錯,便想來投靠她,剛才的謊話,你別見怪啊?」
「哦,怪不得小烏姑娘昨晚那麼大方,給你墊付了五十兩銀子,原來你們是同鄉啊?嗯,不錯,你來投靠她是對的,她如今是若兮郡主,哦,不對,王爺如今已經是國王了,若兮郡主應該是公主了,小烏姑娘是若兮公主的貼身丫鬟。吃香著呢?她肯定會給你在王宮謀一個好差事的。」
老板說完,又續道︰「不過呢?有句話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呵呵,沒關系,你有什麼話,請直說好了!」賴六看到老板遲疑的樣子,說道。
「我年紀比你大了,經驗也比你多些,所以呢,我勸你啊,年紀輕輕的,以後最好少說謊話。在王宮里,要是讓國王知道你愛撒謊,恐怕麻煩大得很,搞不好,腦袋都得搬家!」老板說道。
「嗯,謝謝你的提醒,以後不敢了。」賴六知道,這老頭肯定是認為他剛才說的什麼酒精度之類的話是在胡說八道,因此才這樣說。
看到老頭比較慈祥,賴六心想,自己穿越來到樓蘭,人生地不熟的。說不定以後還得有許多事情倚仗他,便不想去反駁,以免得罪老板,便承應了那頂撒謊的帽子。
然後說道︰「王宮里規矩甚多,我恐怕不習慣,雖然有小烏姑娘幫我,但是,我不想給她帶來麻煩,想在這里找個其他事情做。不知道你老能否幫我介紹一下。」
「哦,你會干什麼呢?會廚師嗎?我這里倒是需要一名廚師。」老板說道。
賴六一听,心想你這里有沒有抽油煙機,如果做廚師,天天面對煙燻火燎的廚房,自己好歹也算是一個知識分子,如何能干這樣的事情?于是搖頭道︰「那可不會。我在家都不自己弄飯。」
「哦,不自己做飯?那你在家怎麼過呢?是父母做好了你吃現成的吧?」老板問道。
「小的時候是,大學畢業後,自己在外面做事了,便離開父母了,一般都是叫外賣。」
「外賣?那是什麼?」老頭又不明白這個新鮮名詞了。
「外賣就是……就是……」說到這里,心中一怔,這如何給他解釋?自己也解釋不清啊,真是對牛彈琴啊!馬上笑道︰「呵呵,對不起,我忍不住又在胡說八道了。」
「嗯,不要緊,我知道,經常撒謊的人,一旦形成了習慣,一時半會的很能一下子改過來,只要你意識到在撒謊就好,慢慢改,慢慢改!」老頭很理解的說道。
「嗯,謝謝!」不管怎樣,賴六對老頭的寬宏大量還是表示感謝,然後又說道︰「我這衣服很舊了,想換一套,不知道這附近有沒有服裝店?」
「服裝店?那是什麼地方?」老頭問道。
「就是賣衣服的地方?」賴六忙解釋道。
「哦,你說的是成衣鋪啊?有的,有的,客棧出去往左拐兩個彎,便是裁縫王麻子開的成衣鋪。」
「哦,好的,等會去看看,有沒有適合我穿的。」
賴六剛說完,老板便又說道︰「你這身衣服是該換了,看起來雖然不是很舊,但是,太短了,比咱們穿的內衣還短,看來你家里的確是很困難哦,為了節省布料,把衣服做得這麼短!」
听到老頭感慨的話,賴六不禁噗嗤一聲把嘴里的一口雞湯給噴了出來,看到老頭詫異的盯著自己,忙解釋道︰「這雞湯太燙了,太燙了!」
「哦,是嗎?已經炖好幾個時辰了,怎麼還燙呢?」老頭將眼光轉向雞湯,明明湯缽里已經沒有一點熱氣。
賴六見狀,忙又說道︰「不是太燙,是太油膩了!」
「哦,客官不喜歡太油?這只雞是有點肥,殺完破開肚子,那板油黃黃的,厚厚的,不過,這樣的雞炖好後,那湯喝起來才香啊!」
「嗯,是很香,很香,只是,我身體不太好,不能吃太油膩的食物。」
「哦,客官看起來年紀輕輕的,身體也很好啊!」
「不是,我有三高。」
「什麼三高啊?」
「嗯,你說得什麼?不明白。」老頭搖搖頭,便站起身來,向櫃台走去,好像對賴六又滿嘴胡言有些不滿。
賴六也不管他,他知道,現在是越描越花,吃完飯,便起身出門,準備去那個王麻子成衣鋪買身衣服。
剛走出門外,突然意識到,自己身上沒有銀子,去了也是白去。怎麼辦呢?轉身回到客棧,走到櫃台旁,對老板說道︰「我想去買衣服,卻沒有銀子,你老能否借我一點銀子?」
「那可不成,自從與匈奴人發生戰爭後,我這里已經很久沒有一個客人來了,如今手里除了昨晚小烏姑娘給我的那一錠銀子,我也是窮得很的。」
「哦,你看我這種錢多好看,我拿這種錢給你換一點,你看怎麼樣?」賴六說完,掏出自己的錢包,模出兩張100遞了過去。
老板卻接也不接,淡然說道︰「你這玩意好看有什麼用?不能兌米,也不能買菜,我又不是小孩,因為好看就拿它來玩?」
「那怎麼辦?你看我身上這衣服的確已經破舊了,必須換一套新的。請你無論如何先借我一點銀子。」賴六知道,他身上的衣服要是再不換,一旦走到大街上去,那奇異的打扮很可能招惹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因此,便死乞白賴的要客棧老板幫他。
「我可以幫你,但是你怎麼還我呢?你看我這一大把年紀了,得存下一點銀子養老,要是白給你了,我今後的日子怎麼過?」老頭說道。
「這樣吧,當廚師炒菜我是干不來的,但是,我可以先在你這里幫你打工,給你端盤子洗碗。你借我的銀子從給我的報酬里扣除,你看怎麼樣?」
「嗯,這倒也是一個辦法,這樣吧,看在小烏姑娘的份上,我先借你二兩銀子,你在我店里幫我端盤子洗碗,期限一個月,你看怎麼樣?」老頭開出了條件。
「嗯,可以,成交。」賴六雖然覺得這價錢太低,但是,他別無選擇。
拿著客棧老板給他的二兩碎銀,賴六去了成衣鋪,花了八錢銀子,買了一聲青色長袍,穿在身上後,走到大街上,便與其他樓蘭人沒有什麼區別了。只不過,穿著那長袍,令他非常不舒服,但是,他知道,必須入鄉隨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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