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賴六便在客棧幫老板打工,抵扣他所借的二兩碎銀。當時借銀時,因為別無選擇,所以,他雖然覺得工錢太低,也只好無奈接受了。
後來天天洗碗拖地,才發現那油膩膩的碗筷也不是很好洗的。就覺得那二兩銀子的工錢實在太過低廉。但是,既然已經借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怠工了。
「喂,賴六,你給我過來!」
這天中午,賴六剛洗完一堆碗筷,見沒有客人了,正想休息一下,就被客棧老板大聲叫了過去。
「怎麼了?老板?」賴六走進廚房,見老板滿臉烏雲,小心翼翼的問道。
「哼,怎麼了?怎麼了?你看看,你看看,這碗筷你是怎麼洗的?」老板怒氣沖天的責問道。
「呵呵,這碗筷就是用清水洗的啊?有什麼問題嗎?」賴六疑惑的望著老板,見他手里拿著一個陶碗,便伸手去接過來,準備看看這碗上還有什麼沒有洗干淨的東西。
但是,碗剛接到手里,因為還沒有干,滑膩無比,賴六沒拿穩,便听得「嘩啦」一聲,陶碗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哎喲喲,你看看,你看看,這就是你洗的碗筷,上面這麼多油膩!你是怎麼洗的?如此滑膩,你自己都拿不穩,如何給客人?客人拿到這樣不干淨的碗筷,又如何吃得下東西?」老板指著賴六,跺腳斥道。
看著地上一地的碎瓷片,老板又心痛的說道︰「你打碎了碗,可得給我多干五天,要麼,你就賠我四錢銀子來。」
賴六一听,忙嬉笑道︰「嘿嘿,原來是這事啊?這可怪不著我啊!」
老頭怒道︰「怎麼怪不著你,這碗是你洗的,你沒洗干淨,而且還摔碎了!你得賠我才是!」
賴六哪里來銀子賠他,見老板要他賠碗,心想這只有給他混賴了!于是說道︰「老板別著急,你听我說,你這廚房里除了水,什麼洗滌液、洗潔精之類的東西都沒有,你讓我如何幫你把碗筷洗干淨?你看看我這手,因為天天洗這些油膩膩的東西,手上干了都是滑的,我可還沒找你要勞保損失費呢!」
老頭氣得胡子亂顫,大聲斥責道︰「哼,你又在胡說八道什麼?那洗潔精洗滌液是什麼玩意?難道洗個碗就要那些東西才能洗干淨嗎?你就是干活不用心,這碗筷多用點熱水,多沖洗幾次就干淨了,你就是怕費力!我可告訴你,如果再這樣下去,那你就還我銀子來,滾出我的客棧去!」
本來,他原來以為賴六是小烏姑娘的窮親戚,看在小烏的面上,對賴六還比較客氣,但是,後來幾天沒見小烏來看他,覺得這小烏姑娘肯定是對這油嘴滑舌的家伙敬而遠之,巴不得把他甩掉。于是,自己對賴六的態度也就沒有那麼熱情和耐心了!
賴六心中暗罵︰「你這老土牛,沒見過現代化的東東,那什麼熱水多沖洗幾次?但是,熱水由誰來燒呢?還不是要老子自己來燒。又沒有多少干柴,這破灶頭一燒火便四處是濃煙,差點都嗆死老子了!」
心中雖然不滿,但嘴上卻仍然賠笑道︰「好,好,我下次注意就是了!這次就請你老原諒則個?」
這老頭也知道他是一個窮漢,要銀子恐怕是要不到的,于是搖搖頭,冷笑道︰「哼,你要再不改改,做事還是這樣敷衍了事,我可告訴你,只有一次機會了,如若再犯,就沒有下次了。」
「嗯,我知道,知道,一定改,一定改。」
賴六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不過,又嘟嘟囔囔的說道︰「這個破地方,什麼都沒有,要是有電就好了,雖然沒有洗滌用品,但是,用電磁爐什麼的燒熱水也方便啊。即便沒有電,如果有煤氣天然氣什麼的也好啊,使用煤氣爐燒水也方便快捷啊!可偏偏什麼都沒有,還要用柴火去燒熱水,而且還是濕柴,真是麻煩死了!」
「你又在說什麼瘋話?什麼電啊煤氣啊是些什麼玩意?成天瘋瘋癲癲的,沒一句正經話,怪不得小烏姑娘都不理你了!」老板氣哼哼的說著,去坐到了櫃台上。
賴六一听,心中一震,想到十來天沒見到小烏和若兮了,不知道她們可好。隨即又為自己的這種想法好笑︰「她們當然是很好的了,生活在王宮之中,一個是人人敬仰的公主,一個是公主的貼身丫鬟,也是公主的心月復,那自然也是受人尊敬的。王宮中這麼多宮女奴才,每日自然把那山珍海味送去與她們品嘗,把那綾羅綢緞制作的衣服送去與她們試穿,那會像自己生活得這麼窘迫!」
前段三人還曾患難與共,可如今卻天淵之別,自己蝸居在這小客棧之中,每日還要幫客棧老板每日端茶送水,洗碗做飯的勞作,才換取了身上的這身衣衫。
那小烏姑娘雖然給自己交了五十兩銀子的住宿費用,可並不曾再來看望一下自己,也不管自己的死活。難道她們心中就半點也沒有咱賴六?難道她們就完全不記得咱賴六曾冒死救過她們?要不是自己,她們樓蘭這鳥國恐怕早就成了匈奴人的菜了,哪里還有她們的份?
想到這里,賴六一面自怨自艾,一面又憤憤不平。不過,自從經歷過被肖詩語拋棄的遭遇後,賴六的內心已經比較強大了,抗打擊能力也非同尋常,對若兮和小烏不念舊情的怨恨只在腦海里停留了瞬間,便就裝著很自信的樣子,大聲說道︰「哼,她不理我有什麼關系?我才不稀罕呢!我賴六堂堂男子漢,難道要她理我才能活得下去不成?」
「好,好,你厲害,反正你說的那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我也不懂,而且我也不想懂,我現在不管你說什麼,只要你趕緊把這些碗筷給我重新收拾一下,如果我再看到碗筷上有油污,沒有沖洗干淨,那我告訴你,你立刻給我走人!」客棧老板不客氣的說道。
「沒事,沒事,老板放心,我馬上把它們重新洗一遍。」賴六知道,在這人生地不熟的異國他鄉,自己必須忍一時之氣。不是有句話說︰「退一步海闊天空」嗎?現在的處境,自己就退一步,甚至退一萬步,滿足這老頭的要求又何妨?起碼不會被攆出去,否則,自己就只有去露宿街頭了!
但是,從此以後,賴六的心中,便有了另謀生路的想法,雖然小烏幫他墊付了五十兩銀子,夠他在客棧吃喝拉撒住幾個月的,但他知道,那不是長久之計,一旦把那五十兩銀子花完,他就得另尋安身之所,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既然回不到現實社會,那麼,自己就得想法在這個地方立足下來,不能天天呆在客棧里。
每天忙完客棧的事情,一有時間,他便上街去瞎逛,尋找機會。樓蘭都城其實也不很大,雖然稱為都城,是樓蘭的首府,但是,與他所生活的現代城市比較起來,這座首府也就是相當于一座小縣城的規模,甚至比很多小縣城還要小。
只不過,城市雖小,但是卻非常繁華。大街上商鋪林立,南來北往的商人摩肩接踵,特別是匈奴人被打敗以後,那些沿著絲綢之路做生意的商人非常之多,既有來自中原的漢人,也有來自西域各國甚至是波斯的商人。
漢人一般都是販賣絲綢,然後在回去的路上,經過樓蘭時,便在樓蘭購買當地盛產的玉石皮毛。帶回中原去,再轉賣給中原的達官貴人和商賈巨戶。
因此,樓蘭的玉石皮毛交易非常火爆,做玉石的店鋪一家挨著一家,並且,每一家的生意都非常之好。
那些從中原來的漢人,在販賣了他們的絲綢之好,腰間掛著大大的褡褳,里面裝滿白花花的銀子。雖然也有用五銖錢的,但是。對這些商人來說,五銖錢太過沉重,還是銀子既值錢又方便一些。
很快,賴六借老板的二兩銀子的債務便也通過端盤洗碗還清,于是,他決定到玉石店去打工,因為這段時間,他問了好幾家玉石店,都需要小工,並且每個月的工錢是三兩銀子,比在客棧里多一些。
賴六選擇了一家生意特別火爆的玉石店,玉石店的名稱叫「美玉無瑕」,可能是標榜自己店里的玉石特別好。另外,這家玉石店的老板是一個中年美人,身材高挑,皮膚白皙,雖然是半老徐娘,但風韻猶存,加上又會說話哄人,所以,來此與她進行玉石交易的客商就特別多。
雖然在這家店里可能會幸苦一些,但是,賴六喜歡這老板娘說話溫柔,而且,天天與一個中年美女在一起,干起活來,心情也會好一點,賴六雖然不是那種熟女控,但是,每日面對一個美貌熟女,總比每日被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吼來罵去的舒服一些。
從此,賴六就在這家玉石店安心干活,老板娘見他機靈乖巧,便讓他住到了她家,那是在店面後面的一棟寬敞的房屋。老板娘是一位寡婦,丈夫已經去世了幾年,給她留下了兩個女兒,大女兒快十五歲了,小女兒十三歲。
兩個女兒就像一個模子印出來的,與老板娘非常相像,大女兒明艷動人,小女兒清秀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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