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劉員外家出來,柳之遠張開雙手伸了個懶腰,昨天扎了大半個時辰馬步,早上又早早的起床去跟沈墨荷學功夫,真是又累又困。
劉員外家本來是要留著他們一塊吃午飯的,梅姨娘感覺事先沒有說好,不好意思留下。
上了馬車,劉七姑一路說著劉若男的好,說那姑娘又懂事,又乖巧,能文能武,知書達理的,簡直把她夸的‘此女只應天上有’,以便告訴梅雪香,這次她的功勞大大的,紅包得封大點。
柳之遠今天的表現也讓梅雪香很滿意,大方得體,有大家風範,所以,當劉七姑說起劉若男如何如何好時,她不再那麼往上趕著,只是微微一笑,表示,她的兒子不比別人差,不管是哪家的閨女,能嫁到柳家寨、能嫁給她梅雪香的兒子,那就是她們的福分。
回到柳家寨已是晌午時分,梅雪香自是留下劉七姑一起吃午飯,順便商量著那些聘禮和禮金要怎麼送。
柳之遠想起要到集市上斗蛐蛐的事,忙找來平時伺候他那小廝小李子,問明情況。
小李子說話的時候聲音有些怯怯的,似乎在害怕什麼,又支支吾吾著,不敢出聲。
柳之遠急了,敲著他的腦袋問道,「沒用的奴才,他們到底怎麼說的?」
小李子模著腦袋,生怕再次被敲打,「我把你的話給她們轉達了,王公子說,你說話不算數,就得按約定賠付,李公子也是這麼說的,說你要是今天下午再不出現在集市上,他們就,就到柳家寨來鬧,挖地三尺也要把給揪出來。」
「他女乃女乃的。竟然惹上我了,還說了什麼?」
小李子指了指嘴巴上的淤青,「你看,這是被他們給打的。還說了,要你把那兩只小王子帶過去,跟他們的鐵將軍過招,我,我沒辦法,只好說,你的那兩只小王子已經香消玉殞了,可他們還是不信,說你的沒膽量,不敢去挑戰。還說,你贏了錢,就像撤,說你沒誠信,輸不起。說的可難听了。」
柳之遠怒道,「我輸不起?沒誠信?老子在長興賭坊都輸得起,不就兩只蛐蛐嗎?能大到哪去?我呸!我還沒膽量?我倒要看看,誰沒有膽量,哼,走,吃飯。吃完飯去會會那兩王八蛋去,對了,大少女乃女乃呢?怎麼沒見她?」
小李子道,「我出門的時候她還在家里,等我回來就不見了,听門口的家丁說。跟大少爺到外邊溜達去了,這會也應該回來了吧?」
柳之遠一下沒了底氣,沈墨荷不跟著,就憑自己那三腳貓都稱不上的功夫,能在氣勢上勝過人家?
想了想。說道,「你去找找大少女乃女乃,讓她趕緊的回來一趟,就說,我找她,她答應過的事,不能反悔了,等會她得陪我一起上戰場去。」
來到前廳,桌子上已經擺上了飯菜,劉七姑正笑嘻嘻的談著這次到劉員外家提親的故事,簡直就是幾番波折,困難重重,幸虧自己過五關斬六將,才將事情搞定。
柳嫣兒淡淡的笑了笑,「七姑,那劉小姐不是早就看上我家二哥了嗎?不然,她怎麼老來我們家?而且,我看她跟二哥處的還不錯呢。」
「唉,你知道什麼呀?」劉七姑夾著一塊燒鴨,懸在半空,愣了愣,極速的扭轉了過來,「劉小姐一開始沒那意思的,她來這玩,是因為跟你嫂嫂有來往,劉員外後來勸了她,她才改變了心意的。」
梅雪香夾起只雞腿放到她碗中,笑道,「好了,這次呀,七姑功勞最大,來,這只最大的雞腿,給你吃。」
柳之遠匆匆吃完飯,見沈墨荷還沒回來,心里不免著急起來,會不會是之前經常跟她作對,所以,她不想幫自己了?要是這樣的話,以後肯定好好的給她挑挑刺,讓她體會下什麼叫失信于人。
一會,小李子匆匆趕了回來,走進去在他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柳之遠隨即眉頭舒展了些,又吃了點菜。
梅雪香眉頭一蹙,問道,「在談什麼呢?之遠,你到底成天在外的做些什麼?就不能讓你娘我省省心嗎?都要成親的人了,還整天的沒個正形?」
柳之遠心想,讓你知道也好,自己做錯的事,現在要讓自己的兒子來承擔後果,皺了皺眉頭,說道,「沒事,娘,你就別管了,是昨天那蛐蛐的事,我答應了人家的,今天要帶著那兩只蛐蛐去斗,否則,就得按約定兩倍賠付給所有人,現在正為這事煩著呢。」
對于那兩只蛐蛐的事,梅雪香也有點愧疚,听他這麼說了,更覺得自己惹事了,忙問道,「你怎麼能跟別人簽這樣的約定?那賠付是多少?」
「也沒有多少,」柳之遠模著腦袋,「斗蛐蛐本來就是小本錢的,並不多,也就兩百兩差不多吧。」
「兩百兩?」梅雪香驚叫了聲,兩只蟋蟀而已,自己買個丫鬟進來也就五十兩,還能終身使喚,一只蛐蛐就一百兩?這也太夸張了點吧?
柳之遠希望她能拿出錢來,這樣,自己就能拿到錢,又能教訓那兩個公子哥了,何樂而不為?「是啊,娘,我也沒辦法,我本來是可以贏的,這兩只蛐蛐一直跟著我,這幾天都是賺錢,誰曾想會這樣?」
梅雪香嘆了口氣,自己這些年明里暗里的為他解決了不少麻煩,已經對得住他了,想想就來氣,想他爭點氣,他倒好,盡給自己添亂去了,從來沒好好的安生過。
只是,現在有外人在,不好發火,還得當成沒事人般,苦笑了聲,「你這孩子,你說你,跟人玩什麼蛐蛐?既然答應了下來,那就去面對吧,我們柳家寨的男人不做縮頭烏龜!」
柳之遠听她這麼說了,覺得有了尚方寶劍般,笑道,「謝謝娘,我就知道娘會理解我的,那我先出去了?小李子,我們走,娘,可是那什麼……」
梅雪香知道他是在問錢的事,自己實在是不想再拿錢出來為他擦**了,喝道,「男人有該有點男人的樣子,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這麼大個人,娘管不了你一輩子!」
「這……」柳之遠猶豫了下,眼見時間不早了,只好悻悻的出了門,想著現在有客人在,大概梅雪香不好意思拿錢出來,等回來再問她就是。
梅雪香追到門口,叫道,「小李子,你過來,給我好好的盯著你二爺,要是再惹出什麼事端來,我拿你是問!」
柳之遠帶著小李子來到街市上,在富貴樓找到了沈墨荷跟柳之然,見桌子上大魚大肉的擺著,又來了胃口,剛剛在家里就沒吃飽,搬了個椅子坐下叫道,「小二,給我添副碗筷來!」
沈墨荷笑道,「你沒吃嗎?」
柳之遠望著桌子上的酒菜回應道,「不是,剛剛在家你都不知道那氣氛,哪能吃的下,這菜不錯,」
小李子在一旁站著伺候,看到桌子的飯菜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他忙乎了一上午,到現在連水都沒喝上。
沈墨荷又叫了聲,「小二,給我添兩副碗筷來吧,小李子,別站著了,坐下一起吃,這的飯菜還多著呢,別客氣。」
小李子猶豫著,見柳之遠沒說什麼,也就安心的坐了下來。
柳之遠邊說邊往外看去,嘴巴就沒停過,「我說,你們可真會享受啊,小兩口的跑這來吃獨食,這位置多好?抬眼就能看到外邊,你瞧,那好像在搞雜耍呢??」
沈墨荷推開窗戶往外看了眼,她們在二樓的雅間,能很清楚的看到不遠處的大柳樹下,一對青年男女正在演著雜耍,看到這雜耍,倒是想起了在在楓林縣的一些事,就是因為這雜耍,柳之然被綁走了兩次,其中有一次還跟柳之遠有關,也不知道那大馬蜂怎麼樣了?有段時間沒見,怕是已經自立山頭了吧?
忍不住問道,「之遠,你那師傅,有段時間沒見了吧?他現在怎麼樣了?」
柳之遠愣了愣,沒反應過來。
沈墨荷提醒道,「教你賭技的那個,大馬蜂。」
「大、大馬蜂?」柳之遠啐了一口,「我呸,他算哪門子的師傅?竟然敢綁架我大哥,還綁架我?我早就不當他是師傅了,他沒教到我什麼手藝,唉,嫂嫂,正吃著呢,別提那些掃興的事,待會,我們還要去大展身手呢,你才是我師傅,我柳之遠這輩子就一個師傅,就是你。」
沈墨荷笑了笑,學了一個早上,就以為自己是功夫大師了?還大展拳腳?
柳之然一直盯著外邊的雜耍津津有味的看著,嘴里啃著只雞腿,傻模傻樣的。
幾個人正吃著,兩個公子哥模樣的人帶著兩小廝走進了這包間,這是個打包間,里面有三張桌子。
柳之遠一怔,埋下頭,想避開,卻被一公子哥認了出來,那公子哥一身白袍,手中拿了把折扇,有事沒事的扇著,嘴里叫道,「那不是柳家寨的柳二爺嗎?真是巧了,在這給踫上了,哈哈……」
另一個公子哥仔細一看,也叫了起來,「還真是呢,哥,就是他,這叫有緣分,還是應該叫冤家路窄?」
柳之遠沖著他們尷尬的笑了笑,「原來是王公子跟李公子呀?你們怎麼來了?這,還沒吃飯吧?要不要一起呀?」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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