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一臉的苦相,從小就跟牛大娘一起相依為命,自然是舍不得離開。
牛大娘嘆了口氣,指著周圍近似荒涼的村落感嘆道,「這才平靜了幾年,山上的土匪又開始作孽了,好好的一個村子,現在還剩下幾戶人家?能搬走的都搬走了,所以,你也走吧,這幾位都是好人,你跟著他們做個僕人,做個家丁都好,好過在這成天提心吊膽的。」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更不能離開了,娘,你這麼大年紀了,要是萬一有個好歹,誰來照顧你?說什麼我也不能離開。」大牛也沒了心思吃飯,很倔強的將碗筷一甩。
牛大娘見說不動他,一個勁的唉聲嘆氣著。
沈墨荷想了想,說道,「牛大娘,你可願意跟著大牛一起去清水河?這樣,你們就可以在一起生活了,還能互相照顧,你看可好?」
「一起去?」牛大娘跟大牛瞪大了雙眼,還能一起去?要說起來,自己在這生活了一輩子了,自然是舍不得離開,況且,到了清水河,大牛能給人做個家丁什麼的,混口飯吃,自己去了不是給他添亂嗎?
「不,不,我不能去,我都在這生活一輩子了,根就在這,哪都去不了,去了也是給你們添麻煩,我不能耽誤了大牛哪。」
沈墨荷笑道,「其實,任何一個地方的人口流動都是很正常的,在我們那……我是說,你也不也說了嗎?這兒能搬走的都已經搬走了,你一個老人就留在這,能依靠誰?我看你還是跟著大牛一起去吧,這樣他也能安下心來。」
听她這麼說,大牛倒是來了點勁頭,他也不想待在這了,成天愁吃愁穿的,地里種的一點糧食有時候還得被山上的那些土匪搶了去,白辛苦一年不說,還得受氣,想想就來氣,這樣的家鄉已經沒有任何留戀,之所以留在這,也就是因為沒處安置,現在既然可以走了,又何樂而不為?
柳之然心想,大牛會用毒針,還懂得制作解藥,這本身就是一門本事,要是能把他帶到柳家寨去,將來定能派上用場。
牛大娘依然憂慮重重,自己一把年紀了,哪家會要?想了想說道,「要不這樣吧,大牛,你先去,等你安置下來,我再過去好了,怎麼樣?你們別看我一把老骨頭了,我還能給老爺太太們洗洗衣服,做做飯什麼的,只要混口吃就好,不需要工錢。」
沈墨荷心想,大牛從小在林子中長大,會狩獵,會用弓箭,還會用毒針,更重要的是會自己研制解藥,清水河附近的大山上,有的是藥材、也不差毒蠍子什麼的,算的上是個人才了,更重要的是,他是跟著自己去的,將來定能對自己忠心,有這麼個人在身邊,已經很難得了,人才嘛,在任何時代都是爭取的對象,因此笑道,「牛大娘,你也不用擔心什麼了,這樣吧,我在柳家寨附近給你們租一套房子,大牛就跟我回柳家寨吧,暫時就跟在大少爺身邊,你看可好?」
柳之然心中一顫,想不到沈墨荷能安排的這麼妥當,這正是自己想要說的話。
牛大娘忙推月兌著,「不可,不可,我們什麼都沒做過,怎麼能讓大少女乃女乃給我們租房子?再說了,就算是租了房子,這整天的開支……不妥,不妥。」
沈墨荷笑道,「大娘,你就別擔心了,大牛這孩子我喜歡,將來呀,定能幫到我們柳家寨,至于吃用方面,你不用擔心,我會安排妥當,您哪,就安心的住下便是,這樣一來,你跟大牛也能有個照應,我看就這麼定了吧?要是沒問題的話,明早你們就跟我們一起回去好了,怎麼樣?王兄,我看我們今晚就到鎮子找個客棧住下,明早再走。」
听到馬上就能走,大牛很是興奮,他早就想去清水河了,不過是舍不下母親,現在母親也能跟著一起去,這是再好不過的事。
牛大娘卻感覺來的有些突然,一時還難以接受,在這住了一輩子了,哪能說走就走?
王銘笑道,「沒問題,我們就在這留宿一宿吧,大娘,你就別擔心了,生活不是問題,您哪,就安心跟著大牛到清水河去好了,我們都在那,會照顧好您的,放心吧。」
牛大娘擦了把眼淚,看似不好拒絕了,吞吞吐吐的半天說不出話來,年輕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忙,自己又豈能耽誤了他們的事?「我,我,那好吧,我去就是,只是,給你們添麻煩了,我過意不去,唉,我這老婆子了,這是前世修來的福分,還能跟著去享福,好好。」
大牛見她同意了,很是興奮,「娘,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你的,我听說清水河很富饒,那里一定有好的大夫,好的藥,還能把你的咳嗽治好呢。」
說到這,沈墨荷想起了周大夫,笑道,「對對,我們那有一位很能耐的大夫,回頭我讓他給您瞧瞧,你這呀,應該是慢性的咽炎,需要慢慢的調理。」
「慢性咽炎?」王銘愣了愣,她說出來的話有時候真的讓人難以理解,完全不像是這個世界的人。
牛大娘顯得很激動,把他們當成了自己的恩人,一個勁的說自己命好,還能得到這麼多貴人相助。
吃完飯,又叨嘮了一陣,眼看著天已經黑了,沈墨荷他們便去了鎮上,在大牛的帶領下找到那家悅來客棧住下,這客棧正是昨天中午吃飯的地方,見他們又來了,店老板不知是驚喜還是憂慮,昨天被他們這麼一鬧,自己是收回了大馬蜂一直欠下的飯錢,也出了一口惡氣,可以後呢?大馬蜂是能吃的了虧的人嗎?說不定他會變本加厲的回來鬧,到時,自己不得更虧?
因此,語氣也變的有些怪怪的,像是歡迎,又像是抱怨,上前抱拳,似笑非笑的,「原來是幾位恩人來了,昨天的事,還沒好好的謝謝你們,要不,今天這餐,算我請客?」
沈墨荷見他那副表情,心里明白了幾分,「老板是怕大馬蜂前來報復吧?」
店老板一驚,心里是這麼想的,可是能在人家面前說出來嗎?「這,我,我是有點擔心,不過,不管他了,幾位是貴客,先點菜吧?」
從昨天到現在折騰了一天一夜的,在牛大娘家又沒怎麼吃飽,感覺肚子又餓了起來。
王銘笑道,「你放心,他們要是敢來,你就來告訴我們,我一定幫你出氣,這飯也不用你來請了,把你們店里最好的酒菜都拿出吧。」
店老板哎了聲,小聲嘀咕道,「去找你?我到哪去找你?到時他們把我這店子拆了,我也沒地兒找人去。」
劉若男一天都比較沉默,耳朵卻特別尖,听到老板的抱怨,忍不住站了起來,「店家,你這是覺得我們不該幫你嗎?那伙人不好好的治治,任由他們胡來,你不更虧?要學會保護自己懂嗎?」
店老板吩咐小二去準備飯菜,接著嘆了口氣,「保護?談何容易?你們是不住在這,不懂我們的苦啊。」
李謙不解的問道,「那官府就不管了嗎?你們可以去告發他們呀?」
店老板嘆道,「告發?就是官府也奈何不得他們,再說了,就吃了幾餐飯,這麼幾十兩銀子,官府哪能為了我們去跟土匪作對,還有,這大羅山深著呢,你們不是本地人不清楚,你問問你身邊這位大牛,他就知道,這山上就是官兵也不敢上去,唉,我們也就做一天算一天吧,誰也不知道明天會是什麼日子。」
劉若男哼了聲,「這幫天殺的,等有機會,我一定上山去剿了他們!」
「剿?」店老板苦笑道,「之前不是有柳家寨的寨主請了朝廷官兵來剿過嗎?那次給了他們很大的打擊,基本上讓他們怨氣大傷,已經消停了兩三年了,最近才又活躍了起來,我們百姓就只有受苦的份嘍。」
沈墨荷想了想,問道,「那他們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比如說到這來大量收購什麼東西?」
店老板搖頭道,「好像沒听說過,不過,他們最近有拉鎮子里的青壯年上山去,你們也知道,這些年,這的人都深受其害,混口飯吃都難,有些年輕人經不住誘惑,自己也上山當土匪去了,唉,難哪。」
這真是的,所謂害人者之前也是名受害者,他們卻又用同一種方式去對付其他無辜的人,可恨之人原來也是可憐之人,看起來,他們的隊伍又壯大些了。
冬雪怯怯的問道,「那,晚上住你們這客棧會不會有危險啊?」
店老板愣了愣,這種事倒是也發生過,不過,很少,「晚上倒沒什麼,他們還沒到要晚上來搶劫的地步,大家可以安心睡覺,我們這有守夜的,要是有什麼事,我會叫醒大家的。」
大家折騰了一天一夜的也累了,晚上很早的便睡了過去,睡到半夜,突然听到幾聲狗吠聲,聲音越來越大。
沈墨荷晚上睡覺比較敏感,第一個被驚醒了過來,悄悄爬了起來,推開窗戶往外看了看,隱隱的月光下,只見院子中兩個身影走動著,穿了夜行衣,臉上蒙著黑布,那只狗被栓在木樁上,叫了幾聲,只見一只黑影朝著那只狗扔了點什麼東西,那狗吃了後便不再叫了,趴在了地上。rs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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