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剛剛跑出門,正準備回自己的房間,卻被門外的景象嚇呆了。
一個上身穿紫紅色薄夾襖,穿著厚厚的百褶裙,腳踩繡著牡丹大花鞋的女人站在她面前,在那個女人身邊還跟著三個丫頭模樣的女孩,兩個膘肥體壯的大漢。
那女人長的一張鵝蛋臉,淡淡的娥眉,小巧的鼻子,陪著一雙薄薄的嘴唇,反正精致的五官堆在精致的臉蛋兒上。
即使這美人已經年過不惑,那年輕時的嫵媚依然存在,婀娜的身姿絲毫沒有因為歲月的變遷而走樣。
她看到平安的第一眼,眉毛就已經揚上了天。
嘴巴微微一勾,那原本應該像朵兒花兒一般迷人的臉上,卻掛上了一抹嘲諷的笑容。
她二話沒說,走到平安面前揚手就是一記耳光,等到她想要打第二下的時候,一雙有力的大手已經抓住了她的手腕,面具後面的那雙眼楮,透出的目光並不友善。
「你是什麼人?是不是認錯人了,怎麼隨便打人。」
平安的右臉火辣辣的熱著,在弄清楚是非之前,她還沒打算以牙還牙。
只是覺得這個女人太過于囂張,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夫人,光是她的穿著加上她身邊帶著僕人的數量,最起碼也是個丞相夫人級別吧。
「哼哼!」
那女人冷笑一聲,看了跟在平安身後的田天,「果然是個狐媚蛾子,身邊竟然還有男人護著你。不過我今天告訴你,不管你有多大的本事,盡管去勾引別人去,我的平兒你休想動的他半根手指頭。」
她說完冷笑了一聲,「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嗎?我是將你的底細打听的清清楚楚了,一個嫁了人的女人,還在這里賣弄什麼。」
她的眼神充滿了不屑。上上下下將平安打量了個清楚,說這話的時候頭上的金釵隨風飄蕩,衣擺在風中輕飄飄的飛揚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氣。
如此有氣質。看起來如此高雅的一個女人,說出來的話竟然跟市井里那些為了根大蔥,大蒜斤斤計較的女人一樣。
「是誰家的狗沒拴好放出來亂咬人,我忘記告訴你了,我是有打狗棍的,不管是了情的母狗還是公狗,到我這里一律都是打狗棒伺候。」
田天伸手從院子里拔了一根木棍出來,他們的旁邊就是一個花園,院子里有一些為了支撐花草怕它們倒伏的木棍支架。
他隨手抽一根就夠用的了。
「你……」
那個女人氣的渾身抖,她身邊的丫頭也一個個的嚇的面無血色。好像是田天不小心引爆了**,也要牽連她們一般。
「你這個不敢見人的丑八怪,最好管好你的嘴,不要明天天亮的時候現自己的舌頭沒了,讓你這輩子都不用再這麼口無遮攔。」
那女人說完朝身後的兩個大漢看了一眼。「要你們兩個來看熱鬧的嗎?還不快將這口無遮攔的家伙拖出去。」
她好像是在自己的家里,而田天和平安闖進了她的家一樣。
兩個大漢听了這話,走上前來,他們兩個人的胳膊都比田天的大腿粗,不用說光看就知道誰佔便宜,誰吃虧了。
「你們要干什麼,無法無天了。跑到別人家里來打人姑且不跟你一般見識了。這是要闖入民宅還要動手行凶嗎?」
平安听到這女人要讓那兩個男人動手對付田天了,她開始忍不住怒火,自己被無緣無故的打了一巴掌就算了,現在竟然還得寸進尺。
兩個大漢才不會因為平安的話停下,他們伸出手來準備架住田天的手臂,沒想到一根蛇一般的棍子打在了站在左邊的大漢身上。他大吼一聲松開了手。
另外一個大漢也同樣被那東西打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松開了手。
「是誰?誰在外面那麼吵!」
屋子里傳出一陣抱怨聲,聲音里帶著些許的惱怒和疲憊。
那女人眉頭一展,臉上竟然掛上了一抹笑容,她欣喜若狂地喊道。
「是平兒!」
說著她早已經顧不上平安和田天了,提著厚重的裙子跑進了屋子。
田天和平安相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道,「原來他們是一伙兒的!」
「怪不得那女人和他是一個德性!」
平安此時一肚子的怒火和委屈全都找到了泄地,尹平!
那個臭女人弄了半天應該就是他說的嫂娘吧,好啊,想殺她還不算,現在還打了她。
此仇不報,她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尹平也沒在平安的姨娘家住多久,他那個人貌獸心的姨娘看見他後,就直接將他帶走了。
而三天的約定自然也就這樣沒有了,三天後尹平沒有繼續找平安姨娘家的麻煩,不知道是因為他的傷沒好,還是因為他已經自覺遵守了當初的約定。
不管是不是三天期滿,總之,這件事情是因為他引起的,是因為他的嫂娘,所以他才會受傷,才會不能夠遵守約定。
總起來說,這是他的過失。
平安和田天用蛙給的那部分錢,在外面重新找了房子,搬進去之後,他們才找了個店面。
兩個人商量了半天才決定賣吃的,因為也就只有吃的平安會做了。
他們整理了半天,終于算是開業了,不過自從那個殺手走後,田天一直都戴著面具,對外大家也只不過是知道他是在平安店內工作的一個伙計罷了。
不過因為他戴著面具,還吸引了不少看熱鬧的人來買他們店里的燒餅。
生意才開張三天,在田天獨具特色的設計下,竟然也賺了不少的錢。
夜幕降臨,來店里買燒餅的人潮過後,燒餅也被賣空了。
田天幫著平安將攤子收了,東西放好,兩人數了數白天賺的錢,臉上不由的展開了花兒。
「太好了,這樣下去我們很快就以將錢還給蛙了。」平安抱著錢袋無比的興奮。這三天來賺的錢,是比她在阿古村賺的要多了,原本以為阿古村的時候她賺的就不少了,只是因為她沒有出來看看。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已經是初冬,夜晚比白天更冷,生冷的青石板路上,兩個影子晃晃悠悠的並排走在一起。
平安的手很冷,她將錢袋揣好後,朝手呵了幾口熱氣,一打眼兒,卻突然現田天正怔怔的看著她,好像從來都不認識她一樣。
這些日子來。平安早就已經不再是阿古村那個人性的女孩了,她享過福吃過苦,現在經歷了許多在阿古村不曾經歷過的事兒,如今的她倒真的出落的越成熟大方美麗了。
她那雙靈動的大眼楮一眨,田天的心就噗通噗通的跳個不停。不管這樣對望多少次,他對她那種一見鐘情的感覺依然還在。
「走,我們回家!」
田天拉起了她的手,用他高大的身體替平安遮風擋寒。
這才是他們離開阿古村後,兩個人真正的二人世界,雖然清苦了些,是二人都覺得十分快。
一個多月來。他們的日子倒也過的清淨,平安每日除了做燒餅,賣燒餅,收攤數錢,回家跟田天打打鬧鬧,似乎也沒有其他什麼煩心事兒了。
那些追殺田天的殺手。似乎也一夜之間都蒸了。
上次生的那件事情,讓田天連做了幾天的噩夢,是他都沒敢告訴平安。
只是他說的要跟蛙見面的事兒,在平安這里就是遇不求。
每次都是蛙來找她,而她們現在搬家走了。她有些時候都擔心蛙找不到她了。
所以有時候都以到尹家的門口去等他,但是這種沒有目的的等根本不是辦法。就算是交代了尹劉氏一家,讓他們幫忙轉告,那也是無濟于事。
尹劉氏一家不跟著使壞就不錯了,怎麼能幫她。
這天平安晚上收了攤子之後,又跟田天兩人手牽手溜達著來到了尹家大宅的附近,他們只是習慣了,習慣來這里等等看看。
因為一個月了都沒有蛙的影子。
夜晚天空的月亮特別的明亮,顯得周圍的星星都不多了。
「我們回去吧,他或許不會來了。上次給了那麼多的金銀細軟,他曾交代我去找個地方搬出去住,也就是說他知道我們會搬家的,或許根本就不會來找我了。」
平安有些失落,仰著脖子看了看皎潔的明月,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為什麼幾次三番的這麼幫她?
她不知道,想不清楚,如果說他喜歡她的話,那麼她已經成親了,他為什麼還對她這麼好?
想不出任何的理由,她什麼都不是,也給不了他想要的,她甚至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不需要他如此的費心。
但是……到底是什麼……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走吧!」
田天牽著她的手,她覺得冰冷的手指立刻溫暖了起來,仰起頭來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容,「天!」
「嗯?」
他輕聲應著,牽著她的手,慢悠悠的走著。
「你說你這輩子都沒有以前的記憶了,就這樣糊里糊涂的過著,你會開心嗎?」
平安不知道這話是問他還是問自己,反正她覺得自己的人生挺笑的,明明已經垂死之人,好不容易老死,沒行到一睜眼醒來,竟然回到了年輕最苦難的時候。
更讓她吐血的是,她的記憶竟然還被別的靈魂踹的支離破碎,到現在都還沒有整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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