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只要能夠跟你在一起,怎麼樣都好。不過……」
他的眉頭突然微微一皺,目光轉向了平安,「我覺得自己被人追殺,這原因不追查出來的話,恐怕也挺崩潰的。」
平安雖然挺意外,他轉著的竟然這麼快,原本以為接下里還有很多動人的情話的,結果……
「你放心,你會記起來的。」她說的這麼肯定是因為,自己是一個重生的人,雖然記憶支離破碎,但是不至于什麼都不記得,只是有些東西跟她記憶中的有些偏差,所以她才不能夠肯定自己記得的是不是全都是正確的。
還有命運之輪會不會因為自己的重生,生了偏差……
月光皎潔,大樹的影子映在地上斑斑駁駁,突然從巷子里晃出一個黑影兒,將蹲在牆上打盹兒的野貓嚇的喵嗚一聲跑掉了。
「什麼人!」
平安下意識的躲進了田天的懷里,「不要怕!」田天緊緊的擁著她,目光緊緊的盯著晃出來的人影兒。
那影子在月光下漸漸向他們靠近,漸漸清晰起來。
高高的個子,頭上是一頂破舊的斗笠,身上是一套黑色的粗麻布衣服。
「蛙……是你嗎?」
平安突然從田天的懷里掙月兌出來,看著眼前那個似曾相識的影子,這樣的裝扮除了蛙還有誰?
「平安!」
田天擔心她出危險,喊她的時候,她已經迎著那影子走上前好幾步了。
那高大的影子突然身子一晃,在平安的面前倒了下去。
平安和田天上前揭開他的斗笠,借著白茫茫的月光,看清了那張慘白的臉,不是蛙還是誰。
他肩膀處的衣服上有大片的血漬,手上也是,身子冰冷的像是剛從河里撈出來。
平安只覺得眼淚不自覺的吧嗒吧嗒的流了下來。說不出為什麼,就是看不得他這樣,「天,快!快帶他去看郎中!」
田天伸手在他的鼻子上試探了幾下。眉頭一蹙,「只是昏迷了,看郎中,這樣的情況不太合適吧。」
蛙的身上全都是刀傷,如果是和官府有關,到時候很容易被追查出來,就算是和官府無關,那些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恐怕也會循著藥鋪打听到消息。
他深吸一口氣,一把將蛙背到了身上。「走!帶他回家!」
平安跟在他的身後繼續往前走,是沒走幾步就被空氣中冰冷的血腥味兒燻的要吐了。
在前面的巷子里,橫七豎八的倒著七八個男人,有一些人和蛙一樣穿著黑色的夜行衣,還有一些人穿著官府的衣衫。平安瞳孔瞬間放大,這件事兒竟然牽扯到官府嗎?
「快走!」
田天催促著,連個人幾乎是連奔帶跑的回到家。
一回家平安就將房門關了起來,不大的小屋里亮起了一盞昏黃的燈光,田天將蛙放在床上,然後讓平安煮了熱水,拿了干淨的毛巾幫他擦拭了傷口。
在他幫蛙清理傷口的時候。平安已經將自己從阿古村帶出的藥取了出來。
這些藥在尹劉氏的眼里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所以得以一直保存到現在。
沒有干淨的白布替蛙包扎傷口,又怕被人追殺,田天不敢讓平安出去買,兩人商量了一下只好將平安的一條裙子撕扯成長條,替蛙將那駭人的傷口纏繞起來。
忙活好已經是後半夜了。光是燒熱水,平安就燒了三次,現在屋子里也熱氣騰騰的,沒有了平日里的清冷。
平時的時候,她和田天兩個人回來後數完錢。為第二天要烙燒餅準備好材料,隨便吃點兒飯就上床睡了。
是今天,他們卻注定只能相擁依偎在一張簡易木床上了,因為他們的大床被人佔了。
蛙昏迷後,平安給他灌一些小米湯,只是擔心這麼冷的天,他胃里沒有東西不行。
蛙一直都在昏睡,平安依偎在田天的身邊,看著他眨都不眨的眼楮,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沒見到蛙的時候,他曾經要求她,要安排他們兩人見面,是誰想到現在見面竟然是這樣的情況。
「你說蛙是不是搶劫被官府通緝了?」
平安想起了那些金銀細軟,她不知道田天認出了里面的一些東西,那里面有些東西是田天記憶中見過的,也就是說很有能像蛙說的那樣。
那些東西本來就是他們的,只是到他的手上走了一圈兒,又物歸原主了。
「不會,蛙不是那樣的人。」
田天喃喃的說,目光還是一動也不動的盯著房頂。
平安還是覺得不放心,她將腦袋朝田天的身上蹭了蹭,如同是一只撒嬌的小貓一樣,「如果不是怎麼會有官府的人。」
「你不要胡思亂想了,早點兒睡吧,明天我們還要正常營業,不然會引起別人的懷疑的。」
田天的心思比平安要細膩的多了,昨天晚上見到躺在地上的那些死人,他的記憶就好像是打開的閥門,一下子全都奔流傾瀉出來,他知道自己是誰了,也知道是誰要殺他。
只是現在他突然間恢復記憶,讓他有點兒不知所措,因為他知道自己依然身處險境。
至于身邊的這個女人,他不想讓她受到絲毫的傷害。
平安還想問什麼,他已經閉上眼楮睡覺了,即使知道他沒睡,平安也不好開口問什麼了。
一晚上平安都沒怎麼睡,她只是听到遠處,似乎有狗吠聲,整個晚上都沒有消停過。
天還不亮,她就已經起床了,蛙依然還在昏睡,直到她將早飯做好,擺上了桌子,才听到那邊的床上傳來一陣莎莎的聲音。
田天收拾妥當,面具依然罩在臉上,他朝蛙那邊看了一眼突然開口道,
「既然已經醒了,就一起吃點兒吧,我們不知道你在外面是否惹下人命官司,所以也不敢替你出門抓藥,你就將就用平安的土方子吧。」
「嗯?」平安驚訝的朝床邊看了一眼,「啊咧,你已經醒了?」
蛙張開眼楮掙扎著想要坐起來,是月復部的傷口讓他一動就疼,他咬著牙還是站了起來,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換過了,穿的正是田天的衣衫。
這衣服他在阿古村見田天穿過,沒想到他現在竟然只有夏天的衣服。雖然里面穿了厚厚的棉衣,但是依然覺得衣衫太過單薄了。
「我還沒來得及去做多幾套衣服,你就將就穿吧。等下我外面晾曬的那套干了,就拿給你穿。」
田天好像一點兒都沒有跟蛙寒暄什麼,听他說話的語氣好像兩個人很久以前就認識一樣,只是惜他在去阿古村之前從來沒有見過蛙。
平安眨巴著眼楮,這個老公今天怎麼像是換了個人一樣,說話這麼死板。
蛙倒是一點兒也沒有感激他們的意思,張口就問,「我的衣服呢?」
「燒了!」
「燒了?!」
蛙的眼楮瞬間張大,如同兩只鈴鐺,他一激動竟然站了起來。
田天一邊吃飯,一邊漫不經心的回著他,「不燒留著干嘛,讓那破衣服招來官兵給我們惹麻煩嗎?」
「天!」平安覺得他說的有些過分了,不管怎麼說蛙也是幫助他們的,還有能蛙這次被抓與上次的金銀細軟有關,「你這話說的過分了,蛙是我的朋友,不許你這麼說。」
蛙站起身來,朝門外看了一眼,天已經亮了昨天晚上生的事兒好像是一場噩夢。
不知道主公是不是順利的逃走了,他現在無暇顧及別的,心里裝的只有一個人。
「多謝相救!」
說完他抬腿就走,一點兒也不像是從鬼門關撿來條命。
平安趕緊擋在門口,她知道他傷的有多嚴重,那肚子上的傷口,足足有兩指深,她給他包扎的時候,只不過是敷上了一些止血的草藥,是傷口愈合怎麼說也要個十天八天的,就這樣出去遇到壞人,肯定出事兒。
「你能不能先別走,我都沒有好好的問問你,我爹娘還有我弟弟他們怎麼樣了。你既然來了,能不能就先吃頓飯,住幾天再走。」
平安咬著下唇,有些緊張不安,她從小到大,跟蛙說話從來不會這麼多,今天恐怕是最多的一次了。
而且蛙的性格很難讓人捉模,誰也看不透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麼,到底是喜還是怒。
「都很好,你以放心。不過我說過讓你遠離那個尹平,你為什麼不听!」
他突然斜眼看了平安一眼,「我給你的錢,足夠你們遠走高飛,為什麼不離開這里。」
「什麼?我哪里敢招惹他,他那個姨娘像只母老虎一樣,整天要吃人。這些日子早就和他斷了任何的聯系了。」
平安有些委屈,這蛙怎麼以胡說,幸好天一直都陪著她,不然這話讓她跳進黃河都洗不清,洗不清啊。
「還說!」蛙咳嗽了一聲,傷口震裂疼的他眉頭一蹙,「你們住的房子就是他的,店面也是他的,你們的租金都交給了他。」
蛙突然苦笑一下,還沒等平安和田天反駁,他接著說道,「也是,你們兩個初來乍到,對這里的情況太不了解。告訴你們,這條街所有的店鋪和房屋都是田家的,而且現在尹平的實際掌管下。
所以你們本就沒有月兌離他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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