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航接著說道︰「後來我爹說教主的夫人剛剛因為難產去世了,夫人原本一直想要生個女兒的,現在老天爺突然送了個女兒來了,也許就是為了安慰教主的。于是把你帶到教主那里去。教主一見你就喜歡得不得了,還給你取名叫左悠然。」
左悠然七歲的時候就听過這些,如今再次听來還是倍感溫馨。左季興視她為己出,韋航的父母親手將她撫養長大,她早已忘記自己並非他們親生的了。然而那次素劍宮偶遇申吾沙,意外得知自己被拋棄的真相,她竟感到錐心刺骨的痛。後來接連遇到養父和兄長,他們的關懷讓她漸漸從傷痛之中走出來。雖然她並不想離開養父他們,但她骨子里還是希望能和自己的親生父親相認,畢竟血親關系難以割舍。
「哥,其實我到這里來除了給方天龍報信叫他提防申吾沙之外,還有更重要的目的,就是和申吾沙見一面。他極有可能知道我的身世。」左悠然不敢貿然說出自己和申吾沙的關系。一切也要等見過了申吾沙之後才能說。
韋航驚訝道︰「申吾沙如何知道你的身世?」
「我上次回素劍宮時就遇上了申吾沙,我身上有塊玉鎖,他好像知道來歷。因為當時宮中出了點意外,我沒來得及細問,所以這次我一定要和他見上一面。我不知道方天龍跟他見面後會發生什麼,所以我得在他們見面之前先見他。哥,你能不能幫幫我?」
韋航沉吟道︰「你要我怎麼幫你?」
「你有沒有辦法能夠讓方天龍不能按時去見申吾沙?」
韋航想了想,道︰「辦法當然有。但是他們既然已經約好了時間,不管誰失約都會損失信用。我看不如你提前去見申吾沙,先把你的事情處理完,再讓他們如約見面。這樣對大家都好。」
「我提前去當然沒有問題,但是方天龍肯定不會輕易放我走的。」
「這樣吧,我這里有一種迷藥,可以讓人昏睡十二個時辰。我用藥把方教主迷倒,等你出了總壇,我再把他弄醒。如何?」
左悠然喜道︰「這是個好主意。但是這迷藥怎麼用?」
「把藥粉倒在手帕上,捂住他的鼻口就行,這藥性子重,起效很快,片刻功夫就可把人迷倒。」
左悠然想了想,道︰「我今天晚上就去。這事只能我來做,哥,你就不要介入其中了。我和方天龍之間是有約定的,不管我做什麼,他都無話可說。你就不同了,他們本來就懷疑你,如果發現你真的有什麼異常的舉動,說不定會對你采取措施。保險起見,還是我去的好。」
韋航斟酌半晌,覺得左悠然的話不無道理,而且左悠然的武功並不在自己之下,自己實在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于是囑咐她要特別小心,約好天黑前會將藥送來。
從打下夜影開始,方天龍的眼皮就跳個不停。听說韋航和左悠然關著門說了一下午的話,他心里就老大不舒服。就算韋航跟左悠然是同門師兄妹,如此不避嫌疑也太不應該了。他又牽掛著左悠然的傷勢,不知道她身上的疼痛是否消失了,想問又無從問起,因此心頭的煩躁越來越盛。明玉光很識趣地避得遠遠的,生怕惹禍上身。
「明玉光。」方天龍叫道。
明玉光快步走進蒼梧亭,小心翼翼道︰「教主有何吩咐?」
方天龍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又沒說出來,良久才嘆道︰「沒什麼,你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要去見申吾沙,今晚也要早些睡,叫守夜的弟子離遠些,我不想听見任何聲音。」
「是,屬下馬上去交代。」
方天龍又嘆了口氣,慢慢走向自己的寢居,離蒼梧亭不過一百來步的寒武閣。
寒武閣是一座兩層高的樓閣,臥房在樓上,樓下有一座人工鑿成的水池,是專門供方天龍洗漱的地方。方天龍把自己完全泡在水中,微閉雙眼,一動也不動。微涼的水讓他浮躁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周圍一團漆黑,他不想點燈,任何一點光亮都會讓他莫名地煩躁。
門輕輕開了,銀色的月光瀉了進來,一個細長的影子赫然出現在地面上。方天龍倏地睜開眼,盯著那影子。一個人影迅速地閃了進來,輕輕地將門掩上,幾乎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
方天龍暗暗吃了一驚,不能不佩服左悠然的輕功。左悠然完全想不到水池中居然有人,四周張望了一番,便貓著腰躡手躡腳地往樓上去。
方天龍像條水蛇似的從水中迅速躍出,抓起旁邊的綢衫裹在自己身上,慢慢地跟著左悠然上了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