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夫君。」隔著老,苑如一眼便看到了心心念念的那個人,一群人中,只需一眼,她便找到了與旁人相差無幾的他,臉黑髒污亂,身上,破爛的鎧甲,手里一柄長劍……與旁人並無不同。
符劉二人看了半天,最後還是順著她所指的方向,找到了要找的人。
劉公子飛奔而去,符公子卻待在原地未動,且拉著苑如,不讓她靠近。
「嫂夫人,此時情形不明,你一個婦人出去,十分不便。」
苑如說︰「我是男子打扮。」
「嫂夫人,您這打扮,眼神稍利些的便能看出來,您的耳墜,都沒取下來呢!」
苑如撫上自己的耳上,果然,她忘記了。
無言的咳了一聲,這人定是早就現了,卻居然到現在才提起。
劉公子很快就到了那群人那里,在最外面,更是打了一場,漫天的箭雨襲至,虧得他身形靈活,全數躲了開去。卻依舊被那些人給拿住,扭送到秦恭面前。
苑如看了一眼符公子,心中略有感激。若不是他阻止她上前,此時被扭送的,便有她一份了。她一個女子,若是被那些人這般對待,必然有污名節。
「多謝。」
符公子看過來的眼神再次帶上了懷疑。她太過聰明了,一個聰明的女人,一個會武的聰明的女人,一個見識非凡的會武的聰明的女人……她還得了大哥的全心的信任……這樣一個存在,讓他很擔心。
擔心她別有所圖,擔心他的大哥會吃虧。
他的大哥是什麼樣的人,他很明白。如果這個女人傷了他大哥,他這大哥這輩子就完了。不是他大哥受不住這傷害打擊,而是,他就是這樣的人。太過死心眼。
秦恭看到了劉公子,話一說開,他立刻望了過來。兩只如獵豹一般的眼楮,直直的盯上她。讓她差點腿軟!
接著,他與劉公子快步向他們所在的地方而來。四目相對,她的心跳也跟著加快。
他瘦了,臉上還有了傷。身上好不狼狽,綁著許多繃帶,又髒又亂,卻看得清上面的血跡。
「夫人,你來了。」第一個沖到她面前,又髒又黑的大手將她白的小手抓住。看得苑如抽了抽嘴角,卻沒有拒絕,反而反握住他的手。「你,怎麼這樣?」
「沒事的。」秦恭裂嘴對著她笑,苑如卻哭了出來。直接投進他的懷里,摟著他的腰,無聲的哭著。秦恭手足俱亂,不知要怎麼辦才好。最後卻想起苑如哄無憂無塵時的情形,干脆現學再賣,摟著她,一邊順著她的背,一邊輕哄︰「夫人乖,我沒事,我在的……」
「噗!」符劉二人直接噴了。
「咳,大哥,你繼續,你繼續。」符公子這下到是放心了。卻原來,這兩人平時相處是這般模樣。不論是他大哥,還是嫂夫人眼里情意,他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再作不得半點假的。于是,他放心了。
苑如到是不好意思了,將淚抹干淨了,從秦恭懷里退出來。想離得遠些,手卻再被秦恭抓著,不讓她離開。她便也就順勢站在他們邊上。
秦恭︰「二弟,三弟。城里情況如何?」
符公子︰「小皇帝弄了兩千多車的糧草,如今正在路上。」
劉公子︰「大哥,你還要替小皇帝賣命嗎?」
秦恭︰「這些暫時不提。孺王的人現在恨死我了,必定不會放過我。如今七公主又投了敵,大明那里,先皇的勢力全在七公主手里……如今,我的情況不好,今上的情況也不好。目前,他還不會對付我。」
劉公子哼了一聲︰「切,不會對付你?當初要不是他耽誤你的傷,能昏迷那麼長時間?身子都虧成什麼樣了?要不是嫂夫人,你那會兒就挺不過來。」
符公子︰「三弟說的不錯,大哥。忠君愛國不錯,二弟以為,大哥該為國為民,而不是為君。小皇帝,不是明君。」
苑如一直保持安靜,只長耳朵不長嘴。事實上,他們的話她也沒有听多少進去,她的注意力一直在秦恭身上。想著,一會兒得空,得幫他將身上的傷重新包扎一下。還有這身衣服,也得洗洗。她的空間里有他家里時穿的衣服,還有不少布料,現做也來得及的……還得讓他洗洗澡,就算不能洗澡,洗個頭臉也是必要的……
又想,這麼多人,她拿酒出來,大概會當成妖怪來看。要不,她還是去采些草藥吧。她當初跟慈安師太也是學過認藥的,一般的傷,她也能處理的。
過了一會兒,又想著,不知道秦恭準備怎麼處理糧草的問題。她空間里的糧草都有,但是,他要讓她怎麼拿出來?怎麼拿出來才合理。她就是莫名的相信,他會替她找到一個完美的理由,不會讓她被人懷疑。
過了一會兒又胡亂想著,她這次要在他身邊待多久,是不是東西送到了,就會再送她回城?她其實不怎麼想回去。她知道,她留下並不合適。不說這些人里全都是男人,她一個女人在這里實在不方便。就說他們現在這情形,隨時都在準備奔襲……或跑或追的,時時都在準備戰斗的情形,也不適合她。何況,她也擔心無憂無塵呢!
就在苑如胡思亂想中,秦恭他們的話卻已經說完了。
符劉二人,沖著秦恭拼命的使眼色,然後調侃的笑著離開。
秦恭對這兩個義弟只覺無奈,一回頭,見早已不知神游到哪里去的苑如,眼底溫情一閃而過,牽著她的手,慢慢的遠離那些家伙所在地方。
苑如直到听到嘩嘩的流水聲,才猛的回神。回神之後,便現,她不知何時,已經到了這偏僻之處,再看不到那些人的身影。
「夫君。」看不到那些人沒關系,看不到秦恭,她便覺得提心擔膽,擔憂害怕。「夫君,你在哪里?」
「嘩」的一聲出水聲,月兌得精光的秦光,從水底跳起,露出精壯的上半身。
苑如吁了口氣,快速的奔到水邊,「夫君,快上來,你身上還有傷呢!」
「沒事。」說著,又潛進水底去了。
苑如瞪了他一眼,便也不再管他。將他月兌在一邊的衣服拿過來,慢慢的搓洗著。洗好之後,直接就晾在邊上的樹枝上。最後是那些鎧甲,她曾在他的軍隊里待過。此時到也知道怎麼整,找一些圓滑的鵝卵石,慢慢的打磨著。
秦恭將自己洗干淨,爬上岸,就坐在苑如身邊。
苑如瞅了他一眼,便立刻轉開視線。這人實在太不知羞,竟然就這麼光著。
「夫人,帶了我的衣衫麼?」
他問的極其自然,自然的苑如都找不到半絲不自在來。直接就應道︰「帶了。」然後,就憑空拿出一套他的衣衫,從里到外連襪子鞋子,全都齊備的一件不差,遞了過去。
秦恭接得更加自然,好似這些東西不是憑空出現的,而是此時就在他們家里,在他們房里,她從櫃子里拿出來的那麼自然。
直到秦恭將衣服穿好,苑如又拿了塊厚巾子,讓他擦頭。
她則繼續打磨那鎧甲,直到他從後面,將她的腰摟住︰「夫人,謝謝你。」
苑如怔了一下,隨即便是一笑,「不客氣。」
他湊到她的頸間,吸了吸她身上的氣息,一顆不安定的心,終于平靜了下來。「夫人,這瀑布後面有個山洞,大的很。以放下不少東西。我送你過去?」
苑如點頭︰「好。」
他在她的臉上輕輕親了親,卻沒急著動,而是又道︰「夫人,有件事我得告訴你。」
「什麼?」
「我拜了藥公子為師。」
「什麼!」
「我拜了他為師,以後夫人見到他,要給予他師傅的尊敬才行呢。你是我的夫人,咱們也要夫唱婦隨才行……」
「怎麼突然?」
「本來夫人嫁給為夫,便已讓你受了委屈。為夫又怎麼能不努力與夫人白頭偕老呢!!我們總要在一起的,長長久久的,生同榻,死同穴。不離不棄,一輩子……」
苑如又想哭了。
秦恭卻沒給她機會,抱著她,腳下一跺,人已拔地而起,直沖向那瀑布。
果然,瀑布之後,別有洞天,偌大的山洞,空礦無一物。陰陰冷冷,卻並不如想象的潮濕。
「夫人,糧草就放在這里吧。」
苑如點頭,一揮手,一袋袋的糧食憑空出現,碼的整整齊齊。
秦恭的眼里終于有了震撼。從藥……不對,現在是師傅了,從師傅那里,他知道,苑如也是修真者,比他更久,比師傅大概略差一些。但也是有大能耐的……而他也從師傅那里知道,修真者用的包袱,是一個個空間物品。師傅就給了他一個空間袋,此時就系在他的腰間,足有半間屋大。
也因此,過去的種種不解,此時都明白了。明白了為什麼她能拿出那些特別美味的酒來,為會麼,在山洞里,會憑空多出一個酒壇子來。
就算知道,此時也有些吃驚。師傅曾說過,這世間儲物空間還有很多,然爾,卻大多都是不大的。師傅給他的,便已是極好的。師傅用的,比他的自然要大,卻也僅兩間屋大。苑如此時拿出來的這些……已不止兩間屋了。
「夠了,夫人。」
「夠了?」苑如見他一直未叫停,便也不曾在意。既然他都修煉了,想來有些東西,是想瞞也瞞不住的。有些東西,只是因為從未接觸過,所以,無從去想。一旦踫觸了那個領域,一切便無所遁形。
她並不是多聰明的人,露出的馬腳,更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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