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一個要求,求你在我死後,好好待念卿,他只有三歲,不要告訴他,他的母親,是被他的父親所殺,我不想孩子在死亡的陰影下長大!」
「白清淺——」楚瑀死死盯著笑得有些猖狂卻無比淒愴的白清淺,清澈的眸子變得幽暗,里面仿佛盛滿了陰鷙嗜血的味道,全身散發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冽氣息。
「我只想問你最後一句,我哥哥出征,是你故意安排,目的只想要他死,是不是?」白清淺眸中都是散亂,看了看楚瑀的眸,驚然,末了,她嚅動著嘴唇,顫聲道︰「你到底是愛慘了她,是麼?瑀哥哥……」
「嗯,就像你所想那般。」楚瑀緊緊抿緊嘴唇,略微蒼白的臉依舊是寒冷如冰,凌厲的眸子閃爍著鷹般銳利的光芒,腦海中浮現的,盡是,眼前這個女子的一顰一笑。
初見時,她一襲白衣站在杏花樹下,白色花瓣落滿她的肩頭,煞是好看。
大婚時,她一襲火紅的嫁衣,安靜羞澀的在房里等他。
相識三年,相守四年,他以為自己會和她那樣走下去。
直到,柳曼殊的出現,打破了他平靜的生活,而他一直以為淡如水的女子,竟是這般蛇蠍心腸,讓自己哥哥買通人裝山賊抓走柳曼殊就算了,她甚至在得知柳曼殊懷孕之後,竟能狠心推她下樓,導致她失孩子不說,連雙腿也失去了。
這個女人在他身邊七年,他竟沒看出她是如此怨毒之人。
簡直可恨。
就在這時,白清淺的貼身婢女初心急急忙忙的從牢房的盡頭跑來,一臉的焦急,她連看都沒有看站在一旁的皇帝一眼,只是對白清淺說,「小姐,不好了,小王爺……小王爺沒了,是側妃下的手,是她推小王爺下水的!」
白清淺一听這話,出奇地笑了,兒子死了,她和他的兒子死了,那是她在人世間,僅剩的一絲希望,卻忽而沒了,害死那個孩子的竟然還是他的父親!
她的笑聲越來越大,卻讓人越來越感覺到了淒涼絕望。
回首看那些繁華歲月,相識相知相守,到最後不過是天邊雲卷,風一吹就會散去。
愛情,從來都是個騙人的東西。頂著華麗外衣,來遮掩本身殘酷姿態。像糖果,從甜到無味,再到新的渴望,得不到的苦澀,然後仇恨。
這是結局。
今天,她是決然不可能活著走出這牢房。
她自己最是清楚。
楚瑀根本不會放過她。
是她錯了!大錯特錯!
情之一字,傷人害己!
白首之約,更是可笑!
如果還能有再生,她願再不愛,永不再愛!
她的視線微挑,抬眸看著眼前狂怒的男子,淺笑道,「楚瑀,今生為你所做的一切,我從未後悔過……但若有來生,我會將你對我所做的一切十倍相還,用你和柳曼殊的血染紅那千樹梅花——」
還未等眾人來得及反應之時,白清淺轉頭 地一聲撞向了身後的牆壁,血從她的額頭滲出,溫熱的血,鮮紅得令人痛不欲生,耳邊嗡嗡作響,她好似還听到了男人低聲的呢喃,溫軟之極。
他說,「淺淺……」
「淺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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