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白清淺便轉身離去,在她身後的秋靈和徐熹也跟隨上去。
楚瑀看著那抹走遠的身影,烏黑的睫毛垂下,唇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何時,你我之間只剩下這樣的關系了?睿王?呵呵……」
他伸出手,去觸踫那開得正艷的牡丹花,只是一瞬,那花便在他的掌心碎成了汁,鮮紅的液體從他的指縫間落下,如同鮮血般紅艷。
「主子,放手吧,大局已定,已經無挽回了!?」一直站在他身後的人看著這一幕,心里竟有些恨起白清淺來,她的主子卻偏偏愛她,愛得要緊,「白清淺這樣待你,如果不是她,坐在皇位上的人,本該是你啊!」
「月兮,你的話太多了!」楚瑀淡淡的道,隨即便轉身離去。
月兮跟在他的身後,心卻有些煩躁起來,也有些開始恨起白清淺來。難道她不知道主子為她付出了多少麼?難道她不知道,主子這幾個月在邊關究竟過著怎麼樣的生活麼?難道她不知道,主子與楚琰的暗衛交戰,有幾次受了傷,差點死去麼?
白清淺啊白清淺,這一切你都不曾知曉。
你曾帶給主子無限的快,那快卻短暫得厲害,隨後你所帶給他的痛苦卻是源源不斷,永不枯竭的,若枯竭了,那主子的生命怕是也就到了盡頭。
離開了楚瑀之後,白清淺便趕著向金鑾殿走去,斜陽映紅,遠遠望去那湖水燦爛奪目,波光粼粼,那波紋似乎都染上了燦爛的緋紅。
白清淺走在湖邊的長廊上,很是愜意。
忽然,一個淡淡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咦,這不是鳳妃娘娘麼?」
白清淺回頭一看,原來是洛妃,還有良妃,還有徐才人,還許多的妃子,中間那個十六七歲的女孩,應該不是妃嬪才是。
「良妃見過鳳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禮儀總不能廢,她不希望她們抓著任何把柄來責怪于她,上次的教訓,還不夠嗎?
「你就是白清淺?」站在她們中間,那個身穿一襲紅色錦衣的女孩開口道,她彎彎的眉眼,白皙的肌膚,一頭長長的烏甚是美麗,一雙淺褐色的眸子更是漂亮的不像話。
「是!」白清淺淡淡的道。
「本公主還以為你長得多美,原來也就不過如此而已!」那女孩淡漠的說道,轉頭看著洛妃,「如夢姐姐,這就是你說的禍國傾城美人嗎?就是讓四哥和七哥相爭的女子嗎?」
「是呢!」洛妃淡淡的道,後面的良妃沒有說話,而其余的才人也沒有說話,只有洛妃說了話,「是啊,睿王和皇上如今這般水火不容,大部分都是因為這個鳳妃娘娘呢!」
原來這女孩子是公主,應該是楚琰口中的妹妹吧。白清淺淡淡一笑,並沒有什麼在意。
只見洛妃身旁的宮女,站在她身後,正好把良妃和白清淺隔開了,倒是將白清淺跟那公主擠得更近了,洛妃唇角微一揚,隨即有個宮女便微微點了點頭,便擠了過去不小心踩到了白清淺的腳,白清淺微微吃痛,抬眸冷眼看著那宮女,嚇得那宮女亂了陣腳,便瞎闖,還未來等白清淺反應,她便又被人絆了一腳,直直撞上了那公主,兩人雙雙往湖里跌去——
白清淺在水中浮現,水草飄蕩在她周圍,自己的身子不斷下沉,于是,她奮力游向岸邊游去,終于游到了岸邊,扶著岸邊的石頭輕輕吐著氣息,一個抬頭,卻現四周的人似乎都亂作一團,那些妃子們都站在水邊,似乎在等著一場好戲。
看來上次的教訓倒是輕了?
楚如夢,這是你自個兒找死,怨不得我!
「鳳妃娘娘,你怎將公主推下水?你知公主不會游水,即使你再得皇上寵愛,也不這般啊?她是皇上最寵愛的妹妹,平陽長公主啊!」
白清淺嗤笑一聲,且先不與她們計較,先救人要緊。
于是,白清淺看著在湖中央的平陽公主,想也沒想,便再次跳下了湖去。
楚玉顏在水中掙扎著,似乎漸漸已經放棄了,意識也開始游離,遠遠望去,她似乎看到了一張臉,那是一張女人的臉,完美無瑕,一雙墨瞳在水中散著柔美的氣息,她的眉眼,如今她看來竟是這樣的美。
她真的像她們說得那樣討人厭恨麼?
看著靠近她的人,楚玉顏輕輕笑了。
在被纏繞的時候,楚玉顏看到了那張白玉般的臉湊近了她,雙唇忽然直直朝她壓來,那兩片柔軟對準了她的唇,傳來陣陣陌生而溫熱的氣息……楚玉顏睜大了眼楮看白清淺,胸口似乎不那麼悶了,這時她才知道,原來白清淺是在為她續氣。
她帶著她向岸邊游去,是她的腳卻被水草纏住了,白清淺只能彎去,替她扯去水草,帶她向岸邊游去。終于廢了好大的勁,她才將楚玉顏拖上岸,而她卻已經陷入了昏迷。
白清淺看著她,隨即捏住她的嘴,為她做人工呼吸,這樣大膽的動作,所有人都瞪大眼楮,都是,滿滿詫異的光芒,仿佛是在看一個怪物。
正當,白清淺要壓住楚玉顏的胸口,替她壓出湖水時,一個淡漠的聲音傳來,似乎帶著怒氣,他道,「你們在做什麼?」
白清淺停住了手中的動作,抬頭一看,遙遙望去,只見一襲青衫的楚瑀站在離她不遠處的地方,只見他火急火燎的向她走來,道,「你怎麼樣了?」
隨即看向她懷中的楚玉顏,又問,「平陽怎麼了?」
「沒怎麼!」白清淺站起來,淡漠地說道,隨即便起了身。也沒再理會楚瑀,而楚瑀則是抓住了她的手,好似不問出什麼,不罷休般。
金鑾殿內。
楚琰坐在龍椅上,一襲白色長衫,那雙墨色的眸子里是和平常一樣的平淡如水,卻又冷若冰霜。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戴著面具的男子,露出的半截臉,仍舊是那般的絕代風華。
「暗衛,準備得如何了?」
「放心吧,一切都已安排妥當,只等查出睿王的秘密基地之後,便能將睿王一網打盡!」暗衛淡漠的說道,面具下的那雙眸子冷冽,「至于御史大夫,我已經收集了他所有的罪證,如今不揭只是因為怕驚了睿王。」
「紫花閣閣主的身份確定了嗎?是楚瑀嗎?」楚琰輕聲問道。
「毫無所獲,不過也有一絲蛛絲馬跡,他們對楚瑀的任務無一不從!」
楚琰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凝視著眸處,那眸光仿佛煙水籠罩著寒露,那麼虛渺而入骨的冷,好像以將冬夜的寒雪霜露凝結到人的骨髓里去。
「所以我想紫花閣閣主應該是楚瑀無疑了!」
「嗯!」楚琰淡淡的回答道。
「主子,听說睿王要選妃?你應了?」暗衛輕輕說道,唇角劃過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看來睿王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著急呢!」
睿王這招未免有些太過明顯,明知楚琰不會拒絕他選妃,卻仍舊還是要上書以表對他的尊敬,他選妃,無非就是想要選一個家世能夠幫他的人,這真是個好計謀。
惜他也不會讓他如願。
應該是說,白清淺不會讓他如願。
「主子,如今該想個什麼名頭,不讓睿王選妃成功,不然他的一片心思便就白費了。」
楚琰面色沉靜,看不出喜怒,卻漾著如霜般冷漠神色,「還未想好。」
暗衛微微皺了皺眉,看著楚琰,其實他是想好了法子的,他知他不會同意,如今已沒有別的法子了,「以利用一下鳳妃娘娘……」
楚琰微微抬頭,眉目沉鶩,「朕說過,不會利用她,永遠都不會!」
「是……」
暗衛想再說什麼時,卻被楚琰那冷漠的眼神給逼回去了。
「皇上,不好了,鳳妃娘娘落水了——」
徐熹的話音剛落,便看見一抹白色的影子以極快的速度沖了出去。
暗衛站在金鑾殿的中央,看著那抹消失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御花園的湖邊。
白清淺依舊被睿王握住了手,她全身濕透了,陽光灑在白清淺濕透的頭上,她烏黑濃密的三千青絲被陽光照得亮亮的,梢末尾,水珠一串一串的落下。
她對視著楚瑀,「還不放手嗎,睿王殿下?」
楚瑀微微一驚,隨後無奈的放開了白清淺的手,他看著她,「白清淺,我只是關心你而已,只是這樣而已,何必呢?」
說完,他便轉身離去了。
而初心上前去扶住了白清淺,而平陽公主則是被人抬回了寢宮去了。
良妃見這狀況,下意識的上前去,想要問她怎麼樣了,卻還未踫到那人,就被一只修長白皙的大手緊緊捏住了她的手腕,那力度,似要將她的手捏碎了般。
良妃抬頭,映入她眼瞳的是一個長得俊美無雙的男子,那男子眉是俊朗,一雙墨眸在陽光下綻放出耀世的鋒芒,薄唇輕抿,卻偏偏是那般冷漠。
「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