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回來了,出去做什麼?」寧藍宓將這藥包輕輕折好,明眸中閃過一絲精光,正好將對方稍微顯露出來的慌張盡收眼中,卻只是勾唇一笑,雲淡風輕顯得輕松愜意。
「原先想著剛才出去透透氣,就看見了楚易。」雲宸說道,他知道,寧藍宓不喜歡別人在她的面前耍花腔。
寧藍宓倒是唇角微微上揚,卻也只是個動作並無笑意,「那看見楚易了,他跟你說什麼嗎?」
看來雲宸也是聰明的很,跟在自己這一段時間算是模清楚自己的性子,知道在自己面前撒謊是沒有好果子吃。
的確,他現在如實的說出來,可是好過于他編個理由來瞞過自己。
「他交給我一個藥包,讓我將這藥包里面的藥粉撒在你喝東西的湯里面。」至于後面的事情,雲宸相信顧長風一定跟寧藍宓說過了,所以現在自己再重復一次,也有些多余。
「他還有說什麼嗎?」寧藍宓又是輕松的扣扣自己的指甲,笑意盎然。
「沒有了。」
「那現在換我說了。」寧藍宓忽然之間一抬眸,波瀾不驚的的眸子望向了雲宸。
雲宸只見那雙眸子精致得猶如打磨光滑的寶石流光溢彩,卻是突然看到寧藍宓將手中的藥包打開。
「你這是……」雲宸深邃的眸子忽然間瞳孔一縮,只見眼前的寧藍宓將她手中的藥包給吃下去了。
吃下去了!下去了!去了!了!
彪悍的寧藍宓現在又嚇慘了一個孩子,雲宸那張俊臉隨即面如死灰。
他真想說一句,老大,那玩意是毒藥…是毒藥,曉得伐?吃了會掛的東西,不是糖……
「味道不錯,你要不要也來點?」寧藍宓還打了個嗝,一臉淡定的看著對方。
「你真的一點事都沒有嗎?」楚易不至于把一包沒有用處的藥粉給自己啊,可是寧藍宓這是瘋了嗎?竟然生吞!
「如果他問起你的話,你可以跟他說,我吃了。」
「那你也不必真的將這玩意給吃下去吧!」雲宸現在還是久久沒能從震驚當中跳月兌出來。
這世上怪事多了去了,雲宸也沒少見過,可卻也沒見過有人明知道那玩意不是好東西卻還是生吞的。
對于這種人要麼是缺心眼要麼牛叉哄哄,反正雲宸可不認為寧藍宓會是那種缺心眼的人。
當然,寧藍宓可真不是什麼缺心眼的人,七色迷離散可是要上好是草藥制成的,雖然有毒性,但是到了寧藍宓的身體上,自然會將這些毒素給排除掉,剩下一些好用的東西給吸收,而寧藍宓會能這樣,也完全是因為那老頭所賜。
「小雲雲,我怎麼看你現在好像挺關心我的。」寧藍宓見著他緊蹙著眉頭憂心忡忡的模樣,忽然之間話鋒一轉,又是呈現一幅吊兒郎當的模樣,並且身子還快步的來到雲宸的身邊,逍遙自在。
雲宸原先還擔心寧藍宓吃完會不會當場掛掉,只是沒想到他這還沒有擔心完,這小子竟然就過來自己身邊。
過來就過來,但是他怎麼看寧藍宓的眼神都覺得奇怪,一副要將自己生吞活剝的樣子……
「少爺的安全就是我的安全,所以我擔心少爺很正常。」雲宸僵硬著身子緩緩的說著,對于寧藍宓他還當真有些…莫名恐慌。
因為寧藍宓之前不是還和雷蕭烈傳出龍陽之好嗎?現在她這般看著自己,簡直就是君王在選妃一樣……
越是這樣想,向來還很冷靜的雲宸有些發沭,眸光更是不敢直接的對上寧藍宓的眼楮。
寧藍宓卻是饒有興致的繞著雲宸的身邊走著,「小雲雲的身材還當真不錯啊,瞧瞧這小翹-臀的,還有這…這…,嘖嘖讓你當書童簡直就是太可惜了。」是啊是啊,當勾欄院的小倌該有多好啊。
這一番話當真讓雲宸瞬間從頭冷到腳,尤其是掌心更是沁出冷汗。
首先被一個男人這樣親昵的稱呼便覺得渾身不自在,現在還被她評頭品足的,這簡直就是莫大的…恥-辱。
不得不說他的反應就跟雷蕭烈一樣,只不過雲宸在忍讓,雷蕭烈卻是直接的爆發。
她就是想知道,他面對這樣被男人調笑還能繼續的忍下去嗎?
「還請少爺自重一點。」他咬著自己的下唇,深沉如黑夜的眸子閃爍著點點的晶亮。
「自重嗎?我可從來都不知道自重是什麼玩意,我就只知道,你的肌膚可比那些青/樓的姑娘可要滑幾分。」
充滿調戲的話語蕩-漾在雲宸的耳邊,強烈的羞愧讓他整張臉龐都紅透了。
「公子不是有了言秋嗎?現在若是讓言秋看見了,她會……」
「那你的意思是想要讓我把言秋趕走,好讓我跟你……」寧藍宓明知道對方不是這個意思。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公子,雲宸喜歡的是女人。」好吧他現在倒是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了。
「這並不妨礙我和你之間的事情。」寧藍宓調-戲別人還當真還不害-臊。
「公子乃是左相公子,要以名聲為重。」看來現在雲宸還是在繼續的忍耐。
「你覺得我還有名聲可言嗎?小雲雲,要不然你從了我,我還能考慮考慮給你換個身份。」
雲宸這听到寧藍宓這樣說整張俊臉瞬間煞白!
換成是別人遇到這種情況,能有這樣的反應也極其的正常。
而雲宸的身子細微的顫抖著,手掌漸漸蜷縮成拳,卻是一言不發。
正在此時從外面回來的言秋正好緩解了這樣尷尬的畫面,雲宸找了個借口便立馬出去了。
「主子又繼續的調-戲人了。」言秋見著雲宸那張發臭的臉龐就知道了。
「難道現在秋秋也吃醋了?」寧藍宓倒是嗤笑著轉過身子回到座位上。
「主子又拿言秋開玩笑了。」她抿唇淺笑,隨即緩緩的走到寧藍宓的跟前,望向寧藍宓那張精致的面容,繼續說道︰「關于雲宸的身份,我查到了一些,他似乎跟皇宮有一定的關系。」言秋的話語緩緩的從她的口中蹦出來,清晰的傳入到寧藍宓的耳中。
皇宮?雲宸跟皇宮扯上關系,這皇宮除了皇上太監……也就只有……
寧藍宓的唇角微勾,帶著淡淡的笑意。
她就知道,這雲宸果真不是簡單的貨色。
更何況,越是能夠忍耐的人越是可怕不是?-
此時三皇子藍慕正和右相公子楚易對飲成雙,痛快酣暢。
右相輔佐三皇子當太子,自然和楚易的交情不錯,平常倒是也一同游玩。
「這寧藍宓現在可是越來越囂張了,可以為這學院沒有人能壓住她了!」
這原先還談起關于國事,現在楚易開口,將重點轉移到寧藍宓的身上。
藍慕一听到寧藍宓的名字,深邃深沉的眸光滑過一絲陰狠,唇角微微提起一抹笑意,卻是猶如臘月的天般寒冷,讓人不由得覺得戰栗,「不著急,她也囂張不了多久,倒也只是能夠在這些人面前張牙舞爪的,成不了什麼氣候。」藍慕這壓根沒將寧藍宓當成一回事,將來他登上正統皇帝,誰不得對他俯首稱臣?
「她也只能囂張到這里了。」忽然之間,楚易悶哼了一聲,很不尋常。
「哦?听這話的意思,你是有所行動了?」藍慕見著楚易眼神中那股狠勁,隨即懂得。
「我就是看不慣這小子這樣的囂張,哼,我已經讓人在她平常吃的東西下藥,短時間不會要了她命,但是時間一長,藥效上來,食她精髓,斷她命脈,到時候,左相府怕也要倒了。」這七色迷離散可是他費勁心思才得來的,用在寧藍宓的身上還真是給足她面子了!
寧藍宓是左相獨子,左相現在年事也高,她一死,左相這還能繼續支撐?
更何況沒有左相在一旁在和自己爹爹作對的話,那到時候他們的計劃便能得以實現。
而現在除掉寧藍宓,對三皇子藍慕也是有利無害。
原先燕朝開設雙丞相便是為了制衡雙方,同時為皇家效力。
如果朝廷沒有左相在干涉其中的話,那麼右相權傾朝野,將來勢不可擋。
再者說,成皇後又是右相的女兒,到時候里應外合,後果自當不堪設想。
而這些道理,他們這些人並不是不懂,但,他們雙方各自要利用對方,只能看到時候誰更是一籌。
現在楚易提到寧藍宓,倒是讓他想起那日在要去集思堂路上,寧藍宓的書童,雲宸。
對于這個雲宸,藍慕總是有一種特別熟悉的感覺,尤其是他那張臉,更是好像在哪里見過一般。
只是印象過于模糊,他也不敢肯定他的身份,但是他又是寧藍宓的人,又得罪過他,雖然在那時不處置他,不代表他就會放過他!
楚易走後,又有一身穿藏藍色粗布衣的男人上前,撲通一聲跪在藍慕的跟前。
「八皇子最近的身體狀況如何?」青花瓷的瓷杯被修長的指尖握住,坐在檀木椅子上的男人眼色漸深。
「回三皇子,八皇子近來身子每況愈下,經常半夜咳醒,並且在閱讀書卷之時很容易就犯困,這記憶大不如前了。」
「哦?八皇子的身子如此,那他有叫大夫為他診脈?」
「這倒是有的,但是大夫也沒有將診出什麼問題,只是開了一些傷寒的藥煎了喝。」
治傷寒的中藥就算是喝的再多也不能治八皇子的病,這咳嗽乏力也只會越來越厲害。
三皇子藍慕唇角微勾,眉頭微挑,「既然這樣的話,那可要給八皇子好好的進補,這好歹也是本皇子的弟弟。」
「是,奴才知道。」三皇子這話里有話的,他這做奴才的也知道,隨即下去。
藍賢就算是再廉政愛民再受皇上寵愛又如何,他的性子終究過于善良。
在這皇宮之中,善良並不是一件好事。
這一人走後,又有一人來到三皇子的屋子里。
「本皇子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將寧藍宓身邊的書童給我綁來,要是辦不好的話,你也沒活在這世上的必要!」
此言一出,執行命令的人隨即打了個顫抖,屁滾尿流的從這屋子里面滾出去。
寧藍宓,雲宸,藍賢……爺要是想要你們死,你們還敢活?
而在寧藍宓的屋子那處,倒是不同于其他,處于一片晴好。
「這邊的花花草草修剪一下,我看著不順眼。」
「對,這邊的地要用水潑一下,然後再掃干淨。」
「我的衣服貌似洗不干淨,拿出去重新的洗一下,還有爺的褻-褲。」
「阿雲你是沒有吃飯嗎?需不需要我給你兩桶飯吃你才有力氣工作。」
「順帶著將水缸的水都挑滿了。」
寧藍宓現在簡直就像黃世仁一樣,把所有的重活都交給雲宸來做。
而言秋雖然說是寧藍宓的婢女,但是最多也就是端茶倒水疊被捶背而已。
用寧藍宓的話說就是,雲宸現在快要被她給玩壞了。
但是雲宸從起初的不大樂意到現在貌似坦然接受了,寧藍宓讓他做什麼他便做什麼,沒有怨言。
顧長風見了這事,卻一直眉頭緊鎖的,他認為,雲宸這是心虛,想要多做點事情來繼續留在寧藍宓身邊。
但顧長風始終認為對方就是個禍害,若是一直都留在寧藍宓身邊的話,指不定有天出了什麼事。
而就在顧長風和寧藍宓兩人勾肩搭背,天南地北說個沒完的時候,卻有人忽然踏進了他們這個院子。
粉紅色的裝扮猶如桃花裝點了生機勃勃的綠,倒是襯著這小院別樣的滋味。
顧長風一見著那騷-包的粉色隨即面色一黑,冷著一張臉看著對方,「你似乎來錯地方了。」
顧長風這是滿滿的敵意,但好像不管是誰要來找寧藍宓,顧長風都是保持著提防厭惡的狀態。
這模樣就好像是孩子心愛的玩具要被人搶走了一樣,對每個人都是充滿了懷疑。
但顧長風不是孩子,寧藍宓也不是玩具,他們兩人是好哥們,可顧長風對寧藍宓的表現有時候總是超乎這種關系。
「是嗎?藍宓在這,我倒是沒走錯。」爾沉這一笑仿佛春風吹開了千樹萬樹的桃花,沁著醉人的桃花香氣。
很少有人能像他如此的逍遙飄逸,如桃花仙存活在這天地間。
「藍宓是你叫的嗎?她似乎跟你沒這麼熟吧?」寧藍宓和兒臣兩人之間何時發展到這種關系了。
還藍宓?這貨配這樣親熱的叫她嗎?听著也怪別扭的。
「長風似乎對我敵意很深啊。」爾沉這淡淡的一笑,並不生氣顧長風對自己的態度。
「你既然知道還這樣不識相的來這兒?」顧長風就是不喜歡他來找寧藍宓,如何?咬他啊!
「我需要教藍宓關于讀書與書法,自然要過來這邊。」爾沉繼續波瀾不驚的回答。
「她對這個沒有興趣,你就算是教一百遍也沒用。」
「那只要能教會,就算是一千遍又如何?」
「行了吧,你到底貪圖她什麼?」
「教書育人,談不上貪圖。」
「是嗎?就你這穿著粉紅衣裳騷-包樣……」顧長風這要是不喜歡一人,這要從他身上挑出什麼毛病來都成。
寧藍宓這在旁邊也無奈的搖搖頭,人家爾沉穿著粉色的衣裳騷-包是騷-包,可誰又能穿得出他那股味道?
「若是想要談論這些的話,長風可以另約時間,但現在,藍宓學習的時間到了。」
爾沉不慍不火的將眸光轉到寧藍宓的身上,示意現在寧藍宓可以跟他走了。
寧藍宓卻也只是勾唇一笑,不動聲色,但對方的意思也了然于胸了。
「誰想跟你另約時間來著,藍,你要跟他走?」顧長風在旁邊說再多都沒用,關鍵是寧藍宓的意思。
寧藍宓聳聳肩,眉頭微挑,「這有何不可?」
「這騷-包能教給你什麼,你真當真要跟他去?」顧長風又不敢相信的問了一句。
「你這婆婆媽媽的就是麻煩,他倒是沒得罪你吧?」能讓顧長風炸毛的事情不多,現在他倒是因為爾沉的出現一而再再而三的炸毛了。
她明白,任何長相俊美並且能與他長相媲美的他都覺得危機感十足。
雲宸和雷蕭烈不就是如此?顧長風這一見到對方就一副我要砍死你的樣子。
「我就是看著不爽。」他倒是沒做什麼事情,但是他就是不爽,怎樣。
「你要是看著不爽你就別看著,先走了,這院子的事情,你自己打理。」
寧藍宓也懶得跟顧長風再哈拉這些事情了,隨即和爾沉一同離開。
「你這朋友似乎對我很有敵意啊。」爾沉倒是不介意他的態度。
「他對長得比他好看的人都這樣,你沒看他其實都恨死我了嗎?」
「你還當真的幽默得很,嘗嘗我釀的桃花酒,不知你喜不喜歡。」隨即爾沉將酒囊遞給寧藍宓。
寧藍宓倒是豪爽的將對方的桃花釀倒入口中,帶著一股桃花的清香卻是酒香濃郁,回味綿長。
「好酒!」這桃花酒的滋味可真是獨特,寧藍宓倒是對這種桃花釀漸漸生起了興趣。
這沒想到爾沉不但才華橫溢不拘小節,就連這釀酒的技術也極其精湛。
正在這種愜意當中一股騰騰的殺氣迎面襲來,來勢洶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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