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哥將您帶回來的啊,他……」
李紀清十分不適應自己現在的姿勢,他揮手打斷韓衛的話,皺著眉說︰「先扶我起來。」
「不行啊,莫小姐說,您背上的腐肉全都剜掉了,整片背現在都是保護對象,不能沾水也不能壓著了。王爺,您現在起身一定會撕裂傷口的。」
「無妨,扶我起來。」
「……是。」韓衛嘆了一口氣,王爺只要做了決定,任何人都無法左右,他小心翼翼地避開李紀清的背,幫他側過身體,盡量不讓傷口被任何地方觸踫,最後扶著李紀清慢慢地坐了起來。
可是傷口還是被撕裂了,韓衛急忙從懷里模出雲傾給莫文峻帶過來的藥,仔細的滿滿的撒到李紀清的背上。
咬牙忍過第一陣疼痛,李紀清額頭上瞬間冒出豆大的汗珠,他調整了一下姿勢,平復了呼吸,這才想起韓衛剛剛的話︰「莫小姐?那個莫小姐?」
「就是莫大哥兩天前找到的那個妹妹啊,最近經歷盛傳的莫府四小姐。」雖然說她說話不討喜,但是實力還是相當可觀的,這一點韓衛不得不承認。
兵部尚書莫禮天一天前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女兒,據說這四小姐貌美如花,卻生性頑劣不堪,回府的第一天就頂撞長姐氣壞嫡母,不知規矩又粗俗任性,不出一天的時間,莫雲傾的大名就響徹全京城大大小小的茶館酒肆,她在不自不覺中成了京城百姓茶余飯後的笑料談資。
這事李紀清也听過,但並沒有在意,因為跟莫文峻有關,他還是派人去查了查,果然是有人背後有意推動,惡意傳播謠言。
結果那件事還沒來得及處理,他們自己這邊就先出問題了。
「莫、雲、傾。」
「對啊。」背對著李紀清倒茶的韓衛突然覺得背上涼颼颼的,他轉頭看了看窗戶,明明關著的呀,怎麼會感到一陣寒意。
奇怪地模了模後腦勺,韓衛接著說︰「王爺,這次情況有些奇怪,對方的人一個都沒有出來,我們仔細搜尋了附近,也沒有發現尸體,最後是莫大哥背著您出現的,但是他無論如何都不肯說在哪里找到的您,還說什麼……也許王爺您知道?」
「莫文峻!」果然是一家人,骨子里都那麼惡劣。
「啊,對了王爺!您……」
「稟王爺!」
「說。」
「如夫人求見。」
韓衛話沒說完,房門外突然響起了稟告聲,听見來人的名字,他只能悻悻地住了嘴。
「夜深了,讓夫人回去歇著吧,有事明天再說。」
「是。」
外門之人輕聲退去,半響,韓衛正準備開口,李紀清勉強抬手揮了揮,說道︰「本王累了,你也去吧。」
「嗯,好……」
韓衛上前,剛要扶李紀清躺下,敲門聲再次響起。
「本王說了不見,當我的話不存在嗎?」李紀清沉下臉色,聲音冷得嚇人。
「王爺,是……紫嫚姑娘。」
李紀清剛準備說不見,突然瞥見一旁的韓衛,不知想到了什麼,嘆了一口氣,說︰「讓她進來吧。」
此時三更已過,草木蟲魚皆以陷入沉睡,永王府里靜悄悄的,除了偶爾走過的夜晚巡邏人員,沒有任何別的聲響。
李紀清所住主屋的院子里,卻站著兩個年輕女子。
一人手提食盒,著月白輕紗宮裝,單薄的身子在這料峭的春寒之夜里,顯得有些清冷蕭瑟。
她旁邊站著一個花信年華的紫衣女子,杏眼桃腮,卻沒有一般女子的嬌弱之態,微微上挑的玄月眉顯出些許英氣。
「夜深了,露重,如夫人還是早些回去歇著吧,王爺既然說了不見你,就一定不會見,夫人穿得如此單薄,萬一受涼了可就不美了。」紫衣女子率先開口,嘴里說著關心的話,眼楮卻並沒有看一旁的宮裝美人,她一直望著李紀清房門前的台階,那里跪著的侍衛正在向屋內之人稟告征詢。
「紫嫚姑娘,這話奴家可听不懂。既然夜深了,你一個姑娘家,不是更應該避嫌才對嗎?姑娘又怎麼能肯定,王爺不見我卻要見你呢?」如夫人同樣看著房門,柔柔地低聲反問道。她的溫柔與霧希不同,霧希外柔內剛,看似軟和實則另有乾坤,而如夫人從里到外都像水做的人兒一般,柔美、嬌弱,仿佛輕輕一踫就會跌倒,風都能吹走一樣。
「夫人上個月才到王府,也難怪不知道。王爺這麼多年都由我伺候著過來的,哪還有什麼嫌要避?而且……王爺他會見我的。」沒有听出如夫人話里的意思一般,于紫嫚下巴微揚,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肯定地答道。
靜夜寂寥,微冷的風揚起頭發,二人都沒再說話,這時傳話的人剛好走過來,對著于紫嫚點了一下頭道︰「紫嫚姑娘,王爺讓您進去。」說完又轉向如夫人︰「夫人請回吧,王爺不會見您的。」
如夫人沒有說話,于紫嫚輕輕地回了一聲︰「好。」說完自然而然地抬腳邁步,她沒有看身邊的如夫人,因為沒有必要,本來就是意料中的結果,沒有炫耀的必要。
屋內,韓衛陪坐在李紀清身側,見于紫嫚進來,他的眼神亮了一瞬,復又暗淡下去,安靜地坐在一旁沒有出聲。
于紫嫚一進來,直直奔向李紀清床前,急切地問道︰「我听說您受傷了,現在情況怎麼樣?傷到哪里了?嚴重嗎?」
李紀清勉強露出了一個可以稱之為笑的表情,說道「我沒事,別擔心。都這麼晚了,快回去休息吧,衛兒也一起下去吧。」
「是。」
「我要留下來!」于紫嫚進屋沒說到兩句話李紀清就開始趕人,她心里一急,想著的話就沒忍住月兌口而出,發覺氣氛不對後,于紫嫚紅著臉有些尷尬地改口︰「我……讓我留下來服侍您吧,受了這麼重的傷,夜晚若是醒了也沒個人端茶送水……」
「不必,都出去吧。」
「王爺……」
「紫嫚,你也不小了,再過幾年我就得趕緊找個人把你嫁出去,再留就留成老姑娘了,深夜留宿在別的男人房間怎麼行,你也該學會避嫌了。」
「我不嫁人,我要一直守在您身邊!再說、再說王爺怎麼能算是別、別的……」
「行了,別鬧了,姐姐臨死前把你托付給我,我不能有富她所托,趕緊回去吧。」
「公主她……公主她……」公主她當年的意思,明明就是把我送給您了啊!您是真不明白,還是揣著明白裝不明白?
于紫嫚回想當年,敬蘭公主死前抓著還是十二歲少年的李紀清的手,一邊吐著血一邊流著淚,凝望著他說︰「你總是這樣,到底還要有多少人為你的婦人之仁葬送性命你才甘心?清兒,我把紫嫚交給你,她是我一手教出來的人,她會對你有幫助的。」
一個月後,年僅十二歲的永王自請為督軍,隨白祥豪老將軍出征平定西疆叛亂。
紅著臉,于紫嫚低下頭,輕聲地說︰「王爺,紫嫚願意……」
「我的話不說第三遍。」
韓衛和紫嫚離開後,李紀清慢慢動了一體。其實他的傷口在韓衛撒上藥粉不久就沒感覺到痛了,但在最初粘上藥的那一瞬間,隱忍如他也差點忍不住叫出口,只能死死咬緊牙關,等待疼痛過去。
那個該死的女人,她一定是故意的!
不好意思啊,接下來三天會一日一更,仍舊是早上8︰35準時上新,因為這幾天我要考試,確實趕不贏,大夏天學車確實很累的,所以請大家諒解一下啦,13號立馬恢復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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